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狗腿小花
"主人，你身上的衣服沒破沒舊，其實不用買的。"花小妍跟著妖夜走進了一家絲綢鋪，"咋們不是還要節約銀子的嗎？”
"不是我買，是給你買。"他溫柔一笑，如和煦的春風吹拂著花小妍的心靈。
"為，為什麽要給我買？"花小妍看了一下自己這一身幹淨而又整潔的白紗長裙，解釋道："我這件衣裳很耐穿，不沾汗水，不沾灰塵，洗都不用洗的。"那是當然，師父給我的衣裳必須好得不在話下，跟你們凡人穿的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
妖夜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莫非她穿了很久都沒有洗了？他揉了揉眉頭，輕聲道："你穿的這身衣服像是去哭喪似的，做我這門生意必須得講究。”
經他這麽一提醒，花小妍倒是才想起他的行業是多麽的……講究。
妖夜選了一款花色遞給了老板。
裁縫量了量花小妍的尺寸，道："兩日後再來取。”
妖夜付了定金，瞥眼瞧見花小妍盯著白花花的銀子直吞口水的模樣，正色道："這是你欠我的。”
啥？我又沒叫你買，什麽叫我欠你的？這人是故意的，絕對性的坑我。花小妍咬著袖子淚流滿麵。
"主人，我想問你一個假設性的問題。"花小妍跟上他的步伐，臉笑得像朵花似的。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某一天我突然跑了，你會怎麽做？”
"告官！"他微微一動容，毫不猶豫，理所當然地說出這兩個字。
"啊？沒有必要這麽嚴重吧。"花小妍腳一軟，眼前浮現出那天看到的一個女囚犯被遊街示眾的情境，群眾用雞蛋，西紅柿，爛菜葉子往犯人身上砸，那場麵要多狗血有多狗血。
"嗬嗬嗬，主人真是太英明了放心，我絕對不會離開你，就算你哭著喊著求著讓我離開，我也絕對不會走的！"花小妍握拳在耳際邊，做宣誓狀。
"嗯，不過，剛才你都假設性的說了那麽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看來你已經動了要離開的心思。"他謙和的笑道："為了防範於未然，我決定日後用繩子將你的脖子捆住，牽著走。”
花小妍很清楚的明白，照他之前禽獸的作風，此刻絕對不是在開玩笑，她從他的身上頓悟到，什麽叫做人麵獸心！若不是念在他是凡人的份上，花小妍早就送他去見閻王了。
"主人，請您務必收回剛才的那番話，您看看您這身材是如此的彪悍！長得又是如此的凶悍！像您這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美男子真的不配用繩子牽著如花似玉的我滿大街的溜達。”
妖夜的一張臉黑得跟煤炭似的，照她這麽一形容，到底是誰配不上誰啊！他拍了拍花小妍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說："小花啊，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改成什麽了？"望著他那副尊容，花小妍仿佛看到了阿鼻地獄的大門正為她敞開著。
"我還是送你去見官吧。”
花小妍著實的被嚇到了，"不，主人，別帶我去，我死也不去！"花小妍揪著他的衣袖，兩眼淚汪汪，就差沒給他下跪了。"我不要遊街，不要被砸雞蛋，不要被砸西紅柿還有爛葉子！我更不要被人唾棄！"關鍵是我不能丟了師父的臉。
妖夜仰頭看著天空上飛掠而過的小鳥，嘴角泛起邪邪的笑容，心情一下子好得不得了。欺負小孩子難道是他的愛好？?此人真非彼人……
他抽開花小妍手心裏蹂躪著的衣袖，離開了。花小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難過至極，我的貞操啊！
"小花。"妖夜站在遠處喚了她一聲，"接住！"說完，一隻燒雞腿從半空中劃過。
花小妍仰望著半空中那道非常優美的弧度，再看看那在陽光下閃著金光的燒雞腿，她茅舍頓開：我的春天到了！於是乎，縱身一躍，在半空中劈了一叉，高難度地轉了三圈，當雞腿從她的嘴旁劃過時，她利索地咬住，心裏淚奔：老天總算開眼了，肉！是肉！我沒有做夢，我真的吃到肉了！花小妍一陣感動，一臉陶醉，之後單腳點地，呈大雁南飛狀，立在妖夜跟前。
她忘我的，動情的啃著雞腿，這模樣，讓旁人都忍不住飆淚：這孩子憋了多久沒吃過肉了？
"好吃麽？”
她點點頭。
"叫兩聲來聽聽。”
"汪…汪。"很清脆，很利落的兩聲。
"小花，乖。"……
他笑眯了眼，用手揉著花小妍的頭發。
冷風嗖嗖的吹過，花小妍使勁地吸了吸鼻子，她愣愣地抬起頭，"剛才我做什麽了？”
妖夜心情大大的好，也不跟她計較這麽多，轉身就走。
花小妍痛心疾首，捶胸悲痛道：花小妍，你真的墮落了。
"公子，這是我家小姐送給你的禮物。"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害羞的將一包裝精致的禮品送給了妖夜。
"代我給你家小姐說聲謝謝。”
