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記憶
來到醫院的時候戴媽媽的家人也都在，在幽靜的走廊裏手術室紅色的燈光是那麽的醒目，所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著。小天和小倩還有喇叭強來到手術室門前，小倩急切的問著“怎麽了？戴媽媽怎麽了。”
戴媽媽的愛人扶著小倩無力的說著“今天早上她早早就出門了，說是查到了小天的身世，這些年她一直都在幫小天查找可是沒有什麽結果，今天說有可能會有新的線索。我說陪她去，她隻是說很快就會回來。”
說到這裏戴媽媽的愛人哽咽著“後來醫院打來電話，說她出車禍了正在搶救。”
“我的身世，我的身世戴媽媽怎麽從來沒和我提起過”小天心裏難過的想著，那戴媽媽是為了我才出的意外嗎？如果是這樣小天要恨死自己了。
喇叭強在一旁安慰著小天和小倩“沒事的，會沒事的。你們放心。”
小倩靠在走廊，寂靜的走廊隻聽見小倩的哭泣聲音。小倩祈禱著戴媽媽的平安，戴媽媽可是她和小天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在小倩和小天的心裏戴媽媽就是他們的親生母親一樣。小天走過來抱著哭泣中的小倩，兩個可憐的人互相依偎著，他們不想失去媽媽。
過了一會手術室的燈滅了，所有人走上前圍住了出來的醫生“怎麽樣了，怎麽樣了醫生。”醫生慢慢的摘下口罩搖搖頭無奈的說“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你們進去看看患者吧。”就這一句話所有人都木訥了。
什麽，盡力了這就是醫生最後的宣判阿。小天腦子頓時炸掉了，小倩的哭聲更大了。怎麽會是這樣，怎麽這麽突然的發生這一切，小天不能接受這現實。他摟著小倩和所有人一起走進手術室。
手術室裏戴媽媽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戴媽媽的家人圍繞在她的身邊，希望能再多看幾眼她。慢慢的戴媽媽睜開眼睛看著大家，臉上並沒有表現出痛苦的樣子，她吃力的用嗓子擠出來幾個字“別傷心，我沒事的。”就這幾個字一下把大家強忍著的淚水擊出眼眶。
小倩再也忍不住了，她跑過去握住戴媽媽的手，喊著她的名字。戴媽媽看看她又看看小天，然後微笑著繼續吃力的說著“你們來了。”
戴媽媽慢慢的把手伸出來，然後握住小天和小倩的手對他們期望的說著“以後。。。以後你們要互相照顧了。記得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是最親的人。”戴媽媽說完放開手把自己的孩子和愛人叫了過來，囑咐了幾句。最後戴媽媽在自己愛人的耳邊不知道說著什麽。
小天和小倩還有很多話要說，可是戴媽媽慢慢的閉上眼睛說了一句“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就這樣戴媽媽閉上眼睛，再也沒有睜開，戴媽媽走的是那麽的安詳。
小倩一下抱住小天痛哭著說著“為什麽，為什麽戴媽媽走的這麽突然，小天。。。。小天為什麽啊。”
是啊，為什麽啊？在小天的心裏也無數次的問自己，為什麽這麽好的人要離開自己。難道上天就不能眷戀一下戴媽媽嗎？眼淚滑過小天的臉頰，他撫摸著小倩的頭，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倩，因為他自己也不能平靜下來。
小天和小倩在手術室裏哭泣著，這時候戴媽媽的愛人走過來對他們說“小天、小倩，你們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們呢，你們放心吧。”
“不。。。我不回去，我想再多陪陪戴媽媽”小倩哭喊著說著。
“回去吧，剛才戴媽媽特意交代我的，讓你們回去，她不想看見你們傷心。”戴媽媽的愛人轉身走出手術室。
小天摟著小倩向手術室外麵走去，這時候進來幾個醫生熟練的幫著戴媽媽的家人辦理著各種事情。小天回頭看了最後一眼戴媽媽，隻見那白色床單慢慢的蓋過戴媽媽的頭。小天在心裏說了一句“媽媽再見。”
喇叭強上來一起攙扶著小倩“這裏咱們也幫不上什麽，這樣吧，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小天點點頭表示同意喇叭強的意見，出了醫院的大門，小天隨手在一個標簽紙上寫著“你送小倩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想靜靜，我自己回去。你幫我照顧好小倩。”
喇叭強看著紙條又看了看小天“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小倩的，你一個人小心點這麽晚了。到家記得給我打電話。”喇叭強說完，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後麵的小倩，小倩閉著眼睛哭泣著，嘴裏還不時地念著戴媽媽。。。戴媽媽。。。
