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界鎮

零落鴛鴦字字疏,欲取鼓琴鳴。十指滾拂心滿塵,莫道前緣錯認。萬花叢中一握手,是我思君朝與暮。

兩個離家出走的女子,相互扶持,在自己規劃的生活中頑強的生存著。離開了舒適的家,離開了關心著她們的人,她們變得比以前更加堅強。長途跋涉,風餐露宿,忍饑挨餓,這對她們來說已是一道道微不起眼的風景而已。

“錦鈺,你看我們又到了一個鎮子!我們可以在那裏歇歇了。”

春兒拉著錦鈺的手,指著前麵的鎮子說。這些日子,風裏來雨裏去的她,皮膚曬得有些黑了,顯得有些粗糙,倒顯出了她健康的美。

一向能吃苦耐勞,自己照顧自己的錦鈺,在出了門才知道,自己在春兒麵前是那麽的脆弱,沒用。

這一路上,比她小幾個月的春兒,像是突然長大了一般,細心體貼的照顧著錦鈺。這讓她很是感激。

以前在柳樹村,總以為春兒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說話天上一句,地上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在她們流落在外的時候,錦鈺才吃驚的發覺,春兒在柳樹村表現出來的天真幼稚,其實都是她刻意裝出來的。她像一個守護天神一樣,為錦鈺打點好一切,不讓她操半點心。有時錦鈺止不住在想,這個行事穩重,處事冷靜的春兒,到底是不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

順著春兒指的方向,看著鎮子外高高立著的牌坊,錦鈺才知道,這個地方,原來就是名聲顯赫的三界鎮!是三國交界的地方。

其實三界鎮,以前它叫四界鎮。它處於昭顯國,鳳棲國,子陵國和北允國的邊界。四國的君王曾為爭這一席之地,連年大開戰事,使這裏的百姓苦不堪言。後來,一位路過此地的高僧,憐憫當地百姓,便向四國君王進諫,勸說各國君王各退一步,還這裏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就這樣,這個特殊的小鎮才得以安定。幾國的百姓在這裏互通商貿,進行買賣交易。自從二十多年前,北允國滅了後,這裏才改叫三界鎮的。據說這裏跟兗州城一樣的繁華,熱鬧。

“我們就在這裏多住些日子!反正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了!”春兒建議道。用她的話說,到哪裏都一樣,隻要不回家就行!

一股突如其來的勁風,吹得背上有些發冷。正待錦鈺想抱怨時,春兒突然伸手,將她拉到身側。

隻見春兒雙眼一瞪,寒光乍現,左手一揚,無數閃著銀光的東西,朝錦鈺剛才站的地方飛射而去。

數聲哀叫之聲,錦鈺看到地上躺了四五個彪形大漢,臉上插著春兒看病用的銀針。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不相信這是事實。春兒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她不是一個大夫嗎?

春兒恢複了以往,可愛的笑容。“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沉浸在震驚中的錦鈺,心有餘悸的指指地上躺著的人,又指指春兒,口裏竟發不出聲來。

“他們隻是被我封住了穴位,不會死的。”春兒拍拍錦鈺的肩說,示意她別害怕,走到那些大漢麵前,春兒伸手取回她的針。“說!你們為什麽要殺我們?”

地上的男子均是頭一仰,不予理睬。

“錦鈺,你想不想學金針過穴?”春兒回頭,笑得如春花一般美麗多姿。

錦鈺點點頭,心裏靈犀的知道她想做什麽?她樂嗬嗬的跑到春兒身邊,拿起她手裏的針。“金針跟銀針沒什麽區別吧?”

“隻要紮得準,沒什麽區分的。”春兒說的輕鬆。

錦鈺卻猶豫起來。“萬一沒紮準呢?會死人嗎?我可沒紮過呢!”

“死了就死了唄!反正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權當拿來你練手罷了。”

“哦!我試試。”說著,錦鈺還真拿起銀針在那幾個想殺她們得大漢眼前比劃起來,“不知道該先紮誰好?”

地上的大漢,眼裏開始有了懼意,卻依舊沒人願意道出,她們想知道的東西,不過,錦鈺心裏明白,這些人應該是衝她而來的。

所謂流年不順,最近這幾個月,似乎每一件事都不順心。愛情繞了一個圈,回到了當初的原點。現在又莫名其妙惹來殺身之禍。她悲哀的想著,隻有我康錦鈺才會這麽倒黴!

想到此處,錦鈺心裏就有些生氣,為什麽我就這麽倒黴呢?先前一個女殺手殺我,後來出現幾個男殺手。現在我都流浪到這裏來了,居然還被人追殺,真是可惡。以為,我康錦鈺真那麽好欺負?