花小妍默不作聲地在一旁看著兩人對話，直到女子走遠後才問道："剛才那女子是誰？”
"許家千金大小姐的貼身丫鬟。”
這稱謂可真夠長的。花小妍汗顏。
"昨晚沒睡得好，回客棧補瞌睡去。"他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花小妍又跟著妖夜回了客棧。
妖夜平躺在床上，安靜的睡，而花小妍則被他安排在床沿邊，幫他驅趕蚊子，花小妍暗暗憤慨：這簡直欺人太甚，連睡個覺都要我來伺候著，為嘛啊.？師父，你徒兒我快要被這個凡人給折磨死了，你倒是快點來救我啊！花小妍望著床頂，哎，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她歎了一口氣，再哀怨地瞪著床上睡得十分香甜的妖夜，長得好看有什麽用？沒良心的東西就算把你剁成肉醬拿來喂狗，連狗都會嫌棄的食不下咽。不過轉念又一想，雖然這家夥有些腹黑，但若不是他收留了自己，恐怕現在還要露宿街頭，連白米飯也吃不上一口。
他擦拭著手裏的絕情劍，眼神由哀怨變為了迷茫，她好懷戀和師父在一起的日子，早知道要與他分開，就不到人界來曆練了，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時師父才會來接她回青衍山。她吸了吸鼻子，蜷縮在床的另一邊，慢慢地睡了過去。
妖夜張開了淡紫色的眼眸，視線落在了花小妍手中的絕情劍上，隨即又很快地閉上了眼。
等花小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的時分，床上的妖夜沒了蹤影。
她大喜，好時機吖！趕緊逃走！於是翻身下了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窗戶，走此路最安全，她跳上窗戶，隻差躍身而出之時，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你要去哪裏？”
這是絕對的五雷轟頂加閃電，花小妍悻悻的縮回了手，慢吞吞地跳下了窗，回頭一看，妖夜正坐在藤椅上悠閑地品茶，她一拍額頭，滿臉失望加憤恨的走過去，奪過妖夜手中的茶，猛地往嘴裏灌。
"小花，虧我對你那麽好，你居然還要離我而去，真不知道你是怎麽狠下心的。"妖夜故作傷心的搖了搖頭。
花小妍雙手捧著茶杯，淺笑道："主人，你這是說哪兒話，我怎麽會離你而去？今天我才說過，就算你哭著喊著求著，我也不會離開的。”
"那你剛才爬上窗戶是？"他正色道。
"我隻是想更好的觀賞日落的美景，僅此而已。”
"噢？真是這樣？"妖夜淡淡一笑，小孩子的心思好猜的很，花小妍方才萎縮的模樣已經很完美的詮釋了她腦袋裏弱智的想法，當著人眼皮底下溜走的壯舉恐怕這世上也隻有花小廝這呆子能做得出。
"是，真的是這樣。"她努力做出很誠實的樣子，"我從來不會撒謊。”
妖夜挑了挑眉，也不打算戳穿她，"既然如此，小花你喜歡看日落，我就陪你去看，你說我對你是不是很好啊？”
她立馬打著招牌笑臉："主人對我真好，好得讓我刻骨銘心。"永垂不朽。最後那四個字是暗語。
之後，妖夜和花小妍坐在了房頂上，欣賞著日落。
太陽被裹上橘黃色，沒有了刺眼的光芒，穩穩地站在那排楊樹的樹梢上，沒有絲毫衰老的樣子。柔柔的光瀉下來，給磚瓦房鍍上一層華麗的金黃，暖暖的光芒傾瀉下來，柔柔的，如紗一般。這是妖夜眼裏的夕陽西下。
而看在花小妍的眼裏卻又變為了另一個版本：夕陽又圓又紅，整體一看像個八分熟的燒餅，局部一看又像一個蘋果，晃眼一看，哇！更像一坨紅燒肉。不行了，花小妍快把持不住，她隱忍著這種看得到得不到，心如刀絞的非人折磨，整張小臉蛋做出了痛苦的便秘狀。
"小花，跟我一起賞日落，你就那麽的不情願麽?”
"怎，怎麽會？能和主人一起欣賞日落是我的榮幸。"花小妍暗自吞了一口苦水，"隻是我認為我不適合看這等詩情畫意的場景。”
"噢？"妖夜邪邪一笑，夕陽揮灑在他的臉上更顯----猙獰。
花小妍毛骨悚然。
"我知道哪裏的風景最適合你。"他用一種特別誘惑的聲音說道。
花小妍雙手發涼。顫抖著問："哪兒？”
妖夜的眼睛看向了前麵的瓦片上，"你站到那兒去就知道了。”
她乖乖地走了過去，心裏嘀咕道：這丫的耍的是哪一招？突然，美男子踹了她的屁股一腳，花小妍連尖叫都還沒來得及就直接華麗麗的滾了下去，挨千刀的惡人就算死他一千次一萬次都不足惜！
不過，還好花小妍會禦劍飛行，正巧絕情劍又在她的手中，她口中念決，劍出鞘，在她要落地之時，成功地將她接住。不勝感激啊！
等她站穩之後，運氣禦劍又飛上了屋頂，三層樓高！這是什麽概念？要真是摔了下去不腦殘也要毀容的！難道在做這件惡事之前，他就沒有動腦子想過她的淒慘後果嗎？呃，事實證明，他確實沒有想過。當花小妍飛上屋頂，看到那廝一點擔心的神色都沒有時，她徹底歇斯底地了。
"你為什麽要那麽殘忍的對待我？"花小妍淚奔。
"呀，上來得倒挺快的。"他波瀾不驚地說。“武功的確不錯。以後我的人身安全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