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人心）
蘭心潔不可置否的笑，“與您這樣老謀深算的前輩過招肚子裏沒有點真貨哪敢來獻醜啊。我知道你和加拿大的妻子已經離婚了，導致你們夫妻感情破裂的直接原因就是因為你放不下自己的老情人所以才會激怒妻子。雖然你和妻子的感情不甚理想，但是你很疼愛自己的女兒程若涵。程若涵今年16歲，在加拿大一所私立學校讀高中，每周的周末會去教堂做禮拜，喜歡中國菜和牛排，討厭洋蔥等一切有刺激性氣味的食物……”
“你到底想怎樣？”程楓再次打斷蘭心潔問。
蘭心潔臉上的笑意依舊是溫和無害的，“程總早這麽說就不會有這些事了。其實也簡單，我要你把諾曼的消息直接匯報給杜牧含，你是他的親信，我想你說的話絕對比梅素馨有分量。”蘭心潔話鋒微轉，眸子裏不經意的閃過一絲寒光，“當然，你也可以不答應我的要求。不過加拿大離我們這麽遠，萬一你女兒在那邊出了車禍或是怎麽樣的，你這個做爸爸的恐怕連最後見女兒一麵的機會都沒有，如果真是那樣，連我這個外人都忍不住要說句遺憾呢。”
程楓吃驚的看向蘭心潔，“原來你做這一切並不完全是為了杜博秋？”
蘭心潔嗤笑，反問他：“我憑什麽要為了他這麽做。現如今的社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也不是傻子，穀翹楚跟了杜博秋五年他都可以翻臉無情，我不信這樣一個男人會為了我而做出改變。我這麽做，無非是為自己留條後路。”見程楓微微動容，蘭心潔繼續說，“不妨跟你說，其實諾曼手上兩成的MG股份是真的，不過杜博秋不是競標者，而是幕後操控者。我和我表哥也拿下了兩成，我知道杜牧含一直懷疑杜博秋在仲愷內部做了手腳，如果讓杜牧含知道這件事，我想那兩成股份對杜博秋而言肯定會從金餑餑變成燙手的山芋。也就是說，已經到了他嘴裏的肉，現在卻硬要他吐出來。”
蘭心潔將短信設置好舉起來給程楓看，“你可以不幫我，不過我也一定有法子讓杜牧含知道這個消息。但是我保證，杜牧含看到這些照片之後一定不會讓你活著走出江北的。而剩下的兩成股份依舊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候你的女兒也會成為孤兒，最後甚至可能誤入歧途。你的一個小小決定，很有可能就左右了你女兒的一生，你想清楚再答複我。”
程楓冷笑，“這麽說，我就是沒得選了。”
蘭心潔搖了搖頭，事不關己的說：“至少你可以從這裏跳下去保全梅素馨。不過這些年梅素馨對你怎樣我想不用我多說你心裏應該有數，這個女人為了保全自己的榮華富貴不惜犧牲你們的兒子，你看看照片裏的孩子多可憐。自己的親生父母明明健在卻被送去療養院那樣的地方，我聽說那裏社工的脾氣不是很好，如果病人鬧脾氣不肯吃飯的話很有可能會挨打，不知道這個孩子有沒有被打過呢？”
程楓的腦海中快速閃過與梅素馨這些年來的種種，而且她一直隱瞞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他以為這個孩子早就不在了。所以這些年死心塌地的幫她辦事隻是為了彌補當年虧欠她的一切。不過很快，程楓又恢複了冷靜睿智，“單憑這些就想唬住我，你未免太天真了。如果你有真憑實據的話隻管告訴杜牧含，我想我們主仆多年最起碼的信任還是有的。”
蘭心潔臉上的笑容依舊從容不迫，“說的是，你們主仆多年這點情分都不顧念的話那也真是沒意思。不過，我好奇的是杜牧含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信不過，難道會信你一個外人？還有梅素馨，你說她到時候為了自保會做出什麽事來？”見程楓還在垂死掙紮，蘭心潔揚起手機撥了一連串他熟悉的號碼，最終笑著按了發送鍵：“不如，我們試試看吧。”
程楓的眉眼依舊不為所動，蘭心潔知道他們現在都在賭，程楓的賭注是梅素馨不會對他棄之不理，而蘭心潔的賭注則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消息發出去後如石沉大海般沒了聲息。大概僵了十分鍾，蘭心潔終於忍不住開口，“如果她真的有心要幫你，早就打電話過來了。我想這點，你心裏比我清楚。”
“既然梅素馨那邊行不通，不如我們換個策略，發給杜牧含吧。”蘭心潔魅惑的笑了笑，纖細的手指輕輕按著手機的鍵盤。
“我答應你！”最終，程楓還是妥協了，“我要你保證不會傷害我的家人，否則，我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蘭心潔合上手機，爽快的答應，“這個自然，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我自然不會為難你的家人，而且我還要恭喜你們一家終於團聚了。”
程楓拿出手機撥通了杜牧含的電話，等了片刻才聽他說：“杜老，我查到一些眉目。二少和一家名叫諾曼的公司走的很近，而且，蕭世安目前有意將手上的兩成股份賣個這家公司；我懷疑，二少與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說完，程楓一邊點頭，一邊答應，最後道：“好的，杜老。我知道怎麽做了。”
為確保他撥通的電話是杜牧含的，蘭心潔特地在他打完電話之後查看了他的手機，“我相信蘭小姐是信守承諾的人，你得到了想要的，應該不會再為難我的家人。”程楓倒是把話說開了，蘭心潔將手機還給他，接下來的話無疑是給了他當頭一棒，“其實，那張照片隻是杜夫人在療養院隨便推一個孩子去散步時被拍下的，雖然我略微知道你們的過去，可我也不敢保證你們的孩子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不過人心卻是這個世上最猜不透的東西，就像我猜不透你是真的為了孩子而放棄了梅素馨，還是因為早已看透了那個女人虛偽的嘴臉。”蘭心潔頓了頓，“總之一句話，我要謝謝你的合作。”
程楓的臉色氣得煞白，蘭心潔好言相勸，“程叔你也別動氣，其實這一次你並沒有敗給杜博秋，你們隻是打了個平手而已。”
有風輕輕拂過耳邊，帶動著鬢邊的發絲打在臉上癢癢的，蘭心潔捋了捋發絲笑道：“其實從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準備讓杜博秋吐出手裏兩成的股份，這麽巧你來找我，那時我就在想，雖然這件事成功的機會連五成都不到，但是我告訴我自己，隻要是我想得到的東西哪怕隻有三分機會，我也一定要做到。你輸給我，是因為你還是不肯相信梅素馨對你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我猜她可能回了電話過來，隻是被我呼叫轉移了。”說完，蘭心潔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天台。程楓接下來所要做的一切她沒興趣知道，她隻知道，杜博秋手上的東西很快就要變成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