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女皇

TOP19女皇

斯加圖驚訝的發現,那個叫做特魯的孩子,那個早該被老婦人砍死的孩子,居然一天一天的長大了。雖然容貌依舊是那樣稚嫩的樣子,但身體卻和平常的孩子一樣長高,長壯。會冷,會餓,擁有與常人一樣的各種感官。

“怎麽會這樣?這個孩子不是已經死了麽?怎麽看起來跟普通人類孩子沒什麽兩樣?”斯加圖不可思議的用手指著六歲模樣在跟一群男孩子踢足球的特魯。

“是死了沒錯。”安可莫多微微笑著,“雖然是被做成了小鬼,但是因為自己不知道自己死了的緣故也影響著周圍其他人一起不知道。不過即使這樣,也仍是有不對勁的地方的。”

“不對勁的地方?”斯加圖被安可莫多的微笑蠱惑了,順著他的話又接著看了下去。不對勁,確實不對勁!斯加圖感覺到了,可是他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他太聽話了。”沙夏麵無表情的說,下意識的撫摸著左手拇指上的藍色貓眼石戒指。目光深邃。

太聽話了?!斯加圖看著回到家的特魯。老婦人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像個木頭娃娃般木訥,可是在老婦人給她碗裏添菜時,微笑著誇獎他時,他又會像平常孩子那樣不好意思的微微笑著。

“我糊塗了!這個老婦人到底是使了什麽法術?這個孩子完全看不出來已經死了!”斯加圖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有些忿忿的說,“難道這是養小鬼的最高境界?”

“不,”安可莫多穿過正在給特魯擦汗的老夫人的身體,虛扶起特魯的頭,“看看他的眼睛你就會知道他確實隻是一個小鬼而已。”

“哦!”斯加圖樂顛樂顛的跑過去,看到特魯灰蒙蒙的雙瞳,雖然表情是害羞的微微笑著,但是那雙眼睛卻沒有流露出任何配合表情的情緒。“真是別扭!”斯加圖啐了一口。

“好了,我們現在去女王殿下那裏吧!”沙夏突然笑了,像夏日正午裏的陽光,明晃晃刺傷了眼。安可莫多點了點頭,打了一個響指,剛才的景象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並不繁榮的街道上,稀疏的人群。

“欸,那個老婦人呢?”斯加圖跑到街道邊上去看了看,沒有老婦人的身影,再跑過來時沙夏和安可莫多也不見了,於是他又趕緊飛快的跑到老婦人的房間裏。

老婦人完好的躺在藤椅上,安可莫多打開了聖母像下的櫃子,拿出那個已經完全變黑的瓶子。沙夏則拿起了櫃子上那柄十字架鑰匙把玩起來。

“安可大人,那這個小鬼的,這個小鬼的肉醬幹什麽?”斯加圖忍著才沒有吐出來,“這是什麽味道?太惡心了!扔了吧!”

“沒有他,我們也許還不能把亞修好好收拾一頓呐。”沙夏拿著鑰匙率先走了出去。“欸,跟那個天使有什麽關係?”斯加圖追了上去。

“因為殿下手裏拿著的鑰匙,是耶穌贈給他最出色的門徒聖彼得的鑰匙中的一把,是掌管地上的鑰匙,上帝曾對聖彼得說過:‘你在地上所捆綁的,在天國也會同樣被捆綁。’而有可能擁有這把鑰匙的,自然不可能是一個普通老婦人,而聖彼得已經死了,那麽最大的嫌疑就隻剩下和上帝離得最近熾天使亞修了。也許在耶穌死後那把掌管天國的鑰匙被他拿走了,那麽接下來他一定會去找掌管地下的鑰匙的。”安可莫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外麵,為沙夏打開了馬車的門。

白金漢宮內,女王的寢宮。

“女王殿下,您還冷麽?”亞修為正躺在雕花沙發上的維多利亞女王蓋上一層厚厚的絨毯,掖好被子四角透風的地方。

“嗯,不冷了,很暖和呢!”維多利亞女王微笑著,“對了,新紀年要開始了對吧?!可是英國還有很多地方沒有被淨化,怎麽辦呢?”

