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要喜歡我
這一天過得渾渾噩噩，工作的時候削個筆把手指劃破，給琥珀洗澡忘了加冷水差點把琥珀煮熟了，躺在沙發上睡覺一時失神從上麵滾下來。。。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上官簡義的一句句都在腦中徘徊，無論自己怎麽搖頭都甩不開，一會兒是上官溫暖人心的笑容，一會是那個叫“蔚嶺”的女孩的明媚微笑。他們和鏡子裏自己的苦瓜臉一比——自己醜的都不好意思出去見人。
雖然知道自己就算插上翅膀也追不上人家，但一想到他誘人的唇，身上清洌的味道。想到雜誌社，傾注了木頭很多心血的事業，也是讓自己遮風避雨了這麽些年的“家”。而雜誌社裏的同事們，如果一倒閉大家就各奔東西又要為生計發愁，她心裏實在不忍心。
可是，即使有那麽多的原因，即使有簡義的支持，隻要他不喜歡她，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她是那麽在乎他喜歡他又怎麽舍得讓他左右為難。
入夜，她蜷縮在沙發上手上機械的摁著電視遙控器，心裏若有似無的期待讓自己變得惶恐不安，茶幾上他拉下的東西，總在她眼前晃。一麵希望他重視這件東西這樣他就會來找她，一麵又不希望他在乎。。。矛盾，糾結，終於在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全丟在腦後。
“喂。。。”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
“喂。。。”對方沒有回應，“上、上官先生？”她差點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怎麽又打結了！
“。。。。。。”
還是沒有回應，她又喚了兩聲，終於有些急了，“你在哪裏？怎麽了？”不要嚇她啊！
“過來。。。”魅惑的聲音突然傳入耳中，心裏一陣失神但又馬上恢複清明，“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
直覺告訴她他現在一定難受，心急火燎的出門，一路讓司機加速。
趕到的時候，他再一次醉倒在她懷裏，他的身邊圍了一圈妖嬈美貌的女子，可是在他看到她出現的時候，竟然準確的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拉到自己身邊，身子一倒，埋在她的懷裏。
她震驚的說不出話，僵直著身體任由他醉的沒有意識的在自己懷裏蹭來蹭去，像極了琥珀對自己撒嬌，可愛，任性，難受，孤獨。。。
伸出手，把他輕攬在懷裏，眼裏有冰涼的東西滑落。
他半靠在她身上走出酒吧，突然阻止她叫車，拉著她走入地下停車庫。
跌跌撞撞的找到自己那輛拉風的火紅跑車，他卻靠在車門上沒有開門的力氣。
他眯著眼，身體半靠在車門上，就這麽帶著因為喝醉迷離的眼神看著心秦，看得她心神恍惚心跳加速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放，剛想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他卻突然長手一揮，一把抓她過來壓在車前蓋上，身體隨即覆上去。
“啊——”驚恐的叫聲被他霸道的唇含住，他掠奪似的吻攪得她頭皮陣陣發麻，心裏卻一陣淒涼，又是喝醉嗎？又是。。。替身嗎？
他突然嚐到一股鹹澀的味道，憑著本能去輕舔，冰涼的淚水帶回了他一絲絲的理智，可是卻不願放開她的唇，輕咬，啃噬，吸吮，他一遍一遍溫柔耐心的誘導她，直到她終於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輕呼一聲，他的舌頭乘此靈活的溜進去與她的唇舌糾纏，碾轉反側中大手順勢探進她的外衣。。。
而她，早就在他高超的挑逗下意亂情迷，腦袋裏一片渾渾噩噩，任由他帶著感受不知名的世界。
小手情不自禁攀上他的後背，手伸進他襯衣裏，他光滑如絲的後背讓她的手都忍不住顫抖，即使現在看不到她也能想象他擁有如何完美的後背。
等等！自己現在和他在地下停車庫做的事情，這一幕為何如此熟悉！
