第五章 生死離別(求收藏 求紅票哦)

紅色的氣球充滿整個房間,白色的毛毯上鋪滿了鮮豔的粉色玫瑰花瓣。鮮豔欲滴的紅色玫瑰在書房中央被擺成心型,花朵中間是一塊名貴的鑽石表。窗簾被拉了下來,房間的空曠處被點上密集的蠟燭,燭光溫暖搖曳,十分溫馨。

如果不是坐在電腦前的墨霆,葉夏會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墨霆此時正穿著清新的長襯衣和休閑褲,潮流的發型被吹剪成乖順的溫柔發型,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掛起了人畜無害的笑容,沒有平日的囂張戾氣,仿佛一隻溫和的大型犬,例如金毛。

“送給你。”輕緩的語氣有幾分溫文爾雅和憂鬱,墨霆目光神情的凝視著葉夏。那眼神,看得葉夏的別經有些發麻,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

在墨霆熱辣大膽的注目下,一步一步的走進房間。葉夏猛然拉開窗簾,麵無表情道:“有這麽大的太陽,幹麽還要點這麽多的蠟燭浪費資源?”吹滅就近的一根蠟燭,葉夏將手中的書本放在墨霆的桌上,踢開腳邊的玫瑰花瓣,坐在地上,“把蠟燭全部吹滅,收拾幹淨,別引起火災!”翻看著手上的資料,葉夏臉上看不出一點對這場浪漫安排的反應。

墨霆唇角抽得厲害,眼前這個真的是女人嗎?為什麽對女人致命的三大弱點,對她來說都沒有用?深吸一口氣,墨霆乖乖的點頭,道:“是,老師。”哼,你喜歡溫柔型的,是吧?老子滿足你!

葉夏有些詫異,她還以為墨霆會吼回來呢。

裝了半天溫柔,葉夏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鬼模樣,墨霆自己都快惡心自己的德行了,那死女人怎麽半點反應都不給?心裏憋著的火氣越老越大。

其實葉夏並不是沒有給反應,她隻不過是在惡整墨霆而已。這臭小子不過是想把自己拐上床,才弄成這個樣子,她怎麽可能會對有預謀的東西感興趣?心中也有幾分遺憾,墨霆並不是不聰明,隻是沒將心用在這上麵,如果她能將在旁門左道上的心思放一半在學習上,不知道該有什麽樣的成就。

“老師,放學後我請你去看電影吧。”做題中的墨霆忽然抬起頭來,雙眸亮晶晶的盯著葉夏。

後者還未說話,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抱歉,我接個電話。”

葉夏接起電話,走到一邊:“喂?黎傲,有什麽事嗎?我在上課……什麽?”一聲驚叫,葉夏臉色變了,嚇了墨霆一跳。

怎麽了?狐疑看著葉夏,後者壓低聲音跟那個叫黎傲的家夥說了些什麽,便掛掉了電話:“今天的課就到這裏,剩下的時間,我們下次課再補上!”葉夏抓起自己的外套,衝出了書房。

墨霆迷茫的看了看電腦,趕緊跟上去。連他自己都不曉得,為什麽要跟上去。他此時,應該很高興的打電話給幾個兄弟,叫出來慶祝他今天及早得到自由!

葉夏開車一向是最穩的,從來不會開得過快,更不會闖紅燈。

但今天,卻開得比玩兒飆車的飆車族更過火。連紅燈都連闖了好幾個!墨霆跟在她的車後麵暗自咂舌,這女人果然是個瘋子!連他在這種正規的道路上,都不敢如此放肆。

跟著葉夏在醫院停下,墨霆悄悄地藏匿自己的身形,遠遠地看著她奔赴手術室。

手術室的紅燈亮得刺眼,黎傲抱著頭縮在等候椅上,身影看起來十分惶恐和迷茫。

葉夏心中焦急不已,抓住他的手,問道:“他還好嗎?”

黎傲機械的抬起頭,失神的眼睛慢慢在葉夏的臉上定好焦距,眼裏掠過一絲失望和痛苦。搖了搖頭,本來清亮的聲音有些嘶啞:“還不知道,醫生還在全力搶救。”

葉夏看著黎傲臉上被擦傷的痕跡,他的手很涼,像冰一樣。明白他心裏的恐懼,葉夏將他擁入懷中,低聲安慰:“不要怕,蘇鵬平時都有鍛煉,身體比一幫人要好。而且,現在的醫學那麽發達,一定能救活他的。”

“不是的!”黎傲靠在葉夏的肩頭,忽然悶吼一聲,胸腔裏仿佛有一團火燒得他喘不過氣,吼過後喘了好久的粗氣才低聲道:“他流了好多血……紅色的、粘稠的,全身都是!我叫他,他都沒有回答啊!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黎傲痛苦的嘶嚎,眼睛是赤紅的眼睛,卻流不出一滴眼淚,身體抖個不停。

葉夏臉上是震驚的表情,她不明白啊!複雜的看著黎傲,黎傲隱隱有崩潰的跡象,雖然她平日裏妙語連珠,可現在卻一句安慰都說不出來。隻覺得現在不管說什麽,都太過虛偽,太過蒼白。

