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幽冥幻境
林若詩恍恍惚惚的看著周圍的景色。她不知道這是哪裏。而且這裏似乎也有點奇怪，天一會十分晴朗，一會又烏雲密布的樣子。周圍有的時候特別喧囂吵鬧，有的時候又靜無一絲聲響可聞。
有的時候，她能看見很多陌生又似曾相識的人，有的時候，又看見所有的一切，如浮雲般一晃即散去。
林若詩扶著白亦軒，輕聲喊他的名字。
“白亦軒，你知道這是哪裏嗎？”
白亦軒看了看，微微皺了皺眉，低聲答道：“我沒有來過。”
林若詩看了看他。他身上的血跡總是清晰的。
——我得找個地方給你療傷。
白亦軒看了看她，淡淡的笑了笑，“恐怕沒有用的。林若詩。”
——“嗯？”
——“我沒有知覺了。”
他的聲音沉靜而清冷。
林若詩怔了怔，然後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
“沒事。別哭了。”白亦軒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發絲，笑了笑。
林若詩低著頭，忍了一會兒眼淚，站起來，四下裏看著，“讓我想一想，不能坐以待斃。”
這裏似乎是一座小山丘，遙遙的向山下觀去，似若有人煙。
林若詩眼前一亮，有人就好辦了。
片刻，她咬咬牙，對白亦軒堅定道：“我背你下山。”
這條山路還不算崎嶇，而且白亦軒的體重，比她想象之中要輕很多。林若詩笑了笑，“你好像比我還瘦。”
“我們羽族的體重，一般隻有你們人族的三分之一。”白亦軒淡淡的答道。
“哦。”林若詩點點頭。
林若詩一步步，向山下小心的走著。那座山下的小屋，好似在眼前一般，她心底微微有些歡喜，對白亦軒道：“白亦軒，你看，真的有人。”
背後半天沒有回音，林若詩有些奇怪，隻聽白亦軒輕聲道：“你放我下來。”
林若詩將白亦軒放在一塊大石上，看著他，“怎麽了？”
白亦軒伸出手，往旁邊指了一下，示意她看下。
林若詩順著他的目光，疑惑的轉過頭看去。
那是一棵樹，似真似假的樣子。有的時候看起來特別真實，有的時候又好像是在夢境。白亦軒的手指，再往旁邊指了一下，輕聲道：“你看右邊。”
林若詩定睛看過去，右邊的樹枝上斑斑點點的是血跡。
“呀！”她輕聲叫了一聲。
白亦軒淡淡的道：“是我的血。之前我就注意到了。這裏不會，再有重複的一棵，這樣的樹吧。”
林若詩站在那裏，半天沒有出聲，盯著那樹枝看了一會，再向山腳看去。
還是那副畫麵，似若有人煙的的小屋，忽近忽遠的靜靜立著。
“我們？”林若詩回過身，看著白亦軒。
白亦軒沒有說話，拿起劍將自己的手指，割破了一道口子。
“你幹嗎？”林若詩一下子撲過去，抓住他握劍的手。
“沒事。”白亦軒淺淺的笑了笑，將她的手輕輕掙開。林若詩看見那傷口不算深，心底明白，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了，便鬆了手坐在一邊，看著白亦軒。
白亦軒用血，在地上劃了一個很奇怪的，類似符咒的東西，然後將手指緊緊壓在中間，閉上眼睛。林若詩也不敢出聲，就沉默著看著他。
那符咒發出清冷的光，四周的景象，很迅速的交替幾次虛擬和清晰。
林若詩正有點驚異，白亦軒睜開了眼睛，澄明的眼神向周圍掃了一圈，然後回過臉，看著林若詩淡淡笑道：“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了……”
寧州城內。
大街上一派繁華之景。
靈劍一行五個人，三三兩兩的隔著很近的走著。
走到一塊空地上，靈劍道：“林若詩他們就是在這裏消失的了。這地方也——”
“不對吧。”靈劍話音未落，柳昭隱插口道，“我記得若詩姑娘是在樹林裏不見的。”
靈劍略帶驚異的看著柳昭隱。蘇卿雲又道：“我記得……若詩姑娘是在客棧晚上不見的……”
兩道光掃過來，靈劍微皺了眉。空淨道：“林施主不是一直跟靈大哥和柳大哥在一起的嗎？她離開蜀山時，二師兄，小淨告訴你了的。”
空淨的眼睛看著蘇卿雲。
靈劍有點頭暈的感覺，還來不及說話，空明接著脆聲道：“小淨，你們現在說的林施主，是不是我們那天救的小乞丐啊？怎麽靈大哥，柳大哥也認識啊？我們不是來找‘幽冥輪回珠’的，幹嗎都想起她了？”
靈劍一愣，目光從幾個人的臉上一個個看過去，都不像是開玩笑啊，這……
