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利益)

蘭心潔小心翼翼的落座,眉宇間也有了些戒備的神色,“意外倒也談不上,隻能算是好奇。城中杜家的二少爺竟然會是對抗仲愷的幕後操盤手,都說豪門是非多,看來果然是不假的。”

杜博秋喝了口水:“你似乎比我預想中之道的還要多。”

“看來杜總已經知道了我的全部底細,看來我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蘭心潔開誠布公的說,“其實對於仲愷我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我要的是穀翹楚姐弟,他們姐弟和我的恩恩怨怨我猜想杜總已經有所耳聞。”頓了頓,蘭心潔又笑意頗深的看向杜博秋:“隻是杜總的做法我有些不懂,你明知道我與她的過節,卻故意給我機會接近你。還讓我陪你一起參加商會的慈善晚宴,您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其實從你進入仲愷的第一天我就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是振興地產蘭振國的女兒,然而蘭振國卻在十年前因為經營不善跳樓自殺了,後來他唯一的女兒變賣了家產這才勉強還清了債務,之後便出國沒了音信。”杜博秋有節奏的敲著桌子,“就在上個月我得到消息這位蘭小姐突然回國,緊接著我和穀翹楚的婚禮便告吹了。我想婚禮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傑作吧。”

“我不否認,的確是我做的。”蘭心潔不避諱的承認,“當年穀翹楚介入我父母的婚姻,我父親因為貪戀她的年輕貌美一門心思的要跟我母親離婚,我父母是患難夫妻,我母親得知真相後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我還記得我母親自殺的前一個星期,我和我母親曾去穀翹楚的住所求她離開我父親,可是她理直氣壯的拒絕了,口口聲聲說是我父親纏著她不放。”蘭心潔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其實杜總您應該謝謝我才對,如果不是我,您就不清不楚的被這個給女人騙了。”

杜博秋望定蘭心潔純黑的眼眸:“你倒很誠實。”

“我說過,我要的隻是穀翹楚姐弟而已。”蘭心潔啜了口酒,如實的說,“既然杜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明天我會正式向公司遞辭呈。很感謝這段日子裏杜總您對我的照顧,希望我們以後有合作的機會。看來,今晚這頓飯是名副其實的最後的晚餐。”

杜博秋不由暗歎眼前女子的聰慧,她早早的便將話講開了,“這並不是我今晚請你來的目的。韓嘉碩是你的表哥,他一直是在幕後幫你的人。長城酒店在江北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六星酒店,隻是沒想到,係出名門的蘭小姐會去屈就在仲愷當我的特助,著實委屈了。”

“父母過世後,我也算嚐盡了親戚們的冷眼以對,如果不是表哥,我想我現在很有可能會在鐵窗裏度過我的餘生。”蘭心潔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可言喻的哀傷,“名門倒是談不上,充其量隻是落魄小姐罷了。”

“我知道,MG有20%的股權在你們手裏。從我最初收購MG時,蕭家的一切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可是我的人得到消息,韓嘉碩出高於市價二十倍的價格買下了蕭子山和三房手裏的股權。這樣的舉動看似很冒險,其實背後的收益則遠遠超過市麵的價格。我知道你們的目標是穀家姐弟,如果因為這件事讓我們兩方成為敵對,我想這也不是你們當初所預想的。既然彼此知根知底,我想我也不用再隱瞞了,不如我們兩家聯手共同拿下仲愷這塊肥肉,到時候你們可以占股40%,除了我,你們將會是仲愷內部的第二大股東。”杜博秋從容不迫的述說其中的利害關係和他的目的。

商人果然是商人,都說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朋友,這句話果然是不假的。蘭心潔在心裏暗暗的想。

