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對鰻魚過敏)

池母一點也不顧及子鳶還在現場,把所有的話都說得很直。她是很清楚,這些話是她的心裏話,她也是故意挑著子鳶在這裏的機會說的,與其說是用來安撫冷思雅,還不說是這場真戲是故意表演給子鳶看的。子鳶聽得這些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手裏的筷子也沒有放下過。但是,看到人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她卻怎麽也融不進去,自卑感和那年母親離開之時的恐懼感再次燃燒了身上每一個能夠疼痛的位置。她缺少的也是這麽一份兒母愛,如果她的母親還在,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也不會有外婆逼著她嫁入池家······如果沒有嫁入池家,很多不會想起來的疼也會如雲煙一樣消散,可是,那些都是如果之言。

空氣裏流動的氣氛各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池夜辰沒有發半點言,難道這個是傳說中的三個女人一台戲?可是她沒有也不想參與進去。她們又是何必在她的麵前講這些呢!

有人不是說過,人生至高的境界就是在紛繁中淡定心弦,須記得,生命就是一次傷感的旅程,縱然有一雙追雲逐月的翅膀,也會被如刀的時光斬斷······心靜時,思想也參悟了佛性,過往的糾纏都可以擱置在一邊晾曬,而你獨享此刻寧靜的光陰······

子鳶放下手裏的筷子準備離開,冷思雅立馬就察覺到了。“淩小姐不想吃了嗎?”

“嗯,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吧。”子鳶起身點頭微笑。

“可是你不是還沒有吃多少嗎?”冷思雅不依不撓,是不打算讓她走了嗎?

子鳶了然,事情果然沒有那麽單純。

“不好意思,我吃不了多少了。冷小姐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子鳶讚道,也希望真的不要發生些什麽事情。

冷思雅也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反而是接受了:“謝謝淩小姐的讚賞,如果淩小姐是在是不想吃,那你也先別忙著走。你看看我這個記性,都差點忘記了。今天你不是給我說你弄了什麽神秘的菜肴要給伯母嚐嚐嗎?你那股神秘勁兒讓我是好奇不已了。連我都不告訴,那現在先讓伯母嚐嚐你的手藝再走吧。”說著,在桌子上輕易地找到了那盤菜:“既然是淩小姐做的菜,那還是由你來夾給伯母比較合情合理。”

然後,冷思雅遞給子鳶一雙沒有用過的筷子,挑了一下眉,神色好奇地看著那道菜。

神秘?

冷思雅到底在說些什麽話,這道菜她不是知道嗎?而且還是她親手教的,說是池母的最愛。再看看池母對這個菜也是完全沒有什麽反應,純粹是陌生的感覺,這就是對待自己最愛的態度?

幾雙眼睛都盯著她,池夜辰也用不明白的目光打量著她,眾目睽睽之下,子鳶接過了筷子。不知所措的在桌子上搜索了大半天,子鳶急,仔細觀察會發現她拿著筷子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冷思雅比她更著急,當她接過筷子的時候,冷思雅假裝正經的看著她,其實是連眼睛都沒有眨過,是在擔心錯過了什麽重要場麵。

其實她從來也沒有這麽近距離地在池母麵前相處,這個時候冷思雅讓她幹這樣的事情就開始不習慣了,以前也從來沒有想過會刻意去討好什麽人,何況她也做不來這樣的事情。好不容易夾起來了一塊魚片,因為緊張就那麽華麗麗的讓它落在了桌子上。

池母一看就覺得她不怎麽有誠意,臉色一嚴肅:“算了,算了······既然沒誠意也不用勉強。我也不要你給我夾什麽菜了,我還沒有老到連夾菜的力氣也沒有了。你吃完了要走就走,沒人攔著你,思雅也不許說了!”池母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眼前的碗向前一推。

冷思雅本來還想說什麽為淩子鳶“解圍”,可是池母已經放話了,前傾的身子硬生生地收回來了。到了嘴邊的話也吞回去了。

子鳶見狀,完了!!這次又惹到了她老人家了,算了,她以後還想活下去。

忍!

擠出燦爛的微笑,這次嚇得手倒是不顫抖了,那菜也聽話地上了她的筷子。順著池母放碗筷的位置,遞過去。“婆婆,不好意思,剛才子鳶不是故意的,怎麽說這個是子鳶的心意。您也別生氣了,嚐嚐吧!?”

