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陽光下的陰影
沁心剛要開口問，沈昕便從病房裏出來了。
“我們走吧。”沈昕說道。
於是三個人便離開了醫院。
回到家，沁心躺在床上始終不能睡去。好不容易睡著便被一陣電話聲吵醒。迷迷糊糊的接起，聽到沈昕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聽到他的聲音，感覺心髒都要偷停了一拍。沁心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之後便是心髒超負荷的狂跳。
沈昕一連在電話那端喂了好幾聲，沁心才反應過來。
“沈，沈昕？”
“對，沁心，是我。我有些事找你。”
拿電話的手早已出汗，過了好一會，沁心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嗯，你說，怎麽了。”
“你不覺的今天的欣然有些怪嗎？”
在剛接到沈昕的電話時，沁心早已猜到這通電話應該是和李欣然有關，但聽到他這麽問心裏還是小失落了一下，但馬上，這種失落便又被巨大的震驚代替。
“我覺得今天是欣然故意的。”
“故意的？！你說她故意扔的石塊？！怎麽可能！”
“你仔細想想，她根本不可能是因為打你而誤傷了小晴。”
沁心開始還不敢相信，但後來她仔細的想了想，後背傳來一股寒氣。
小晴是那種高挑的女生，比沁心高了至少半頭，而今天沁心離小晴也不算近，是在她斜前。假如李欣然真的要朝她扔雪球，雪球在她身上的高度根本不可能到小晴的頭部。而且裏麵有石頭，這種重量不應該感覺不出來。所以說，她一開始就是衝著小晴去的。
沁心想到這，深呼吸了好久，她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這，這怎麽可能。她，她怎麽•••••••”
“我也麽想到，但事實就是這樣。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
掛了電話，沁心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身體卻越來越冷，最後冷到無法呼吸。
那樣明媚的孩子，怎麽會做出那麽陰暗的事。她現在終於知道，那個笑容代表著什麽，那是在炫耀勝利，她要告訴所有人，汪樊隻可能是她的，而且，隻是她的。
沁心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間睡著的，隻知道醒來後臉上都是淚痕。
寒假就這樣過去了。但這件事並沒有就此停息。
開學的第一天一個16班的女生叫沁心去天台，說是李欣然讓叫的。這個女生沁心是認識的，她似乎和李欣然走的比較近，就是李欣然嘴裏說的：“有目的接近她的人。”當然，她的目的便是沈昕。沁心記得每次和沈昕說話，她都是用一種極其警惕的眼神看著自己，讓沁心很不舒服。
來到天台，見李欣然和沈昕都在，他們剛剛好像吵完架，兩個人看起來都怒氣衝衝的。見到沁心上來了，兩個人的表情並沒有緩和過來。
李欣然朝沁心招了招手。沁心走了過去。還沒等她開口，沈昕先說到：“沒想到把沁心也扯了進來，你到底要怎樣，破釜沉舟？”
顯然，沈昕是不知道還有沁心的。寒冷的天氣，從沈昕嘴裏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變成了白白的哈氣。那麽蒼白無力。
李欣然抬起頭看著他，眼睛裏充滿了可怕的神色。此時的沁心並不知道這種眼神要怎樣形容，之後的她才意識到，這種眼神的名字叫做——欲望。
“沒錯，那又怎樣，我們是朋友。”
“朋友？”沈昕不屑的笑了笑，“你知道嗎，你在這樣就要眾叛親離了。”
“哼，我本來就沒有朋友。”李欣然同樣不甘示弱。“再說了，如果是朋友就一定會站在我這邊。”她向沈昕的方向走了一步，幾乎貼到了他的臉上。從嘴中呼出的白氣漂到他的臉上。沈昕皺了皺眉，往後退了退。
李欣然回過頭，看著沁心。陽光在她的身後，李欣然長長的影子射了下來，剛好在沁心的身上。沁心不知道他們到底怎麽了。但她感覺到，四周的黑暗正朝著她蔓延開來，逐漸將她吞噬。天空飛過一架飛機，飛機轟鳴的聲音攪亂了她的思緒，等到四周再次安靜，沈昕先開口說道：“沁心，既然她把你叫來了，我們就明說了吧。”還沒等沈昕說完，李欣然便說道：“人是我叫來的，自然由我來說。”
沁心有些冷，她緊了緊衣服，看著李欣然。李欣然的臉上沒有表情。
“沒錯，那次讓小晴受傷的雪球是我故意扔的。你們都知道我喜歡他，在我們中間這已經不是秘密。”
聽到這，沁心下意識的看了眼沈昕。沈昕皺著眉，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所以，我不能讓別人把他奪走。你願不願幫我？”
沁心聽完，腦子裏一片空白。
見她沒有反映，李欣然按住她的肩膀，“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真的，我不在乎你是否幫我，但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
肩膀被她按的有些痛，沁心微微的皺了皺眉。她不知道要怎樣回答她，正在思考的時候忽然自己跑了起來。不，應該是被人拽著跑了起來。
沈昕拉著沁心跑到學校樓下，一路上沁心早已不在乎從四麵八方來的目光，此時的她覺得全世界就隻剩下他們。她忽然覺得愧疚，自己當時就這樣跟著他跑了下來，完全忘記了李欣然的存在。
他們倆個人都滿頭大汗，沈昕鬆開她，沁心蹲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你幹什麽？”沁心看著沈昕。
“我要不把你救出來，我怕你嚇得腿都軟了，連話都說不出來。”
“誰說我害怕了？！”沁心站了起來。
“還說沒有？你看你都快哭了。也是，她這樣有些嚇人。”
沁心沒有說話，她承認當時看到李欣然這樣的確嚇了一跳。她抬頭看著樓頂，似乎看到李欣然正站在天台看著下麵的他們，心裏不由的又是一怔。
“你暫時還是不要和她接觸了。我真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沈昕皺了皺眉，這是沁心第一次看到他焦慮的樣子，沁心沒有說話，地上的積雪反射的有些刺眼，她想，也隻有李欣然的事情會讓他這般焦慮，那眉間皺在一起，她多想把它撫平。沈昕也許不知道，他自己笑起來有多麽好看，就像冬天的陽光那樣柔和，能把雪融化。
“對了，一會下課來趟我班，我有東西給你。”
“給我？是什麽？”
“你來了就知道了。”
因為他的一句話，沁心那一節課幾乎是數著分秒過完的，剛打下課鈴，她幾乎是衝出了班級。隻是沒想到，沈昕早已等在班級門口。沁心看了看教室裏並沒有看見李欣然，很顯然她又逃課了。
“喏，給你的。新年禮物，這是你的那一份。”
“禮物？”沁心吃驚的看著他。
“對啊，新年大家都沒出來，禮物也沒法給你們。”沈昕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可是，我沒準備。”
“那就準備了再送吧。”
“謝•••••”另一個字還沒說出口，沈昕就被人叫回了教室，似乎說是什麽作業沒交。叫他的是那個剛剛叫沁心去天台的女生，她銳利的眼神盯著沈昕送沁心的禮物，之後又盯著沁心看，一時間沁心實在不知要怎樣。
沈昕一邊走一邊回頭，朝沁心笑了笑，嘴裏說了句話。因為下課，人來人往的走廊很嘈雜，但沁心清楚的聽到他對她說：新年快樂，認識你真好。
沁心立在原地，看著在不遠處他的背影喃喃道：認識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