空明一隻手揉著太陽穴，道：“好奇怪的感覺。”空淨道：“小明頭疼了嗎？”
空明放下手，道：“沒有，就是覺得有點……說不出來。”
“小明是不是感覺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腦袋裏飛出去？”蘇卿雲突然問道。
空明還沒有答話，柳昭隱道：“卿雲兄形容真貼切。我從早上，就有覺得腦子裏有點奇怪，但是又好像，不痛不癢的沒有什麽事情。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就是這種感覺！”
空淨平靜道：“其實小淨也有這種感覺。”
靈劍一隻手，往天上慢慢的繞了一圈，然後恍然大悟的大聲道：“我知道了！”
好吧，整個寧州城都安靜了，“千層餅”的人群齊聲問：“你知道什麽了？”
雲霧繚繞，似真似假的場景還在層層疊疊的穿梭著。林若詩坐在白亦軒身邊，不敢出聲，隻是慢慢越靠越近。
白亦軒劃的符咒越來越多，也越奇怪。那些虛擬與清晰的交替，也越來越快。林若詩覺得很頭疼。
林若詩一隻手使勁的揉著太陽穴，耳邊傳來白亦軒清冷帶著溫柔的聲音：“閉上眼睛。靠在我身上。”
林若詩看了看他的臉，他還是閉著眼睛，如此近距離的，能夠看見他的長睫毛，輕輕顫動著。這真是一個好看的男子。如，三月江南煙雨鋪就的一卷水墨畫。清冷絕塵，但是又不同於靈劍的那種飄逸出塵。靈劍的高貴，有種君臨天下的霸者氣勢，盡管他本人並非那種個性；白亦軒同樣具有王者的氣勢，可是，他長著又有一種……怎麽說了，就是很想非禮的感覺……呸呸呸……林若詩趕緊在心裏，把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姑娘這都是什麽點了，你居然居然……矜持，矜持，內涵，內涵，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看……還有還有，非禮勿思……勿思……勿思……
林若詩慢慢的閉上眼睛，輕輕的靠在白亦軒的肩上。難得此番良機。玉帝哥哥，我以後一定會，盡量少在心底罵你的。
靜夜。月亮靜靜的躲進了雲層。天空緩緩的下著雨。
五個人，都在靈劍與柳昭隱的房間裏沉默著。
柳昭隱抱著劍，搖搖頭，歎息道：“靈兄，你這說的……我說句不好聽的，完全是廢話！”
“我怎麽說廢話了？！”靈劍怒道。
柳昭隱往後退一步，道：“你就說個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地點，不等於廢話。”
“可是可是……”靈劍想了想，接著大聲道：“我好歹還知道地點了啊。”
蘇卿雲走到兩人中間，伸出手兩邊撥了一下，對著二人各自，“招牌笑容”的擺了一下，“靈兄和昭隱兄都言之有理。”
豈料兩人都很不給麵子的同聲仍給蘇卿雲一句：“廢話！”
“阿彌陀佛。佛祖說治‘貪嗔癡’需‘戒定慧’。”
空明煞有其事的念道。
沉默幾秒鍾，空淨及其認真的語氣再次慢慢的想起，“小明，你又用的不貼切了。敬玄師父曾經說過：‘六欲：色、聲、香、味、觸、法；七情：喜、怒、哀、懼、愛、惡、欲。’靈大哥與柳大哥的行為應該是‘七情’中的‘怒’。因‘哀’‘俱’而生‘憂’之‘怒’。”
空明歪著頭，又道：“不對，師父也說過人應戒‘貪嗔癡恨愛惡欲’，方能超脫俗世，靈大哥和柳大哥犯的‘嗔’。”
“小明現在還很聽敬玄師父的話了。”空淨笑了笑，還想說什麽。柳昭隱與靈劍齊聲吼道：“廢話！”
好吧。世界清靜。
過了小會，空明想了想，湊過來對空淨，壓低聲音笑嘻嘻的道：“其實小明就隻記得那一句。每次都拿來晃師父的。”
佛祖，來懲戒一下這個不務正業的弟子吧！
沉默了一會兒，蘇卿雲道：“請問靈兄，能夠肯定此事是與‘幽冥輪回珠’有關嗎？”
靈劍點點頭，答道：“這點我可以保證。一定是跟‘幽冥輪回珠’有關聯。”
空明插話道：“那倒省事，找到他們的時候，順道也找到‘幽冥輪回珠’了。那就能到越州，換取我佛之寶‘鏡花水月’了。”
靈劍再次點點頭。
蘇卿雲看了看柳昭隱，道：“‘幽冥輪回珠’既然是有關昭隱兄的身世之謎。那麽昭隱兄是否能夠有線索——”
“別看我！我可不知道！”柳昭隱不待蘇卿雲講完，立馬將劍扛到肩膀上，擺擺手，看著靈劍道，“我能夠知道‘幽冥輪回珠’在寧州，也是聽靈兄指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