“您就這麽肯定,我一定會答應您的要求。即使我們兩家不連手,我們手上的股權也不會因此而有什麽損失,我們何必去冒這個險。諾曼說白了就是寄生在仲愷內部的一條寄生蟲而已,杜老先生縱橫商界那麽多年,早晚會發現你暗中做的手腳,等到那時,我們豈不是要給你陪葬。再者,我絕對相信蕭子山不敢違約,其實蕭老爺子當初也是做做樣子罷了,他們的目的無非也是賣個好價錢。大家各取所需,毫不虧欠。”包房的貼身管家輕輕叩門,隨即帶著侍應進來上菜。

待才上完之後,管家恭敬道:“祝二位用餐愉快。”

房門重新關上之後,杜博秋起身夾了塊燕窩金絲卷放進蘭心潔的碗裏,“我杜博秋除了花名在外,也重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諾曼雖然是在這兩年迅速發展起來的,可是我暗中籌備已有八年之久,而今出任仲愷各個部門要職的高管基本都是我的人。換而言之,我要想仲愷內部變天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然而,我需要的隻是多一個合作夥伴而已,說白了就是為以後的事情增添一份助力罷了,這樣我才能穩紮穩打的拿下仲愷。我已經隱忍了八年,無外乎再多等兩年。”

“這事兒還要看我表哥的意思,畢竟股權的事情是他在掌管,我的目的隻是穀翹楚而已。”蘭心潔表明自己的立場,忽而笑了起來,“你雖然知道了我的底細,但是你就這麽肯定我會替你保密不把這些事情說出去。如果,我去杜老爺子哪裏告密,我恐怕你的這些計劃都會付之東流,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杜博秋高舉酒杯:“我這個人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下定決心用人家,就絕對給予200%的信任,就好比穀夢凡,他是穀翹楚的弟弟,但是我不在乎,我用的是這個人,其他的對我來說無所謂。”

原來這個男人摘下溫文儒雅的麵具後竟然也是這般冷酷無情的,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其實哪個在商場上摸爬打滾的人不是如此,見慣不怪罷了。

“如果你願意,你將會成為未來仲愷的女主人!”杜博秋望著蘭心潔眼中的詫異,不疾不徐的說:“我身邊重來就不缺女人,但是一直缺一個可以和我共創未來的女人。我討厭女人的拜金和愛幻想,相對來說懂得自己要什麽的女人更容易入我的眼緣。”

蘭心潔低頭看著碗裏的食物,“的確是不錯的條件,隻是在我個人來看,愛情可以出賣,如果連婚姻都要一並出賣的話我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世上還有愛。我需要時間考慮,等我想好了再給你答複。”

杜博秋精明的眼神裏閃過笑意,“為表示誠意,穀翹楚的事情我不會插手,至於穀夢凡,他是我的得力助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對他手下留情。”

蘭心潔不置可否:“那得看我的心情了,我是女人,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在我這裏行不通。”

晚餐過後,杜博秋送了蘭心潔回家,車子緩緩停穩,杜博秋同蘭心潔一同下了車,“今晚的事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至於韓總那邊晚些我會派人過去談的,今晚隻是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不會勉強你,但是我相信你一定會答應我的要求。”

望著他眼中篤定的神色,蘭心潔反問他:“你說你不會勉強我,那現在的提醒算不算是勉強?”

杜博秋笑而不語,在她光潔額頭親親烙下一吻,這個舉動倒是把蘭心潔嚇著了,隻聽他說:“為了表示歉意,這一個晚安吻是賠禮道歉的禮物。”蘭心潔笑了笑,心中略微不安,“那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還是像上次那樣,杜博秋看著她上樓後才驅車離開。蘭心潔平靜的心緒因為這一吻而有些悸動,自從父母離世後,除了表哥以外很少有異性對她這樣體貼和關心。不過很快蘭心潔又在心裏否決了這個可笑的解釋:這樣一個精明的商人是不會動真情的,即便有,那也是一時的利益所驅使,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終會消失。她從不相信奇跡的存在,因為現實太過殘酷,心存幻想隻會讓自己傷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