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豔陽

清晨的天氣,似乎可以影響一個人的心情。

就算今天要離開莫家莊園,莫霜憶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難過,隻是透著隱隱的不舍。

她終不是無心的人,也會留戀往返。

沒有意料中的遇到衛羽,從秋月口中得知,他早於前一天,便被左煌塵支走。

這一路,恐怕是要不平坦。

“小妹,且留步!”莫冰忻行色匆匆的騎馬從莊外趕入,見欲離開的三妹連喚住。

疑惑的莫霜憶見二姐風塵仆仆,疑惑迎上,“二姐,你不是同我一起走嗎?”

抿唇的莫冰忻向四周看去,隻有尾隨莫霜憶的秋月,其餘人腳步匆忙,沒有過多時間理會。

“三妹,後門有馬車,你先離開吧!”莫冰忻湊到妹妹身邊輕聲耳語,“有事姐姐頂著。”

原來,是想讓她離開!

莫霜憶苦笑著望著最疼愛她的姐姐,一時無言。

慢慢退後,緩緩的轉身,仿佛可以看到姐姐,此時最為焦急迫切的表情。

“姐姐,是想我提早離開?”莫霜憶表情複雜的向前走著,盡量令莫冰忻看不到她的神情。

莫冰忻急得欲上前拉住莫霜憶,反被秋月攔住,“聽說二小姐也要上京,何不去準備。”

“該死的奴婢!”莫冰忻見妹妹完全不動於衷,秋月頻頻阻攔,立刻吼道。

秋月不由得退後數步,莫霜憶立刻笑臉迎上,伸手挽向莫冰忻的手臂。

“姐姐,生氣了?”莫霜憶拉著莫冰忻向大廳走去,“我是早有打算了,留在這裏,和去王城,毫無區別。”

“怎麽會呢?隻要離開,妹妹就會得到想要的啊!”莫冰忻焦急的勸著,卻隻是令莫霜憶更覺好笑。

她想要的,一直是他,姐姐,可是不會讓的!

因為,姐姐的心裏也一直有著他,他的家族最後選擇的是姐姐!

就算是莫家變成眾矢之的,他的家族依然沒有選擇姐姐,一如……

一如身為代政王的左煌塵,依然願意放棄最佳的王妃人選,欲娶大姐,一如……

一如屢屢被迫放棄婚約的聞家,始終努力的維持著婚約。

就算明明可以置身事外的衛羽,卻因為一方絲帕,與她糾纏不止。

這四大家族好生奇怪,如此執著於意念。

她們三姐妹也好生奇怪,好不容易尋到的安寧生活不要,偏偏要尋是非之地。

“妹妹?妹妹?”莫冰忻屢屢喚著,終於喚回思緒飛揚的莫霜憶。

苦笑的莫霜憶搖頭,狀似疑問的捋弄著垂到肩上的青絲,“姐姐,妹妹剛才說什麽了?”

大歎的莫冰忻,突然拉扯住莫霜憶,頻頻後退,退到一處花壇隱蔽。

不遠處,左煌塵與莫雪情攜手同進,時時耳語,甚為親密,果然是一對眷侶。

可是,卻是這對眷侶卻各懷心思,即使豔陽高照,莫霜憶卻覺得分外寒冷。

“妹妹,隻要離開他,就算自由了呀!”莫冰忻早已準備妥當,為何卻好像不打算離開。

突的打了個嗬欠的莫霜憶輕笑著,“天下,盡是代政王的,離開,不過是暫時。”

隻要天下盡在他的手中,她,是無法全身而退的。

“妹妹,你何必這麽執著!”氣急敗壞的莫冰忻抓住莫霜憶雙臂,搖晃著。

執著?是對誰?莫霜憶的眼中幾近詢問,令莫冰忻停下動作。

“我明白了!”莫冰忻怎麽會不知道,到了王城,也就是離葉景近了。

姐姐明白,妹妹也明白,心照不宣,誰也不會點破!

莫霜憶重新挽住莫冰忻,“既然這樣,我們就走吧!真想多看看莫家莊,再回來,不知何時了!”

語畢,突然沉下臉的莫霜憶,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氣從腳底湧出。

微微有些搖晃的莫霜憶,努力的撐住自己,對著莫冰忻輕笑著。

“算了,你有你的打算,我讓馬車先離開吧!”莫冰忻抽回手,不由得退後幾步,搖頭道。

望著莫冰忻漸漸遠去的背影,莫霜憶明白,終是辜負了姐姐的好意。

隻是……咬著下唇的莫霜憶,目光漸漸變得空洞,不知在想著什麽。

“小姐?”秋月湊到莫霜憶耳邊,輕喚道,“快些去大廳吧,不應該讓代政王等得太久!”

點了點頭的莫霜憶,又感覺到一陣寒意,身後的秋月立刻拿著單薄的披風替她披上。

“小姐初愈,不應該再受涼!”秋月解釋道,“雲姑娘說了,小姐體寒,但受到毒日也會病的。”

“原來這件事,怨太陽!”莫霜憶苦笑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向大廳走去。

隻是要真的離開莫家莊園,莫霜憶最為擔心的則是依靠莊園生存的百姓。

若是完全交給肖珍,她自然是放心,以他的本事,莫說一個小小的莊園,令人作個不下於代政王的官員,恐怕也是屈才。

但是呢?莫霜憶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肖珍永遠不會坐到那個位置。

耳邊傳來莫雪情的笑聲,她總是開懷的,對未來充滿莫名的向往,甚至是期待著。

二姐莫冰忻呢?永遠的忍受著,永遠的承擔著,保護著她,卻也沒有人能知道,她究竟想的是什麽。

她呢?莫冰忻不由得冷笑著,她隻是想為自己而活。

“妹妹,準備好嗎?”莫雪情愉悅的牽起莫霜憶的手,“我們可以沿途好好逛逛。”

逛逛?莫霜憶疑惑的抬眼,望到從莫雪情身後出現的左煌塵,不帶任何情緒的施禮道,“霜依見過代政王。”

“如果準備好,我們就走吧!”代政王淡淡的說,好像並不在意莫霜憶。

“是啊,妹妹!”莫雪情像是迫不及待的離開莊園,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充滿了急切。

轉過身的莫霜憶,望著向她興衝衝跑來的憐心,重重的點頭。

環抱著包袱的憐心疑惑的看向秋月,跟在莫霜憶的身後,隨著有說有笑的莫雪情與左煌塵,走出大廳。

幾乎是所有人留了下來,莫雪情沒有帶走一個人,莫冰忻也同樣,孤身上路。

除了她莫霜憶,不僅帶了行李,還有秋月、憐心。

不知為何,總覺得,一陣陣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