“殿下請相信亞修,亞修一定能在新紀年開始之前給殿下一個幹淨,蓬勃向上的英國!”亞修左手撫胸,無比堅定,無比誠懇地說,“而您所寵愛的沙夏.斯特林小姐,您不用太擔心,亞修也會讓她被淨化的,這樣即使女王舍不得也沒關係,因為那時的沙夏小姐,將回歸最純淨的時刻。”

“這樣就太好了!沙夏這孩子是我一直都很喜歡的孩子,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和我還有大英帝國一起永生下去了。”維多利亞露出欣慰的微笑。

“我說,安可,你那個是什麽?明明不是比斯加圖的走馬燈劇場強多了麽?為什麽在之前卻一定要去找那種廢柴的走馬燈劇場?”馬車上沙夏拿著鑰匙回想起之前老婦人的記憶圖像不解的問。

“剛才之所以殿下能看到記憶圖像,純粹是因為我把老婦人的記憶經線和我們的意識連在了一起,也可以理解為我們進入了老婦人的大腦,而之前女王的事,我們必須借助走馬燈劇場是因為女王的印象早已隨著她的死去而封存起來了,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可以侵入,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個亞修。”安可莫多解釋道。

“是麽?”沙夏突然兀自的笑了起來,“其實我很好奇女王殿下如果知道自己早就死了會有什麽反應呢?不過,她肯定不會相信吧,因為她想要淨化整個英國呐,所以我更想的是看到她無法完成自己心心念念的目標時的樣子呢!”

“女王殿下,沙夏小姐來了!”亞修說。“是嗎?快讓她進來啊!”維多利亞說著就從沙發上撐著坐了起來。

“女王殿下!”沙夏在侍者的帶領下進來,剛看到維多利亞女王就像隻小鳥一樣飛奔過去,歡喜抱住她,“殿下在休息麽?”

“嗯,天冷了就不太想動了。”維多利亞溫和地微笑著抱住沙夏愛憐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沙夏今天怎麽突然想到宮裏來了?”

“來看看殿下也不可以麽?”沙夏索性撒起嬌來。維多利亞笑出聲來:“你會無緣無故就跑到宮裏來?想說什麽就快說吧!”

“嗯,果然是殿下最理解沙夏了!”沙夏笑嘻嘻的說,然後從維多利亞的懷裏出來,“殿下交給沙夏的案子,沙夏已經解決咯!所以想到殿下這裏來要禮物哦!”

“是嗎?那麽沙夏想要什麽呢?”維多利亞依舊是那樣寵溺的看著沙夏笑著。

“那麽,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亞修。”沙夏壞笑著,麵向亞修,“亞修,你上次說的話還作數嗎?”“沙夏小姐是指?”亞修顯然沒弄明白沙夏想要做什麽。

“亞修你上次在我家裏親口對我說的,愛上我的話,”沙夏雖然仍是笑著說,但是臉上卻被染上了一抹緋紅。就像一個單純的少女見到自己心愛的人時那般的嬌羞。

“亞修你,愛上沙夏了嗎?”維多利亞有些吃驚,但隨即她又笑了,“這樣也很好啊!假若我最寵愛的孩子和我最信賴的執事在一起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雖然這樣或許會讓沙夏降低身份。。。。。。”

“沒關係的!”沙夏提高音量打斷了維多利亞的話,看了一眼亞修然後又立刻垂下了頭,用柔軟的聲調繼續說,“沒關係的,沙夏從來都不在意那些。”

亞修看著麵前這個突然有些認真的少女的頭頂,柔軟的栗色頭發隨意的梳成一個發髻,別著鑲滿寶石的發夾,光看頭頂都能讓人想象得出這個少女的麵容該是何等的美好精致。亞修溫柔的彎起嘴角,俯下身抬起沙夏的右手,輕輕吻了一下沙夏的指尖:“若沙夏小姐都不介意的話,亞修就更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真的麽?!”沙夏驚喜的抬起頭。那一瞬間的璀璨,晃花了站在一旁的安可莫多的眼。

“那這樣可真是太好了!”維多利亞笑得很慈祥,內心裏卻盤算著:若是沙夏嫁給亞修的話,英國最汙濁的一塊,也就是一直幫著自己鞏固政權,而被黑暗所侵蝕了的斯特林家,將會得到最好的淨化,而沙夏將會獲得重生而不是被毀滅,那麽也算是回報了這個孩子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忠誠。“那麽,亞修我給你一天的假期去陪陪沙夏吧!”

“殿下您真好!”沙夏說著就挽住了亞修,笑靨如花,“呐,安可你先回去吧,我要跟亞修一起逛逛!”