兩人的心情同樣沉重複雜,是墜機落入大海的螻蟻,找不到方向逃生。

時間的煎熬永遠是痛苦的難捱的,一分鍾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眨一次眼仿佛已經死過一遍。隨著蘇鵬在手術室裏呆得越來越長的時間,葉夏和黎傲的耐心都要耗幹了。

“哢嚓。”手術室的燈熄滅了,有醫生推門出來。

兩人趕緊圍上去,誰都沒敢說話,隻能用眼神表達出言語承載不了的關心。

醫生摘下口罩,臉上抱歉的表情令人的心沉到了無底洞。黎傲腿一軟,就要軟倒在地上,葉夏趕緊拉了他一把,攙扶著他站著。“醫生……到底怎麽樣了?”雖然心裏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是他們還想醫生給他們帶來希望!

醫生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可病人送來得太晚了。由於失血過多,和胸腔變形壓迫了心髒,我們……真的很抱歉。”

在生死之事上,一絲的期盼被推翻,也是最沉重的絕望。黎傲禁受不住這個打擊已經暈了過去,完全壓在葉夏身上,後者也覺得眼前發黑,一時間支撐不住,半跪在地上。膝蓋重重磕在地上,葉夏腦中忽然閃過蘇鵬低沉的聲音。“下個月,來參加我跟黎傲的婚禮吧。”眼前一片黑暗。

當葉夏從黑暗中醒來時,膝蓋已經被包紮好了,床邊撲著個黑色的腦袋,柔軟的黑發十分極有彈性又很有光澤。

是做夢嗎?葉夏抬起手遮住眼睛,鼻腔裏的消毒水味兒已經回答了她的疑問。就這麽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動,被手遮蓋的地方淌下兩行悲傷的水痕。

蘇鵬……你會怪我嗎?

“唔……”床邊的大男孩呢喃了一聲,這麽睡著很不安穩,一直皺著眉頭在半夢半醒間。窗外的天黑得可怕,似乎在祭奠蘇鵬的離開。忽然張開眼,墨霆看著葉夏蒙著眼睛哭的平靜的臉龐:“你醒了?”

葉夏顫動的手停止了,而後狠狠的在眼睛上擦了幾下,放下來,用濕潤紅紅的眼睛看著墨霆。竟有一絲琉璃般脆弱,看得墨霆心頭一緊。“恩。”

“我……我給你去叫醫生!”墨霆不知道為何有點心虛,快步離開了病房。

葉夏悄悄翻身下床,找到了下午給蘇鵬做手術的醫生,她想再看看蘇鵬的遺體。太平間裏還有其他的人,是蘇鵬的父母!

葉夏站在門口看著裏麵哭天喊地的一群人,蘇母痛苦的捶胸頓足,自責自己不該阻止兒子跟同性結婚,是她害死了兒子,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蘇父也很自責,神采黯淡,在一旁默默無聲的流淚。葉夏沒有看到黎傲,那個驕傲的,深愛著蘇鵬的少年去了哪兒?

葉夏轉身離開太平間,她想,或許蘇鵬此刻不願意看到她進來。

“快!快走!有人要跳樓!快去看啊!”周圍的人變得匆匆忙忙起來,許多人都朝一個方向跑。葉夏狐疑的看著走廊盡頭,醫院的牆壁將整個世界塑造成悲戚的慘白色。

“你怎麽在這兒?我找了你半天了!”手腕忽然被人抓住,葉夏回頭看見墨霆的臉,對方臉上滿是埋怨。

掙脫她的手,葉夏覺得累,她想回家了。

“喂!你這個女人怎麽這樣,我好歹幫了你誒!喂!”墨霆追上葉夏,後者卻恍若未聞,坐著電梯下到一樓,快一點!再快一點!回家去……

內心十分沉重,葉夏現在心裏難受又傷心,不想跟任何人說話。剛走到醫院大堂,四周都是玻璃牆,倒映出她蒼白和疲倦的臉。

“碰!”一個重物忽然落在距離葉夏不遠的地方,血花四濺,在葉夏眼前的玻璃牆上綻開了幾朵豔梅。梅花漸漸樓下血滴,將生命流入地下。

大堂外的人和客廳裏的人都被嚇了好大一跳,等待牌號的孩子們被嚇得哭了起來。

葉夏瞪大眼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人,黎傲的臉上帶著一絲滿足的笑,好像看到了想看到的人。身體劇烈的顫抖,葉夏捂著嘴瞪著黎傲身下蔓延開的鮮血,蹲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

跟在葉夏身後的墨霆臉上也是震驚的表情,看著葉夏顫抖不已的肩膀,眼裏掠過一絲擔憂。不知不覺便走了過去,蹲在葉夏身邊,用自己的大手覆蓋上葉夏的眼睛。

此時,沒有少年的好勝心切,也沒有葉夏的不近人情。

有的隻是生命的脆弱和離別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