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二十三 初至崇德
“小如,小如……”晏遙的聲音裏滿是焦急,韋如聽到立刻跑到滿頭大汗的晏遙身邊問道:“怎麽了,姐姐?”
“安,安琳不見了。”
“什麽!”
韋如讓晏遙不要慌,細細問了,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晏遙和安琳說了自己要去洛州前線的事,兩人絮絮說了好久,很晚才睡。早起的時候晏遙醒來發現安琳不在帳子裏了,以為她出去了,因為晚上安琳說要陪晏遙一起去向李將軍說這件事的,晏遙便在帳子裏等她。
哪知道等了好久都不見她的人影,晏遙四處找了一圈,還是沒安琳的蹤影。晏遙知道事情不好,便跑來找韋如幫忙。
“姐姐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或者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
“我們聊到很晚,我困得不行,睡得特別死,根本不知道晚上發生了什麽。啊,不過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發現我的外衫不見了,可能安琳穿錯了我的衣服,因為她的外衫還在。”
“早上我聽人說範修衡那兩個師弟拉了好大一個箱子出了軍營,說是範修衡的符書。現在看來這裏邊大有文章啊。”
“那我們趕快去追,他們早上剛走,應該走不遠。”
“恩。”
晏遙和韋如追了好久,卻是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韋如覺得奇怪,忽然想起什麽,右手微屈,闔眼念了一段符語,忽然指尖火焰乍現,藍盈盈的火焰之間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晏遙湊近一瞧,發現正是那兩個玄清弟子,此刻正悠閑地躺在屋簷下的藤椅上喝茶。看那華屋大宅,甚是華貴,恐怕不是什麽道觀。而一轉眼眼前一片漆黑,模糊間看到安琳睡在那裏。
“安琳,那是安琳。”晏遙立刻抱著韋如的胳膊喊道,“這是什麽地方?安琳沒事吧?”
韋如收了術法,若有所思道:“看來他們真是用了那種法術,所以才能瞬發瞬至。姐姐,你剛看到的地方是崇德門,你也看到了,安琳目前很安全。”
“那安琳被關在什麽地方,為什麽是黑漆漆的?”
“想是有人作法阻擋了我施法窺視,沒關係,我們就上崇德門去,不怕找不出安琳。”
“他們抓安琳做什麽?--我明白了,他們的目標是我。隻是安琳穿了我的外衫,他們抓錯了人。”想到安琳很可能是因為自己受難,晏遙皺了眉,緊咬著嘴唇。安琳,你千萬不要有事。等著我。
韋如知道晏遙肯定會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於是拍了拍晏遙的肩膀:“姐姐,別想那麽多。安琳一定會沒事,我保證。”
“恩。我相信。”我相信,阿琳,你必會等著我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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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如左手成劍訣,念了幾句咒語,忽然伸手一指麵前的空地,一瞬間風聲頓止,萬籟俱寂,有幾片飄落的葉子就那麽懸在晏遙的眼前,一動不動,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不動,而韋如麵前的空地上漸漸出現了一個橢圓的穴.洞,氣流飛旋。晏遙朝裏邊望了望,隻覺得裏邊全是旋轉飛舞的風。
“這是什麽?”
“扶搖風穴。姐姐,進去吧,我們去找安琳。”韋如眉色染了一點夕落的桔黃,分外安暖。
晏遙起初還有些遲疑,看到韋如伸出的手,忽然安心不已,伸出手牢牢握住韋如的,和他一起進入了扶搖風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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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遙隻知道自己在飛,什麽都看不到,耳旁隻有風聲。晏遙心裏剛剛有些不安,手上傳來的溫暖一瞬便抵消了這些忐忑。
沒一會,聽得韋如柔聲道:“好了,姐姐,到了。”
晏遙慢慢睜開眼睛,適應了一會,發現自己在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遠處一處大宅,堅壁高牆,戶宇深嚴,門前的路口設著路障,一隊人來回巡邏,門旁四個膀圓大漢,門楣龍飛鳳舞三個大字:“崇德門”。
居然有這樣神奇的法術,瞬間轉移,千裏如移步。晏遙還在驚訝之中,忽然遠處幾個人打馬而來,晏遙更是驚得睜大了眼睛,竟是慕遠浦他們。
慕遠浦他們見到韋如和晏遙也是吃了一驚,易寶軒一拉馬韁,穩住坐騎道:“笨木,你怎麽在這?這麽舍不得我們啊?”
晏遙白他一眼直接選擇無視,慕遠浦直接翻身下馬,走到晏遙身邊道:“怎麽,阿遙,出什麽事了麽?”