那個男人就這樣肆無忌憚的激吻著身下的女人，女人情不自禁撩起男人的上衣露出他光潔誘人的後背。。。
一浪高過一浪的熱情瞬間被熄滅！她推開他，手抓著敞開著的衣領胸口不停起伏，眼裏的傷痛不言而喻，她，怎麽又那麽傻，明知他根本不知道身下的人是誰隻是憑著本能，他不是第一次更不是唯一和她做過這種事！
多麽令人可笑啊，當初隻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看他，恐怕當時自己還有些不恥過這種行為吧，可是如今，她卻成了這樣的人！
後悔，傷痛，恥辱。。。這一切都如此真實的呈現在自己麵前，從何時開始，她也變得這麽放.蕩了！
被心秦一把推開的上官踉蹌著重新靠在車門上，眼裏不解的望著她受傷的神情，雖然醉的利害，但眉頭不自覺的皺起，心裏竟然隱隱的討厭這樣的她，這樣的自己。
“對。。。不起。。。”內心掙紮的吐出三個字，他臉上自嘲的笑刺痛了她的眼。
不，她決不是想傷害他，她隻是，隻是，不想被當成另一個人。
“你。。。會開車嗎？”
“恩。”她點頭。
她開的很慢，雖然有駕照，但她是個標準的菜鳥，一共也沒摸過幾次方向盤，再加上他這輛豪車實在不好掌控。
她在上車前問他要去哪裏，他隻淡淡的說往前開。
所以她一直往前開，直到出了霓燈閃耀的市中心，車子開在漆黑的郊外。
終於，開到沒有路，他們停了下來，他下車，微涼的海風吹得他酒醒了一大半，她隨他下車，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外套，站在他身後，車燈下，他的背影說不出的蕭索，她吸了吸鼻子，覺得現在的氣氛讓人很傷感。
夜晚的大海，看不到一望無跡，耳邊隻聽到海水拍打海岸的聲音，冷冽的風，潮濕的空氣，他筆直的站著望向黑暗中洶湧澎湃的大海，她站在他身後，默默的注視他的背影。
突然覺得如果就這樣一輩子站在他身後也不錯，他寂寞，她陪著他寂寞，也好過成為另一個人站在他麵前。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她的身體凍的沒了知覺，雙腿麻痹，他才轉過身來，看到站在自己身後的心秦，像是忘了她存在似的，“你，還在？”
“我。。。”一直都在。
“我隻是想來吹吹風。”他的嗓音低沉暗啞。
“我知道。”她努力展開一抹笑容。
“不想問為什麽？”
“不想。”因為不用問她也知道他為何會這樣，一定是因為那個叫“蔚嶺”的女孩。
他認真分辨她臉上的神情，有淡淡的哀傷，突然覺得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不管怎麽難過，都不要傷害自己。。。”喝那麽多的酒，讓人看著縱情享樂，可是她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如果不放棄比放棄更難受，就該放棄。”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他打斷她的話，“我和她。。。”黑暗中他似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小時候我爸爸給我做個一個實驗，用一塊透明的玻璃把家裏的魚缸隔開，在兩邊分別放上兩條魚，剛開始兩條小魚不停的衝撞玻璃想要到對方的世界去，一次，兩次，三次，卻始終到不了對過。一個星期後，當把魚缸裏的玻璃撤掉，住在兩邊的魚卻再也沒有嚐試遊過去，因為它們已經認定自己永遠也跨越不了這無形的障礙。爸爸說人也是這樣的，當你努力的即使撞的頭破血流也想到對方的世界去，可是總有不知名的阻礙擋在你麵前，而有一天當所有的阻礙撤去後，你卻不敢再去嚐試，因為你怕再次的嚐試隻是換來再一次的失望，這樣沒有盡頭的失望會讓人崩潰。。。”
“你的故事，是想讓我再次去嚐試嗎？”
“不。。。其實我並不這麽認為，我對爸爸說，為什麽一定要再一次去嚐試呢？如果他已經放下了對方，也許他已經找到新的目標，既然如此，為何要執著於過去呢？嚐試也好，放棄也罷，隻要曾經努力過，就不會有遺憾。”
注視著她清澈的眼眸，心裏反複思考著她的話——嚐試也好，放棄也罷，隻要曾經努力過，就不會有遺憾。。。
“你爸爸，把你教的很好。”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他悠悠的開口。
