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鉤兒山懸崖采花姑
第二十四章鉤兒山懸崖采花姑
滿天星鬥。
樊梨花、薛金蓮、竇一虎等一隊人馬摸著黑向鉤兒山走去。當他們披星戴月趕到鉤兒山時，東方已經升起一輪朝陽。它噴薄而出，將天空染成一片玫瑰紅。
樊梨花等人艱難地在山間小路上攀登著。他們是從溝兒山的北坡上山的，山坡十分陡峭，石頭上長滿了青苔，腳下也十分滑。好在竇一虎是爬山的行家，他將一條青藤纏在自己的腰間，將青藤分為兩股分別讓樊梨花和薛金蓮拉著，才一步步爬到了山頂。
竇一虎突然指著東方叫了起來：“哎，哎，快看，那太陽好美。”
順著他的手指，樊梨花和薛金蓮以及跟來的兵士們也都被那一個大如車輪的朝陽所吸引。而且更使他們振奮的是那朝陽就在他們的腳底下，好像一伸腳便可以踩到它似的。
竇一虎正癡迷地看著的時候，薛金蓮從後邊捅了他一下：“傻子，現在是什麽時候，還有心思欣賞日出？還不快到山崖上采花姑草？”
竇一虎打了自己一巴掌，說：“對對對，今天咱不是來遊山玩水的，是來采藥的。哎，樊將軍，你告訴我那花姑草是什麽樣子，讓我到懸崖上采去。”
樊梨花也在深情地看著那輪朝陽，她從它那金色的光線裏感受到了巨大的溫暖，好像整個朝陽都在擁抱她似的，使她身上熱辣辣的。她覺得那朝陽應該就是他的夫君薛丁山，她終久會偎依在他的懷抱裏，享受那熱辣辣的溫暖的。聽到竇一虎要下懸崖，她說：“竇將軍，妹妹，還是我下去吧。你們都不認識花姑草。”她又看了一眼那朝陽，感歎地說：“多美的日出啊，多溫暖的陽光啊。等把丁山的蛇毒解除了，咱們專門來這裏看日出……。來，把繩子拴到我的腰上。”
竇一虎和薛金蓮隻好將一根粗繩讓兵士們抬過來，拴在樊梨花的腰上。樊梨花將背簍背到肩上，看見竇一虎和薛金蓮已經將繩子拉住了，一縱身便跳下了懸崖。
懸崖是鉤兒山的南坡，青灰色的石壁直上直下，就像刀劈斧削的一樣，往下看便是萬丈深淵。樊梨花背上背著背簍被吊在石壁間，遠遠望去好像一隻小小的鳥兒。她靈活地在石壁上騰躍著。這花姑草就生長在這石壁的縫隙間，而且好遠好遠才有一棵。樊梨花從東到西，從上到下，不停地采摘著。
懸崖的上方，薛金蓮、竇一虎和幾個兵士緊緊地抓住繩索，按照樊梨花的呼喊或收或放。他們根本看不見樊梨花，也不敢探頭向懸崖下看，如果一個不小心，便會摔下懸崖而粉身碎骨。
竇一虎說：“這樊梨花真是好樣的。”
薛金蓮假裝生氣地說：“怎麽，我就不是好樣的？”
竇一虎“嘻”地笑了：“不不不，我還敢說你？“
薛金蓮並不滿意竇一虎這個回答，嗔怒地罵道：”膽小鬼！我不喜歡男人裝孫子。”
竇一虎使勁一挺腰，說：“是。我竇一虎現在可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我一伸手不就夠著天了嗎？”他真的一伸手。
薛金蓮立即驚叫道：“抓好繩子！”
樊梨花在石壁間刷地下降了三丈多：“起，起——”
竇一虎嚇出了一身冷汗，使勁抓住繩子往上拉：“媽呀，要是樊將軍出點事，我得從這懸崖上跳下去……。”他看一眼薛金蓮，接著說：“不過，我要抱著你跳下去。”
薛金蓮說：“別貧嘴，快拉繩子，我嫂嫂要上來了。”
他們和兵士一起，將樊梨花拉了上來。樊梨花的背簍裏已經裝滿了花姑草。
陽光從窗戶紙那兒透進來的時候，窗外響起了一陣喜鵲的鳴叫聲。竇仙童端著銅盆，正用溫水給薛丁山擦洗傷口，聽見喜鵲的叫聲，說：“相公，喜鵲叫，好事到。這回，我親口答應了樊梨花，不再在你們中間使壞了。不過，你和她睡到一起的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薛丁山摸了一下她的頭，說：“胡說什麽，你是我的正室夫人，她不過是個小老婆。哎，娘子，也真怪了，叫那小、小……，不，叫那樊梨花給我吮吸後，這傷口就不疼了。”
