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薛應龍再認幹父親
第五十五章薛應龍再認幹父親
聽見喊叫,薛應龍跑過來,說:“父親,怎麽?”
薛丁山說:“皇上說了,讓我步行到寒江關,我若是坐滑竿去了,豈不犯了欺君之罪?快,抬我退回去,我是從那棵樹那兒坐上的。”
薛應龍說:“何必這麽認真呢?再說,也不會有人知道啊。”
薛丁山說:“不行,不行,你沒在京城呆過,你不知道。這欺君之罪也要殺頭的啊!”
薛應龍苦笑了笑,說:“好吧,恭敬不如從命。”他對那兩個嘍羅說:“抬我父親還回到那棵樹下吧。”
兩個嘍羅隻好將薛丁山又抬回到那棵樹下。
薛丁山看了看,說:“對,就是這。現在我從這裏走,步行走。”
薛應龍上來說:“父親,要不讓孩兒攙你走吧。”
“不可不可,”薛丁山說。“皇上還說了,要我獨自步行到寒江關去……”
薛應龍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說:“父親一路保重吧!”
薛丁山說:“你們回去吧。”說完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了。
薛應龍站在那兒,望著薛丁山一拐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上……
就這樣,又走了兩天,薛丁山總算來到了寒江關,遠遠地看見了城樓上“寒江關”那三個蒼勁的大字。“媽呀,可走到了!”
寒江關的大門,有兩個持槍的兵士站在那裏把門。如果是往日,薛丁山來到這門前,兵士們不得畢恭畢敬地放他進去?可現在不同了,此一時彼一時。就是他自己也沒有了往日的威風,而是變得縮頭縮腦的了。他深知他現在是叫花子。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看門兵士們的跟前。
然而他心裏卻懷著一絲仇恨和幾多的抱怨,邊走邊嘟噥說:“樊梨花這個小賤人,我三番休棄她,她一定會懷恨在心的。皇上讓我來請他出山,她若是不答應,不跟我回去,我可怎麽辦?不過話又說回來,我是奉皇上的旨意來請她的,她聽了是皇上的旨意,敢不來嗎?她要是不來,她就是欺君之罪。”他嘟嘟噥噥的,不覺來到兵士們跟前了。
看門的兵士喊道:“哪來的叫花子,滾開!”
薛丁山一愣,一時間竟忘了自己的身份,說:“大膽,誰敢叫我滾開?”
那兵士瞪大了眼珠子,說:“老子叫你滾開。”
薛丁山看自己的一身裝束,強忍下了這口氣。“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現在是叫花子了,就別再擺那往日的威風。該低頭時就低頭吧。”他在心裏說。他同時體驗到了當小民的滋味。社會上小民不就像一隻螻蟻嗎,官也好兵也好匪也好,誰想嗬斥就嗬斥,誰想殺害就殺害,哪裏還有做人的尊嚴?不過話又說回來,柿子專撿軟的捏,小民也是一樣,你越軟他越欺負你。“我薛丁山雖然官職給削去,但我的虎威還在啊,怕他們什麽!”
他終於不甘心當小民而猥猥瑣瑣的。他故意挺著胸,大搖大擺地走向那看門兵士,說:“吆喝什麽!難道你們不認識我?我是薛丁山,快快給進去通報老夫人和小姐,就說我來了!”
兩個兵士端詳他,笑得彎了腰:“你是薛丁山?哈哈哈,薛丁山是你這個龜孫子樣?”
薛丁山虎著臉,說:“放肆!我不是薛丁山是誰?”
兵士甲罵道:“放你娘的屁。薛丁山是大唐征西二路元帥,好不威風,哪裏是你這個叫花子樣?看你狗頭狗腦的,一定是個冒牌貨!”
兵士乙幹脆用槍杆打他,說道:“還不快滾,小心老子一槍挑了你。”
薛丁山感歎的自語道:“世態炎涼,狗眼看人低。看來我不能和他們來硬的。”
薛丁山隻好裝出笑臉,討好地說:“門官,我真是薛丁山,不是假的。我因犯了罪,被皇上削去官職,除了兵權,貶為庶人。現奉皇上禦旨,特來見樊小姐的。”
兵士甲走過來細細地端詳了一會,說:“嗯,像。”
兵士乙說:“我看看。嗯,不錯。好,好,蒼天有眼!削你官職,奪你兵權,真讓人快活,快活!我家小姐有大恩於你薛家,你卻三次花燭三番休棄。對你這樣寡情薄義之人,早該如此!”
薛丁山說:“門官,你們既知我的身分,又知我是奉旨而來,就快快給我通報吧。”
兵士甲說:“你等著,我進去說說去。”
此時,校場上正在練兵,一隊男兵一隊女兵在對打。
“殺!”
“殺!”
樊梨花頭戴鳳冠身穿蟒袍腰係玉帶站立在兩隊兵士的頂頭。
“停!”她說。
眾人停下了。
樊梨花走到兩隊的中間,給一個女兵糾正動作:“這樣,不是這樣……”
那女兵重複做這個動作。
樊梨花滿意地說:“哎,這就對了。到了戰場上,是真刀真槍的和敵人鬥,不是耍花架子。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啊。”說完她退了出來。
兩隊兵士繼續練武。
“殺!”
“殺!”
兵士甲大步流星地來到了校場。
身穿軍服的小翠按劍把守在校場的入口處,見兵士甲走了過來,喝道:“站住,你慌慌張張地來校場幹什麽?”
兵士甲說:“外麵了來了一個人,要見樊元帥。”
小翠說:“元帥吩咐,練兵時間概不見人。”
“咳,不是別人……”
“走吧走吧,誰也不見。”
兵士甲悄悄地說:“我告訴你吧,是薛丁山來了,你敢不傳?”
“薛丁山?他來幹什麽?”
“他說是奉旨而來。小翠,你沒看見,他簡直成了一個叫花子,我差一點認不出他來了!”
“這事蹊蹺。”小翠低頭思忖著,“好吧,我報告元帥去。”
小翠走進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