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別隻為再見

馬車經過修整更加穩妥,保護馬車的侍從依然分成三撥,各守一輛馬車。衛府上下皆出來送行,仗勢好不熱鬧。

笑臉如花的莫霜憶,揮著手向衛老頭子告別,就算上了馬車,也是歡快的揮著手。

“小姐!”秋月、憐心默契的異口同聲,扶著莫霜憶坐穩,馬車慢慢奔跑起來。

隻可惜,如先前所想的,聞沐之果然未與他們同行,而是繼續留在衛府與衛老頭子切磋。

無法,誰讓他們此時依然“寄人籬下”,受製於人。

“小姐!”憐心替莫霜憶捶著腿,即使是硬板的馬車,莫霜憶也一樣可以當軟塌坐。

欲言又止,抿著唇的憐心隻是望著莫霜憶,心中的想法徘徊不止,離了莫家莊園,自家小姐便像是換個人。

“怎麽?幾日不見?不認得我了?”莫霜憶輕笑著,挑了挑眉,得意的靠到一邊。

自從進了衛府,生病的憐心便由秋月照顧,她自然是天天和聞沐之相見,除了飯時和午後在練武場,她是難得與秋月、憐心見麵的。

憐心猶豫片刻才道,“奴,其實一直有話想對小姐說,可是小姐實在太‘忙’了。”

有一些埋怨在其中呢!莫霜憶好笑的搖頭道,“我哪有忙,說吧,什麽事!”

“為什麽,小姐一定要到王城自投羅網,這一切分明與四……三大家族有關啊!”憐心為難的低下頭,“不如與聞公子遠走高飛了。”

“這傻丫頭!”莫霜憶輕點著憐心的額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就算不會遠走高飛,也可以就在衛老爺府上住下!”秋月始終低著頭,淡淡的說著。

無論在哪裏都好,都好過去王城。

“一旦有事,我自然就會沈開!”莫霜憶神情突然變得落寞,“隻是,除非了卻那個心願,否則我是不會放棄的。”

又是葉景!秋月、憐心麵麵相覷,保持沉默,隻為了一個“葉景”,究竟要等到什麽時候?

“小姐,你再好好想想,一旦住到左家,可就不是想逃就能逃出來的!”憐心忍不住又勸了勸。

莫霜憶側頭望向憐心,“有你們,我還怕逃不出來?”

秋月、憐心神情更為尷尬,秋月突然道,“小姐,你還是學武吧!”說罷,便轉過頭去。

學武?那個是件體力活!原本還有些笑意的莫霜憶,漸漸耷下眼來,可是不會武的她真的保護不了自己。

如果她能有衛老頭子那一身好武藝就好了,想到已然遠去的衛府,心頭悵然。

“小姐,你舍得衛老爺嗎?”憐心小聲問道,好像自從上了馬車,莫霜憶就已經忘記那裏的一切。

莫霜憶隻是笑了笑,繼續沉默著。

當然舍不得,卻也要離開,因為她相信,她會再看到衛老頭子舞刀弄劍的。

離別會終會再見的,莫霜憶可是自信滿滿。

“小姐,來,喝茶!”似乎想通的憐心,遞給莫霜憶一杯清茶道,“小姐,如果去了王城,以後我們……”

馬車突然停頓,憐心的話才說一半,立刻手忙腳亂的扶住莫霜憶,車外響起一陣吵鬧聲。

整理衣衫的莫霜憶,突然聽到大姐的訓斥,“聞沐之,你不要太過分,仗著……”

後麵的話聽不太清了,秋月隻是掀起簾子一角,瞄到跳下馬車的莫冰忻,回道,“小姐,是聞公子攔住了車隊,二小姐去勸了!”

“還沒離開呢,就這麽大呼小叫的,夠惹人注意的!”莫霜憶不耐煩的示意秋月下去見聞沐之。

車外傳入孤零零的馬蹄音,秋月立刻掀起了車簾,見是聞沐之不顧莫冰忻的話,正向莫霜憶走來。

聞沐之的臉色有些怪異,像是糊了一塊黑碳。

“發生什麽事了?”見狀,莫霜憶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在馬車內探出身,伸手撫向聞沐之略顯憔悴的麵容,異常心疼。

莫非……

“霜憶,昨夜我一夜沒睡,在想,是寫信告訴你,還是一早來截車!”聞沐之說得極為矛盾。

頓了頓手的莫霜憶,僵了僵臉,早些過來送她再說不就好了,為何要選擇截車?

“何事?”莫霜憶不再撫著他的臉,看他從馬背上傾下身也顯得有些危險,推開馬夫,站於車門處問道,“很重要?”

“昨日爹爹來信,聖上命我回到邊境之處,後日起程,一時不能回王城了!”聞沐之語氣落寞,無不擔憂且抱歉的看向莫霜憶。

而他所說之事,正是莫霜憶所擔心的。

支走聞沐之,恐怕是左煌塵考慮已久的,聞沐之這一走,不知會在何時回來。

之後呢?又是她身邊的誰會要離開?

抬起頭的莫霜憶,擠出一絲安慰的笑容,“沒事的,沐之,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你回來。”

“三妹!”莫雪情的喊聲突然從前方傳來,看她怒氣衝衝的提著裙子,向她看來。

好似隨時都要衝過來,讓他們遠遠的分開。

大姐,為何你隻會替左煌塵著想,而不替自己考慮呢?

“姐姐?要矜持守禮!”莫霜憶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入莫雪情的耳中,看著她變幻莫測的臉色,莫霜憶一點點的感慨,不住的歎息。

“罷了!聞公子,天色不早,我們要起程了!”莫雪情轉而對聞沐之怒道,提著裙子在侍從的扶持下,上了馬車。

對聞沐之並不舍的莫霜憶,咬了咬嘴唇,無論如何拖延,最後都要去王城的。

與其拖泥帶水,不如去王城,看看左煌塵的心思到底如何。

“霜憶,一切小心!”無論如何,聞家是不會違抗王命的,就算是最為叛逆的孩子,都會為自己家人著想,何況是懂事的聞沐之。

點頭的莫霜憶,同樣回道,“你也是,沐之,不要讓家人擔心,還有,不要讓我擔心!”

放下馬車的簾子,秋月替莫霜憶掀起車窗簾,令他們可以遙遙相望直到看不見對方。

穩穩坐好的莫霜憶,皺著眉頭,總是覺得聞沐之欲言又止,神情擔憂。

究竟是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