“一會她回來，再給你敷上藥，你就會全好了。相公，說心裏話，我真不願意看到你和樊梨花成婚。”
薛丁山悄悄地說：“那咱們再跑？”
竇仙童笑了笑，搖搖頭，說：“不。人得講點良心。樊梨花前番救父，今番救你，她有大恩於薛家。你兩番毀婚，已是不義，這次無論如何要與她完婚了。”
“那你不再吃醋了？”
“天底下哪個女人不吃醋？可事到如今實在沒有辦法。我去翠屏山求她時，親口對她許了願的。我怎能輕易改口呢？”
“那怕什麽？”
“不行。那樣，人們會瞧不起我。相公，樊梨花一個天仙似的人兒，我不明白，你怎麽就不上勁兒？我若是一個男人，別說她自己送上門，就是她不從，我也要把她弄到手啊。”
“衝著她的長相模樣，我是喜歡她。可、可她太強了。她不但武藝高強，還精通兵法，處事敢做敢當，男人有幾個比得了她？不知為什麽，我見了她就打怵。我不願意女人比我強。”
“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女人強一點，隻要她對你忠心耿耿，不比找一個窩囊廢強？再說，眼下我們正在西征，正是用人的時候，樊梨花頂大用場呢。等大功告成了，班師回朝以後，你不喜歡她了，再休也不遲啊。”
薛丁山聽了這話，覺得很有道理，便將竇仙童攬進懷裏，說：“娘子說得有道理。我依你，這次什麽也不說了，和她完婚就是了。”
竇仙童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深情地望著他：“相公，我隻求你一件事。”
“你說嘛。”
“有了新歡，別忘了舊愛。”
薛丁山一邊伸手擦拭著竇仙童臉上的兩行熱淚，一邊說：“我是那樣的人嘛。以後別說這樣的屁話。我喜歡你。”
竇仙童撲在薛丁山的懷裏，哭著說：“相公……”
一大早起來，薛仁貴和程咬金等人聽說樊梨花和竇一虎、薛金蓮一起上鉤兒山了，便在大殿裏等著她采藥回來。這時，羅章來到大殿，報告說：“老元帥，這裏的糧草不多了。”
薛仁貴知道朱雀關是一個不大的關隘，一下子駐紮了這麽多的兵馬，糧草肯定支持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因為薛丁山的原因，大唐兵馬不會在這小小的關隘停留這麽多的時日的。他問羅章：“所存糧草還能用幾天？”
羅章說：“也就兩三天吧。”
薛仁貴說：“丁山的傷還沒好，兩三天還不能西進。羅將軍，你趕快想辦法再籌集一些糧草來。”
羅章麵有難色，說道：“老元帥，這一帶連年遭受番兵的擄掠，田地荒蕪，民不聊生，老百姓大都逃到深山老林裏去了。哪裏還有糧草籌集？”
薛仁貴搓著手，邊踱步邊說：“這可如何是好？”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薛應龍聽見糧草不足，便對薛仁貴說：“爺爺不必發愁，不就是缺少糧草嗎？孫兒有辦法。”
薛仁貴眼睛一亮，驚喜地說：“你有什麽辦法，快快講來。”
薛應龍說：“爺爺，孫兒在盤龍山時，打家劫舍，積攢了一些糧草。昨天跟母親走得急，沒能一起運來。請爺爺發令，孫兒去盤龍山將那糧草運來。”
薛仁貴高興地看著薛應龍，說：“好，我的好孫兒！本帥命你火速趕往盤龍山，將那裏的糧草統統運來吧。”
薛應龍清脆地答道：“得令！”然後帶領他的那些嘍羅們奔盤龍山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