“yes,yourhighness!”安可莫多聽話的向眾人行禮之後離開了。

斯加圖無聊的坐在馬車上等著沙夏和安可莫多從宮裏出來,鬱悶的玩著韁繩:“為什麽就不許我進去啊!我也想到皇宮裏玩呐!”正抱怨著,就看到安可莫多從宮裏走出來,於是立刻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臉狗腿樣屁顛屁顛的就跑過去了。

“安可大人!”斯加圖奔過去,討好的給安可莫多捏肩,“安可大人,怎麽就您一個人出來了?沙夏小姐呢?收拾掉那個天使沒有?”

“沒有。”安可莫多麵無表情的上了馬車,“現在可以回莊園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沙夏小姐呢?”斯加圖很是激動,怎麽可以呢?怎麽能還沒收拾掉那個天使呢?這次來難道不是來收拾掉那個天使,然後一把火把白金漢宮燒得連渣都不剩嗎?(喂!誰這麽說過了?!)

安可莫多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隻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殿下並沒有下令誅殺亞修,她有自己的想法,現在她正跟亞修在一起。”

“什麽?!亞修不就是想抓走小姐嗎?她怎麽還主動往槍口上撞?而且,安可大人您為什麽不攔著?!”斯加圖驚異,他沒想到他居然等來這樣的答複,這換誰誰受得了啊!

“殿下這麽做必然是有她自己的計劃,更何況殿下已經下令讓我回莊園了,作為殿下的執事,就必須無條件的服從殿下的命令。”安可莫多說著很不給麵子的關上了車門,然後從車內悠悠飄出一句話,“而你所要做的就是趕好你的馬車。”

“好,好吧。”斯加圖極不情願的爬上馬車,抓起韁繩趕起馬車,心裏在默默地流淚,話說我好歹也是一個死神吧!怎麽遇到這主仆二人就混得這麽悲催?!

白金漢宮的花園內。

原本該因冬天的緣故而變得蕭條的花園,卻意外地依舊生機勃勃。高聳的鬆柏上甚至還有調皮的鬆鼠在歡快的蹦來跳去。而在那一片不知用什麽方法保持得像綠色的絨毯一樣的草坪上竟盛開著大片大片小巧的龍膽花,花瓣是幽深的藍,就像藍色的寶石。

“沙夏小姐,這些龍膽花跟您很配呢。”亞修說著摘下幾朵簇擁在一起的龍膽花,輕巧的別在沙夏的發間,“就像您一樣的精致美好。”

沙夏笑了:“亞修是天使,可不可以給我變一個春天?”孩童一般天真的語調,糍糯糯的聲音讓亞修一怔,但隨即他又笑了:“好啊!”

於是便雙手合十念誦起來:“萬能的主上,您的子民在召喚您。以光明之匙的能量賜予我一個春天。地上捆綁的,天上也將捆綁;地上解封的,天上亦將解封!”然後打了一個響指,緊接著神奇的事發生了。

枯萎的柳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抽枝,發芽,長出新葉。敗落得百花妖嬈盛開。所有屬於春天的,不屬於春天的,都一一呈現在沙夏的眼前。

“亞修真厲害!”沙夏高興極了,提著裙擺跑到草坪上去歡快的蹦跳起來。就像童話裏純白無暇的公主那樣,是她周身任何嬌豔的花都無法比擬的。

“如果不是知道沙夏小姐和惡魔簽訂契約的話,亞修還真是不會想到要來淨化您呢!”亞修望著前麵的少女如是說,“您明明知道我一直想把您帶走,現在卻偏偏一個人跑到我身邊來,是為什麽呢?”

沙夏停下了腳步站定在草坪上看著亞修,嘴角依然揚起。她幾步走到亞修麵前,把雙手搭在他的雙肩,踮起腳尖仰起頭,咬住了亞修的耳垂:“那,我是因為很愛很愛你,才不顧危險跟你在一起的哦!你不是也說過愛我麽?說話可要算數哦!”

亞修笑了,雙手環住沙夏的腰:“嗯,我也很愛沙夏小姐,所以我想帶走小姐怎麽樣呢?”

“好啊!”沙夏放開亞修的耳垂,把頭放在他的肩上,左手赫然顯現出一張塔羅牌,輕輕抵住亞修白皙的脖頸,“地上捆綁的,天上也將捆綁。”亞修頓時意識到什麽,一把將沙夏推開,沙夏翩然落於他五步開外的草坪上,依舊笑著,龍膽花被她毫不憐惜的踩在腳下。

“沙夏小姐有另一把‘聖彼得的鑰匙’,對嗎?”亞修問道,同時他抬起右手,從右手滑落出一柄金色的十字架形的鑰匙。

“對呢!”沙夏還是那樣清脆的童音,也抬起右手,從右手滑落出一柄銀色的十字架形的鑰匙,煦煦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