“是啊。”似乎想起過去的事，她的眼裏又有淚珠閃爍，“我爸爸，教了我很多，可是，我太笨了，總是學不好。”而如今，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正在她低垂著眼沉思時，一雙溫軟的手撫上她冰涼的麵頰，修長的手指擦去她眼角的淚。
她抬眼，愣愣的望著他分辨不清神色的雙眸，“你——喜歡我嗎？”
海風灌進耳朵裏，他的話被掩埋其中，可是，她卻聽得異常真切，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滑下，“我——”
“不要喜歡我。。。千萬，不要傻到喜歡上我。。。”
他的話像一把刀插入她的心髒，疼痛蔓延四肢百骸，夜晚的海邊冷得人直打顫，她的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
不要喜歡我！不要喜歡我！不要喜歡我！
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她已經愛他愛得如此卑微了，可是他，竟然吝嗇到連喜歡他都不允許，他究竟為何要這麽殘忍！
“為什麽。。。”她抖著嘴唇，終於開口。
他轉過身背對她，她似乎聽到他輕輕的歎氣聲，他連解釋都不願嗎？
他明知自己喜歡他，混跡情場多年的他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隻是一直以來她不說他也就當做不知道。可是他總是來找她，帶她出去玩，連喝醉了也隻會找自己，她以為，即使他不喜歡她，心裏沒有她，但起碼他不討厭她，而現在，他。。。竟然告訴自己不可以喜歡他！
她知道他一定因為那個“蔚嶺”在傷心，她不在乎他受了傷在她這裏發泄，他可以說不喜歡自己，可以對自己惡語相向，甚至可以像剛才在停車庫那樣對自己以此忘記煩惱憂愁，可是，他怎麽可以讓自己。。。不要傻到喜歡我。。。
上官，你知不知道，我這樣的傻早已注定了啊！
“是。。。因為她嗎？”她把他昨晚落在她家的東西拿到他麵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拿在手裏，盒子裏是一塊名貴的手表，如果在燈光下，如果他仔細看還會看到手表的表盤上有道細小的裂縫，心秦知道，這條裂縫是因為自己撞上了她，才會讓這份生日禮物有所瑕疵。
“禮物嗎？”他把手表托在掌間，似是在呢喃，卻在下一刻，突然，將手裏的東西重重扔了出去！
“啊——”她如何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把那個人送的東西扔了！他一定是和她吵架了，他現在是在氣頭上才會這麽不理智，等他回過神來肯定要後悔！
想到這裏，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勇氣，她朝身後的一片黑暗跑去。
“你——”如果剛才他是生氣，那麽現在就是憤怒！
從冰涼的海水裏把她拉起來，他大聲朝她嗬斥，“你瘋了嗎！”
“我、我隻是想把它找回來。。。”她似有些無辜的看著他，眼神怯懦膽小。
“你，有什麽資格去撿！”咬牙切齒般的神情，冷血而殘酷的話甚至比腳下的海水還要冰涼刺骨。
她的一顆心，早已碎成一片片，整個人癱軟跌坐在冰涼的海水裏。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說重了，其實他的原意並非她想的那樣，他隻是，隻是生氣於她怎麽會傻到衝進這麽冷的海水裏！
伸手拉起她，感覺到她身上瑟瑟的發著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牽著她的手一步步的走回去。
“你怎麽這麽傻。。。不就是一個。。。不重要的東西。。。丟了就丟了。。。”
“對、對不起。。。”
“你。。。”他欲言又止，覺得說了也肯定白說，她這樣一根筋的人，說什麽都隻是那句“對不起”。
“你沒有錯，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
“對、對不起。。。”她此刻真想咬下自己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