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撿個男人回家

遠遠就看到有個人影,在家門外來回走動著,像是在等人。走近一些才看清,原來是三嬸!看她焦急不安的模樣,想必在門前一定徘徊了很久。不覺間,康錦鈺的心裏有些溫暖浮出。自從爹娘不在以後,這個家就不再有人盼她回家了。要不是,三叔三嬸,指不準,她現在會變成什麽了樣子?

見到她平安回來,三嬸臉上的表情一下輕鬆了許多。三嬸幾步跨過來,拉著她,上下仔細看了又看。

“錦鈺,你這丫頭,這兩天你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你突然不見了,把我跟你三叔擔心死了!”樸實的話語裏,竟帶起了哭腔。

錦鈺有些愧疚起來,要是那天聽三嬸的話,提高警惕,就不會被人壞人抓走!哎!

“對不起!三嬸,錦鈺讓你擔心了!”錦鈺沒敢告訴她,自己被人拐走的事,怕她為自己擔心。

“真的沒事?”三嬸又將她打量了一番,似乎這才放心。“我真得去催催劉媒婆,叫她趕快跟你找戶好人家,省得我們為你操心。”

“一切隨緣吧!這種事催又催不來的。”她淺笑如風。心裏卻想起,那個臭狐狸說的話來——你就是跟我拜過堂的女人。拜堂?想起這件事,心裏就有些不爽。這老天爺真是不長眼,居然遇上那麽一個可惡的家夥。

從諸葛府回來後,錦鈺又重複著以前的生活。被人擄走,進了諸葛府的事,也被她當成一個夢,在平淡無奇的日子中漸漸淡忘。

每天,她依舊上山砍柴,回來之後就在屋後的池塘裏,捕魚挑到街上去賣。那個池塘是她爹生病後,怕她一個人生活艱苦,特地請人挖的。這幾年,她也全仗著這個魚塘吃飯。畢竟她隻是一個姑娘家,不像那些身強體壯的男子,可以靠自己的氣力養活自己。

那天賣完魚,天色已經有些晚了。錦鈺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越走心裏越發慌,眼前總是浮現出上次被人打暈擄走的情景來。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往家裏趕。

一直進了村口,她才放下心來,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腳步放緩了些。

可是沒多久,她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後麵好像有人跟著!又是人販子嗎?她不敢回頭,害怕驚動身後的人!隻是腳步加快了。。。。。。

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後麵有什麽東西倒下的聲音。止不住心裏的好奇,她回了一下頭,卻差點叫出聲來——隻見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男人,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可惡!居然又來一招博同情的蹩腳手段。我才不上當呢!上次就是心軟被人騙了,這次,還想讓我上當?做夢去吧!”錦鈺沒有理會,腳底抹油一般,一口氣跑回了自個兒的家。

進屋之後,趕緊插好門栓,她才捂著噗噗跳著不停的心口說:“那個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我不能救他!再說了,好人沒好報!我要做壞人,見死不救,應該是壞人吧?”

歇了一會,眼前總是不停的浮現出,那個男人倒在地上的情景。她有些動搖了,萬一他真遇上了什麽困難,需要人幫助呢?可他萬一是壞人怎麽辦。。。。。。哎呀!這到底該怎麽辦?她在屋裏轉來轉去,就是拿不定主意。

轉得她的雙腿有些發軟的時候,咬咬牙,還是開門出去了。管他呢?先出去看看!若是他真是壞人,這會兒,一定不會趴在原地。若他還在那裏,說明他真有難處,再幫他,也不遲!

讓她心安的是,那個人還躺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身邊淌了很多血,已經暈了過去。看樣子,他傷得不輕!

自小吃苦、勞動慣了的康錦鈺,不似城裏的那些千金大小姐般柔弱。雖然男子高過她一頭,不過她還是勉強把他拖回了家,將他扶上了她爹留下的那張破床。

解開他的衣服,看到胸口有一道很深的刀傷,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著血水。康錦鈺忍住犯嘔的衝動,為他脫下衣服,找來一塊幹淨的布,給他裹著傷口。又打來些熱水給他把傷口周圍的血跡擦拭幹淨。

忙完這些,她才發現,自己救回來的這個人玉樹臨風,器宇不凡。隻是他雙目緊閉,眉頭深鎖,看起來竟有幾分讓人覺得心疼的感覺。

“應該不是什麽壞人吧?要不就太對不起這張臉了!”

半夜的時候,天空又下起雨來。康錦鈺躺在床上說道:“要是我不救他,這會兒應該被雨水灌死了吧?”伸出腦袋,朝男子躺的地方看了看,男子安靜而沉穩的躺在那裏,鼾聲均勻的在這小得可憐的屋裏響起。

“應該死不了啦!”她心裏如是說道,也像是對自己說。

黎明的時候,雨終於住了。

起床後,她特地去看了看,昨天救回來的男子。

他依舊一副熟睡的樣子。

撩開被子看了一下,包紮的布條,跟昨晚一個樣,看來他的傷口沒有再流血。他的眉頭也不再像剛見著他的時候,那般緊鎖。看來他還真死不了啦!錦鈺放寬了心。

吃過早飯,照例拿上柴刀,上山砍柴。雖說,才下了雨,路上不好走,不過,那並沒有難倒,她這種窮苦人家的女兒。

“錦鈺!等等我!我跟你一塊兒去砍柴!”鄰居春兒朝她飛奔過來。

春兒的爹是村裏的大夫,村裏人了生病,都是他看好的。他的醫術,在錦鈺眼裏堪稱神奇,雖然,他沒能治好她的爹娘,不過那也不能否定他的醫術不行。春兒從小耳濡目染,也學會了她爹一身本事。村子裏的年輕人都叫她小神醫。

“你今天不跟你爹去幫別人看病了?”康錦鈺問道。平時這個時候,春兒都隨著他爹去了兗州城裏,替人看病。隻是今天她怎麽有空上山砍柴呢?