晏遙低聲同他把事情講了,慕遠浦皺了皺眉,回身對範修衡道:“範師兄,我們這邊再加兩個人拜訪,不知道崇德門歡不歡迎?”
慕遠浦直接問了範修衡,雖然可能有冒犯池璧之嫌,可若真像晏遙所說,安琳是被劫進崇德門了,一旦崇德門翻臉,那就是場硬戰,自己先做主留下韋如他們,便多了幾分勝算。
範修衡見到晏遙臉色一下就變了,再看到韋如也一道來了,臉色更是難看到極點。
不用說,肯定是那兩個蠢貨把事情辦砸了,可他舍不得送到嘴的鴨子再跑了,想想這是南宮闕的地盤,他們幾個還能翻了天去。於是馬上滿臉堆笑道:“當然,當然,南宮門主最愛結交江湖義士,各位請。”
不過範修衡雖說是笑,可旁人也隻能聽到他的笑音,至於那滿臉的假笑也隻能留給他自己來欣賞了。
池璧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隻是麵具隱隱泛著冷光,提醒著人們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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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門門主南宮崇德四十開外,身材魁梧,笑起來整個胸膛都在顫動一樣,知道池璧他們要來,早早就在廳上等候。
家仆剛報稟說幾人到了,南宮崇德便大跨步出了院子,高聲笑著走近幾人,抱拳道:“幾位辛苦,屋裏早備好酒席,今日老夫要與各位痛飲幾杯,咱們一醉方休,啊,哈哈。”
池璧微微頷首,道:“門主盛情,我等就卻之不恭了。”
“哈哈哈,好好好,屋裏請。”
酒宴的確豐盛,可即便滿桌子美酒佳肴晏遙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想起安琳還身處險境,晏遙舉了舉筷子便放到了一邊。
韋如見晏遙這樣,盛了一碗湯端到晏遙跟前道:“姐姐,嚐嚐這個湯,還挺鮮的呢。”晏遙正要推辭自己沒胃口,忽見那湯水微微漾動,一行行小字浮現出來:“姐姐,別擔心,雖然這裏有人作法我看不到全貌,可咱們都到這裏了,還愁找不到安琳嗎”湯碗裏的熱氣嫋嫋,晏遙的眼睛也氤氳起來,哽了喉低聲道:“謝謝小如。”
南宮闕坐在對麵打量著晏遙。因為範修衡的緣故,南宮闕每次到長平軍營晏遙都是躲著,所以南宮闕這次是頭一次看到晏遙,越看越覺得晏遙清秀得可愛。
祁焰月發現南宮闕一直盯著晏遙,心裏一股火噌地就冒了上去。一拍桌子就要發作,旁邊易寶軒忙拉住她勸道:“焰月,大局為重啊。”南宮崇德見祁焰月忽然怒衝衝地站起來了,奇怪道:“祁姑娘,你這是?”
“拍蚊子!”祁焰月撂下一句話,氣呼呼地坐下,眼睛順帶著剜了南宮闕好幾刀。南宮闕挑挑眉梢,手中折扇搖得更是悠然。祁焰月差點又要拍桌子,卻被易寶軒使勁拉住了。祁焰月氣不過隻好偏過頭去,眼不見為靜。
南宮崇德和南宮夫人麵麵相覷,可看祁焰月的樣子也不好再問,怕把氣氛鬧僵,隻好裝糊塗,又說了兩句不相關的便把事情敷衍了過去。
眾人繼續推杯換盞,南宮闕跟仆人低聲吩咐著什麽。忽然底下人來報,說袁先生到了。南宮崇德聽得大喜,道:“快請!”家仆應了,便下去相請。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灰衫,須發微白,紅臉膛,酒糟鼻的中年男子走了上來。南宮崇德等不及他走近就離席走到他麵前,握住他的手,向池璧介紹道:“池公子,這位是袁識墨袁先生,袁先生雄才大略,對當今形勢分析得頗為精當啊。這次助貴軍伐逆,就是袁先生的謀劃啊。”
池璧並不起身,隻舉了舉手中酒杯,道:“袁先生妙計,但願是安邦定國,不是興兵生亂。”
池璧這分明是話裏有話,南宮闕道:“池公子這是什麽話,崇德門自是要助我王朝軍安邦定國的,豈會有異心?”
池璧晃了晃酒杯道:“那就最好。”抬眼望到南宮崇德有些尷尬地立在當地,袁識墨一臉的鄙夷,池璧向椅背上一靠,道:“二位站著做什麽,快快請坐。小童,還不斟酒。”
池璧本是客人,卻天生的當家主事的氣勢。這一番話反客為主,直把二人說的諾諾連聲,南宮闕瞟一眼坐在主席的池璧,心說等我成了崇德門門主,看你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