如此想著,她手裏的銀針,毫無目的紮在了麵前一個滿是絡腮胡的男子臉上。

那絡腮男子麵色痛苦,雙眼一瞪,脖子一歪,斷氣了。

“你?”春兒望著錦鈺,有些哭笑不得。這家夥,真是厲害!隨便一紮,居然紮中了他的死穴,把人給紮死了。

錦鈺嚇得一下跳了起來。“他怎麽這般不經紮呢?我看你和成大叔,把人紮得跟刺蝟一樣,不也沒事。這個人。。。。。。。”

春兒拍拍她的手,安慰著她。“這些人死有餘辜。我們跟他們無冤無仇,非要為了幾個臭錢來殺我們。失敗了,還不肯告訴我們,幕後主使。這樣的人,留著對我們也是麻煩。”

“臭丫頭,你以為你這樣說,就可以嚇唬大爺們嗎?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過的本來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落到現在的下場,也是預料之中的事。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地上一個麵生惡相的男子粗聲說道。

“你這該死的,廢話真多!當真以為本姑娘不會殺你們?”春兒勃然大怒,手一揚,手裏的銀針再一次落在了那些人身上。

“啊——”又是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錦鈺聽得有些心驚膽跳。抬眼看看春兒,她似笑非笑,冷眼看著地上扭曲著身子,哀叫不已的男子。錦鈺隻覺得春兒現在的樣子好陌生,好可怕!

盡管沒有解開心裏的疑團,錦鈺也沒有責怪春兒。想來那些人也未必知道幕後指使者是誰?就像跟蹤跟她數次的黑衣女殺手,他們隻是受人雇用而已。

走出好遠,錦鈺站定腳,認真地看著春兒。“為什麽你要隱瞞我,你會功夫的事呢?”

春兒歉意然然的看了她一眼,將頭望向了北方。“其實,我跟我爹不姓成,我們姓淩,我叫淩春兒,我們是逃難來到柳樹村的。我的功夫,和醫術都是我爹親自相授。我家的家規就是,不準提起有關我家的任何事,所以我就一直裝成瘋瘋癲癲的野丫頭。錦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欺騙了你,你不會生氣吧?”

錦鈺搖搖頭,表示不生氣。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如果能讓她知道,春兒早就說了。雖然她騙過自己,可她們始終都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好姐妹。再說,哪個人沒有自己的過去呢?

她現在能理解,春兒當初為什麽對花蒙不屑一顧了?她是武功不錯的神醫,讓她嫁給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的確是委屈了她。也難怪,她在知道花蒙去喝花酒,會那麽態度堅決的跟他一刀兩斷。

錦鈺很佩服春兒的爽氣!也佩服她那麽堅強勇敢。離開諸葛家之後,雖然刻意不去想起諸葛宇軒,可她卻不能做到像春兒那般,談笑風生,將所有的不快拋諸腦後的灑脫。

每天夜裏,天地寂靜的時候,諸葛宇軒的影子,就會毫無預警的闖進她的腦海裏,不爭氣的眼淚總是在那一刻,滑落。哭過之後,卻是更加落寞的憂傷。

跟著春兒進了三界鎮,找了一間還算幹淨的客棧住下。小二打來熱水之後,姐妹倆輪流把身子清洗幹淨。

重新換好男裝的錦鈺,看到春兒玩弄著她吃飯的行頭——銀針。走過去,說道:“你是後悔離家出走呢?還在後悔沒把花蒙送你的金針帶出來?”

春兒歎口氣說道:“離家出走有什麽好後悔的?我是後悔嫁給他了!後悔沒把他送我的金針帶出來給他賣掉!早知道他會惹我生氣,那天我就該一針紮死他!”

錦鈺問道:“你用針紮他?什麽時候的事?”

“成親那天晚上咯!”春兒得意的笑了起來,“誰叫他企圖對本姑娘不軌?沒紮死他算他命大!”

“不是吧?你怎麽能在你們洞房的時候用針紮他呢?”錦鈺越來越覺得春兒有點恐怖。要是諸葛宇軒,隻怕早就扔來幾片樹葉,將她碎屍了。“那你跟他有沒有。。。。。。”這個問題,錦鈺比較關心,到底是她的好姐妹,多了解她一些,以示關心。

春兒的臉一下紅到了耳根。過了一會兒,她才苦著一張臉說:“要是沒有就好了。就是他害得我成了殘花敗柳。他倒好,成親沒多久就跑去喝花酒!這口氣我怎麽也咽不下去!”

錦鈺這下明白了,春兒真正離家出走的原因了。她無語的看著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