“我跟他說,我今天不舒服,所以我就不用去了!”春兒狡猾的說道,拉著她的手一塊朝山上走著。春兒是錦鈺從小玩到大的夥伴,小時候,她經常來和錦鈺一起,跟她爹學習讀書寫字。她們之間的感情已勝出許多的親姐妹。

“你不是喜歡行醫嗎?我記得你以前還說過,你要超過你爹,當個大名鼎鼎的女神醫呢!”

春兒卻歎起了氣,皺起了眉頭,美麗的臉上浮起了烏雲。“以前是有這種想法。不過,我現在不這麽想了,也不敢再想了!因為,想了也是白想!”

“為什麽?那不是你的理想嗎?難道這幾天,出了什麽事了嗎?”康錦鈺不明白春兒怎麽突然間就改變了初衷?

“還不是我爹那個老糊塗,給我找了門親事,要我嫁人。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我親爹?那麽著急把我嫁出去!我不就是每頓,比他多吃了半碗飯嗎?他至於那麽恨我,巴不得立即把我嫁出去嗎?”春兒癟起了嘴,很是委屈的說道。

錦鈺被她的話,逗樂了,捂著嘴笑了起來。有些羨慕春兒還有一個為她著想的爹,在他們貌似不和的偽裝下,卻充滿了家的溫馨。而她,就像空中的孤雁那般,孤零零的獨存於世間。曾經溫暖,幸福的家,在她的娘親咽下最後那口氣的時候,已經不複存在了,在四年前,她慈愛的爹爹,丟下她的那一刻,徹底瓦解。。。。。。

“你要成親了?那不是好事嗎?”

春兒卻哭喪著一張臉。“好什麽呀?那個男的是個病秧子!他們家就是看上我會瞧病,才來提親的。以後那個病秧子生病了,就省得花錢請大夫。哎!你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呢?遇上這麽一個兩條腿埋進土裏了的人?一定是我爹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要不就是我那早死的娘造的孽!”

康錦鈺有些無語笑了起來。“沒你說得那麽差吧?一定是你誇大其詞了。”如果真是春兒說的那樣,成老爹會同意嗎?哪有親爹把女兒往火坑裏推的?

“應該也差不了很多吧?”

“說了半天,原來是你自己,添鹽加醋,把別人說的那麽不濟。瞧你這張嘴,盡瞎說!對了,他們家是做什麽的?”

“好像是做布匹生意的。那個病秧子是他們家獨子,天生體弱多病!”春兒一臉的不屑,“我都不知道我爹被他們家下了什麽藥?非要我嫁給他。”

“你見過沒有?”康錦鈺好奇地問道。說起成親,她想起了諸葛宇軒,居然和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拜了堂。嗬嗬嗬,真是有趣!

春兒無精打采的回答道:“見過一次。那次和我爹去給他瞧病,回來就有人上門提親。我一定不是我爹親生的!不然他怎麽狠心把我嫁給那個病秧子?”說話間,她又扯上了她的身世。若是成老爹聽了她這句話,一定會很傷心!

“人家隻是生病了,病好了,不就沒事了。人活世上,哪有不生病的?你是小神醫,你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拜托你別胡思亂想了!安心的等著出嫁吧!”

春兒翻了翻眼睛,努努嘴說:“我倒希望他早點死!那樣我就不用嫁到他家去了。”

康錦鈺愣在了那裏。這丫頭說話真嚇人!哪有還沒過門,就盼著自己的夫婿死的?她暗付道:看來爹這個先生,當初做得很不稱職!他不但沒把他的女兒我,教成像娘那般知書達理,溫柔嫻淑。還把成老爹的女兒教成了一個毫無口德,整天胡說八道的野丫頭。哎。。。。。

砍完柴,康錦鈺和春兒背著柴,一起下山。她故意裝著漫不經心的問道:“春兒,你說,受了傷該什麽辦好呢?”

春兒單純,沒有細想。“你算問對人了,如果是小傷,包紮一下就好。如果傷的比較重,光是包紮還不行,還要抓消炎止痛的藥,還要注意飲食的調理。”

“那該怎麽調理?”

春兒側頭,仔細的看了看她,似乎起了疑心。“你問這些幹嘛?你受傷了嗎?讓我看看!”

“沒有!你不是要出嫁了嗎?我問這些以作不時之需。”康錦鈺急忙搖頭。她沒敢告訴春兒,家裏收留了一個來曆不明的男人。

上次,失蹤兩天,春兒跑來她家五六次,詢問是怎麽一回事?要不是她這幾年,鍛煉出來的堅強性格,隻怕早就對她坦白從寬了。

春兒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有些不高興的說:“好的不問,問這些倒黴事兒。你吃飽了撐的?”

康錦鈺訕訕的陪著笑:“那你就給我說說吧!”

“就是多吃什麽雞湯,魚湯之類的東西。加強營養,身體就會恢複的快一些,還有要吃的清淡一些。”春兒煞有其事地說著。

康錦鈺將春兒說的,認真的一字不漏,都記在了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