“不用了,不是說你可以走了嗎?走吧走吧,我早就說過看見你會心煩,果不其然。好不走杵在這裏幹什麽!”池母字字冰冷,毫不留情。

池夜辰不久前還勾起的唇角也沒有了弧度,冷峭的眉頭變了變色,安靜下來後,池夜辰的聲音也就格外清新:“媽,你試試又何妨,吃了,她就走,也不用礙你眼了。”池夜辰一邊說還一邊把那盤菜推到了池母的碗筷邊,遞給子鳶一個“還不快夾過去”的眼神。子鳶像得救般立刻活過來,夾菜來,放到了池母的碗裏。

輕輕的一句話劃過子鳶的耳畔,就像是天籟。也像是救命的靈丹,還好池夜辰給了她台階下來。總是掛著上麵不好玩······

“婆婆,你就嚐嚐吧。”子鳶微笑道,心裏實在是難過······

兩個人都在池母的耳邊勸說,而且池母又看在是兒子的麵子上,接受了子鳶夾過來的菜。看到子鳶不怎麽願意地把才放到嘴裏,她懸起來的心算是掉下來了。

期待的眼神閃閃發光,像是等待著審判官釋罪一樣,池母接下來的話是關鍵了。

池母細嚼慢咽,總算是吃下去了。而冷思雅也在一般問道:“怎麽樣,伯母,味道還好嗎?”

池母閉上了眼睛,然後慢慢睜開,也沒有什麽笑容:“嗯,還算是不錯。不過味道怎麽怪怪的,這個······好像是鰻魚的味道?!”

子鳶欽佩池母那一張靈舌,居然能夠吃出味道來,滿足地笑了:“婆婆真的好厲害,這樣也能嚐出來。這個是紫菜鰻魚卷,好吃吧?”原來她喜歡吃這個。

子鳶一個人心滿意足的笑著,不過越笑感覺氣氛越來越冷。

池母尖叫道:“你說什麽?這個真的是鰻魚?!!”然後開始相處一切的辦法想要把嘴裏的東西吐出來。

“是啊,就是鰻魚,婆婆,怎麽了,有什麽不對的?你怎麽了,沒事吧,婆婆······”子鳶急了,鰻魚怎麽了?

池夜辰從位置上站起來,冷著臉,盯得子鳶連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冷思雅的神情也大變,不可思議的看著子鳶。

“淩子鳶,你居然給我媽吃鰻魚!!!”接下來就是池夜辰冰冷中帶著憤怒的嗓音。

“淩小姐,你這不是在害伯母嗎?”冷思雅也跟著附和道。

難受地掐著脖子的池母抬起頭罵道:“淩子鳶,你是不是想趁著這個機會來報複我。難怪你會那麽好心的說要來做什麽菜,原來你是早有預謀。你這個女人的心怎麽那麽黑!”

“我······”子鳶驚愕的表情連說什麽都不知道了,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我······”

“你你你,你什麽啊,難道你不知道伯母對鰻魚過敏嗎?好歹你也是池家的媳婦,怎麽說伯母也算是你的媽媽啊,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呢。淩小姐,我還真是看錯人了,就算是伯母平時對你不好,但是你也不用找這樣的機會來害她啊,這個不是拿伯母生命開玩笑的問題。你······”冷思雅緊張地說道。抬手就是想給子鳶一耳光,可是卻被池夜辰抓住了手。子鳶把希望寄托在了池夜辰身上:“我······不是我,你······你相信我的,對不對,池夜辰你······你相信我嗎?真的不是我,我······”

“啪······”子鳶的話還沒有說完,一道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子鳶嚇得慘白的臉上,聲音大得在飯廳的上空盤旋不停······

子鳶因這個耳光,臉偏在了一邊,也因為這一個耳光,所有要說的話都講不出來了。嘴角有著血腥的味道,蔓延在整個口腔裏,帶著苦澀的味道······

冷笑,連那樣輕微的笑也牽扯到了嘴角的傷,生生的疼······

頓時耳鳴一片,目光中還存在眩暈的成分,她強迫自己不可以那麽懦弱。

這個······不過是誤會!小時候能夠應付過來,現在也能承擔下!

舔掉唇角的血漬,倔強地抬起頭,冷傲的目光投向池夜辰,擠出的笑容開始變形,變味,堅強道:“相信與否,隨便你。”

那一刻,意思別異的滋味劃過池夜辰的腦際。不過,不容他多想,冷眼一瞥子鳶。“做與沒做你自己心裏明白!”

這話的分量如厲針般刺紮在子鳶的顫抖上。她還想說,做與沒做她確實是一清二楚,不過,還有什麽意義。冷思雅贏了······

“辰,快別說了,先送伯母去醫院看看有沒有什麽事情!”冷思雅也成功的扮演了一個讓人稱心如意的標準媳婦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