小天一個人下了車，自己走在夜晚的道路上，他仰望星空。天上的星星那麽的閃耀可是小天已經沒有心情去看它們了。小天問著自己“身世？我的身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戴媽媽究竟知道了什麽？”這一切的一切到底都是因為什麽，小天真的想知道答案可是戴媽媽已經走了。
這時小天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芷萱發來的“小天沒事吧？我很擔心，看到短信回複我。”小天強忍著淚水，一個人站在路燈下不知道該如何和芷萱傾訴，如果這時芷萱站在自己麵前，那他會徹底的失控掉，會抱住芷萱像孩子般大聲的哭泣。把心裏的委屈，心裏的難受都通通的哭出來。可是現在就他一個人，一個人站在這個昏暗的路燈下。小天頓時感覺到無比的孤獨和無助。
小天用顫抖著的手在手機上打著字“戴媽媽走了。。。我沒事，你放心吧。”發出短息的那一刻小天關上了手機，他一個人靠在路燈下大聲的痛哭著。
芷萱在家裏看見小天的短信更加替小天擔心了，她知道戴媽媽在小天的心裏有多麽的重要。在上學的時候就經常聽見小天說戴媽媽對他和小倩有多麽的好，在小天心裏那就是媽媽。
芷萱想著明天一定要去小天家看看，隻有看見小天沒事，她才能走的放心。芷萱正在想著小天的事情，這時候芷萱的爸爸走了進來。
芷萱看見爸爸進來，就站起來來到爸爸的身邊“爸爸，我能過幾天走嗎？我的一個朋友出了點事情，我明天想去看看他。”
爸爸看著芷萱笑了笑“你的朋友？是那個小天吧，爸爸告訴你，你如果真的替你的朋友著想，你就不要去看他了。”
“為什麽啊爸爸。”
爸爸撫摸著芷萱的頭“傻丫頭，你早晚都要走的，如果你還是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會有多難過，會有多麽舍不得你知道嗎？有些事情，有些人記在心裏、留在你的記憶裏就可以了。世界上沒有那麽完美的事情，隻有遺憾才會讓你刻骨銘心。”
芷萱想了想“爸爸說的對啊，如果我還去見小天，那小天會更加的痛苦。也許就這麽放手，我們都會永久的記得對方，記得當初的那份美好，在記憶的深處我也會時常掛念他。”芷萱在爸爸的懷裏哭泣著，因為她真的有很多的不舍。
“你身世的問題，有進展嗎？”爸爸和藹的問著芷萱關於她身世的事情。
芷萱哽咽著說“沒有，我去了曾經的那個醫院，在那裏你們收養了我。可是當年的護士還有醫生都已經不在那裏了。也沒有人記得當年的事情。”
芷萱抬起頭“算了，我也不想在繼續找下去了。你和媽媽對我這麽好，你們就是我最親的爸爸媽媽。”
“好孩子，這幾年爸爸也在找，可是真的是太難了。我也隻是記得當年你被人送到醫院，然後沒有親人，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後來醫院沒辦法要送你去孤兒院。我和你媽媽正好在那裏看病，遇到了這個事情。媽媽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特別喜歡你，之後我們商量就把你收養帶了回來。”爸爸繼續和芷萱說著“在你的記憶裏還有什麽印象嗎？”
芷萱擦擦臉上的淚水想了想“我的記憶裏好像隻有模糊的海灘，然後好像還有小孩的笑聲，其餘的實在沒有印象了。”
“這也難怪啊，當時收養你的時候，你才3—4歲，太小了你的記憶肯定模糊。好了別想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飛機呢。”爸爸拍拍芷萱的肩膀然後轉身出去了。
“明天就要回去了，可是自己真的做好準備回去了嗎？還有那個婚禮，真的是我心裏想要的嗎？”芷萱躺在床上問著自己。她實在想不出不回去的理由，因為她已經答應了亨利的求婚還有那邊的婚期也是自己定下來的。隻是回來看見小天才讓芷萱猶豫搖擺著。
“不要再想了，自己做的決定就這樣吧。就像爸爸說的，世界上不可能有完美的事情，這也許就是命運吧。”芷萱不想讓自己再去想下去了，她害怕自己會動搖。
芷萱的爸爸來到書房，慢慢的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紙，上麵寫著一行清晰的字跡，那是一個地址。爸爸看著地址搖了搖頭“芷萱，別怪爸爸，爸爸也是為你好。”說完之後就用火機把紙點燃了。
若曦一個人站在小天家的樓下等著小天，她看見小天回來了，馬上跑過去“你沒事吧，怎麽才回來手機也關機了，擔心死了。”若曦著急的說著。
小天看著若曦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小天隻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沒有事情，不用擔心。然後一個人無力的向樓上走去。
若曦看著小天這麽沒有精神，也不想過多的打擾他了，現在的小天需要的是一個人冷靜一下。看著小天的背影若曦從心裏心疼著小天，可是自己卻幫不上什麽。
若曦看著小天的背影喊了一句“你這個傻子，記得我說過的話，我的畫室隨時都為你開著，我會等著你出現的。”
小天回頭看了一眼若曦，然後微笑著沒有說話。
若曦轉過身的一刹那，眼淚流落下來，其實若曦一直都想小天哪天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畫室門前。然後他們還會和以前一樣的聊天，開著玩笑，自己欺負著這個大男孩。不僅僅是畫室的門，自己這道心門也隨時為小天打開著等他進來。
小天回到樓上，一下栽倒在床上。他渾身已經沒有力氣了，就連這顆心髒都懶得跳動了。小天閉上眼睛腦子裏閃過的都是孤兒院的片段，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樣，可是今天戴媽媽卻走了。他還記得上一次和小倩回去戴媽媽給他們做的菜飯，還記得在那個夜晚他們開心的聊著天，還記得戴媽媽聊著他和小倩的童年，那一幕幕就在眼前不曾走遠過。
眼淚從眼角慢慢的滑下，小天就在這想念和記憶中睡去。。。
那個夢又一次的闖入小天的大腦，海邊、孩子的歡笑聲音、遠處的彩虹、那雙飄渺的手、忽然間海麵刮起大風，耳邊傳來孩子的叫聲“爸爸。。。爸爸。。。我怕。”海灘的孩子不見了，小天沒有找到他們的身影。天邊的彩虹也消失了，隻有那大風刮的可怕。又是那雙手把自己一下推出夢境。
小天睜開眼睛“討厭的惡夢，又回來了。”隨手打開手機，隻見手機顯示著未接來電20個，有昨天晚上若曦打的，還有早上喇叭強的。一會兒又收到了一條短信“小天你在那裏？芷萱今天就坐飛機走了，你快去機場吧。”
小天看見短信一下清醒過來，芷萱要走。走的這麽著急，竟然都沒有和小天說一聲再見。小天起身跑到樓下，攔住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去了機場。
在車裏小天著急的想馬上就飛到機場能看見芷萱，能再看一眼她，能把手裏的這枚戒指交給芷萱。
小天來到機場，機場裏麵到處是人，他慌亂的尋找著。拿出手機無數次的撥打著芷萱的號碼“你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著急的小天想高喊著芷萱的名字，可是這該死的聲音就是發不出來。小天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著。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在小天身邊擦肩而過，回頭看了一下這個著急的男孩。
這個男人突然問道“你是小天嗎？”
小天被這一問愣住了，回頭一看原來是董事長，是芷萱的父親。小天走過來跟芷萱的父親點了一下頭。
“小天，你是來找芷萱的吧，別找了，她已經走了。”芷萱的父親和小天平和的說著。
小天的腦子一片混沌，走了？芷萱就這麽的走了。沒有和自己說些什麽，為什麽啊？小天不自覺的流下眼淚。
芷萱的父親走都小天的身邊拿出一封信“給你，這是芷萱臨走前讓我交給你的。”小天接過信，眼淚一滴一滴的落在信封上。小天收好信，從衣服的口袋裏拿出那枚戒指，交給芷萱的父親。
小天拿出筆在紙上寫著“董事長你好，這枚戒指是我送給芷萱的，請你幫我轉交一下，送給她留個紀念吧。謝謝你！”
芷萱的父親收好戒指“我會交給她的，小天你也不要太難過，芷萱在國外一定會幸福的，你放心吧。”這時的小天已經什麽都不想了，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小天一個人走出機場，外麵突然下起大雨。雨水拍打在小天的身上，那淚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分不出什麽味道了。大街上的人們都在到處躲雨，隻有小天慢慢的走在街道上，小天想著昨天和芷萱在海邊說的一切，想著自己竟然在兩天失去了兩個自己最親的人。都是那麽的突然而去，把自己遠遠的丟在後麵。
雨越下越大，雨水模糊了小天的視線，小天的心就像被刀慢慢割裂一般的疼。汽車在小天身邊一輛輛的飛馳而過，在大雨中小天聽見身後傳來汽笛聲音，然後就是緊急的刹車聲音，那聲音刺耳，沒等小天回頭自己就一下飛了出去。這沉重的撞擊頓時讓小天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小天再也不用想什麽了，他閉上眼睛心裏隻有一個願望，快點結束這一切吧，一切都將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