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木屋之主

君莫寒不禁微微皺眉,抬眼疑惑的看向楚夜離。這些毒物草藥,都是這個不到十歲的女孩養大的麽?

見君莫寒沉默不語,楚夜離倒也不言語,隻是繼續自顧自的擺弄著紫曼君的花葉,動作甚是嫻熟。

君莫寒見楚夜離這般,壓下心中的疑惑,微笑道:“我還不知道怎麽稱呼你。”

楚夜離微微一愣,似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沉默些許,便道:“我叫楚夜離,隨你怎麽稱呼吧。”

君莫寒溫和一笑,道:“那我以後喚你夜離可好?”

“隨你”,楚夜離仍淡淡的,沒有太多言語。

君莫寒莫名的有些心疼,楚夜離年齡不大,話卻極少,性子又淡漠,想是平時也不常與人接觸,孤獨慣了吧。

“夜離”,君莫寒眼眸沉了沉,道:“那日那隻玉簫,可否讓我看看?”

楚夜離聞言,手上擺弄花葉的動作一頓,隨即又細細的為紫曼君的每一片紫葉撒上些水珠,半響沒有做聲。

屋內安靜,便更顯屋外風聲,此時夜風似比剛才大了些,楚夜離突然開口道:“那日你替我求情,也隻是想看一看玉簫吧。”

雖然楚夜離是在詢問於他,可語氣卻甚是肯定,君莫寒對上她仍然平靜無波瀾的眸子,本想著也不全是因為這樣,卻不知如何說起,隻得點了點頭。

楚夜離又望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低頭擺弄著紫曼君,屋內的氣氛沉重了起來。

君莫寒等了半響,知她有些在意那日他並非真心助他,心下也在思考著,若是那日沒有聽到她說被拿走的是玉簫,自己會不會出手相助?

也許不會吧,他一向不喜多管閑事,更何況是他人的家務事。

屋外風打的遠處樹葉沙沙作響,屋內一室沉靜,楚夜離擺弄完紫曼君,見他還在屋內,便道:“君莫寒,這麽晚了,是打算住在我這麽。”

君莫寒聽出她言語有些不善,有逐客的意味在裏麵,臉上又掛起微笑道:“今日是太晚了,打擾到你”,言罷轉身欲走,似又想起什麽,道:“我明日再來。”

楚夜離聞言一頓,卻沒有多說什麽,見他出了木屋,便不再理他,隻把紫曼君的花盆仔細的擺放在屋外門前,便回屋吹熄了蠟燭。

石軼大壽已過,石家堡內的建築漸漸褪去了紅色,恢複了以往的莊嚴壯觀,住在堡內的眾武林人士也漸漸踏上歸程,這使石家堡一下安靜了不少。

石軼並不想君莫寒這麽早回去,便笑著對君莫寒說多日不與無神相見了,前幾日忙著壽宴,這些天空閑下來,要與他聊上一聊。

君莫寒本未解開心中的疑惑,希望再看一看那玉簫,聽聞石軼此言,便也微笑致謝,順理成章的留下了。

石菁菁自那天晚上起便安靜的很,堡內的人很少見她走出自己的閨房,但這位大小姐一向脾氣不好,因此照顧她的幾個丫鬟這些日子都是戰戰兢兢,生怕惹了她不開心,而自己做了出氣筒。

這幾日來,石家堡上下都很平靜,但卻有一個人日子不太平靜。

楚夜離此時正有些賭氣的看著坐在木椅上,害她不得寧靜的罪魁禍首。

這幾日來,君莫寒也摸清了楚夜離的脾氣。也許是一個人太久的緣故,她似乎不太懂人情世故,什麽事情都隨心而做,若是按照對待平常人的溫文有禮,反而讓她不太舒服,不如隨性一些,反而更易與她相處。

楚夜離有些疑惑的望著君莫寒,見他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嘴角總掛著溫和的微笑,一舉一動都甚是優雅,定是出自大家。這樣一個人,本該與這有些破舊的木屋格格不入,但她此時卻又找不出哪裏不和諧。

隻是楚夜離想不通,像君莫寒這樣的翩翩公子,為何偏要屈尊來到她這木屋,來找她的“麻煩”,還一來便連續好些天,難道他隻是為了要看一看那玉簫麽?

這些天,君莫寒總是出現在她這木屋門口,一開始還敲敲門,後來索性也不麻煩了,推開門便走進去,進了屋,也不和她提玉簫的事情,隻是山南海北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雖然楚夜離話並不多,但君莫寒竟也能接下話來。

楚夜離開始對他還有些戒備,但幾天下來,見他也沒有惡意,似有些習慣了,便也不再計較,任他去了。

就如今日一早,君莫寒便出現在木屋門口,楚夜離昨夜睡得晚,還未完全清醒,便被他吵醒了。君莫寒有些好笑的看著站在木屋門前比自己矮了許多,此時正一臉不爽的楚夜離。她眸子中有些剛睡醒的朦朧,不似平日那般清澈見底,隻是更像她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孩了,有些可愛。

楚夜離見是他,也不多言,打著哈欠回屋坐在了木椅上,君莫寒便也跟了進去。

今日君莫寒仍然一身白衣,也不和楚夜離客氣,坐在木桌旁的椅子上,見桌上擺著些杯子,杯中有些白水,端起來便喝。

二人半響無話,最後竟是楚夜離帶著剛睡醒的嘶啞聲音,有些不滿的開口道:“擾人清夢”

君莫寒聞言她的埋怨,不禁有些破功了,竟笑出聲來,沒想到她冷冷淡淡的,但還是有孩子氣的一麵。

二人氣氛正和諧的很,屋外響起些許雜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楚夜離眸光頓時冷了些。

平日進這樹林的人很少,就是楚隨心平日給她添些日用的家備,也不會帶人來的。

如今這麽些腳步聲,聽來人也有十來個,楚夜離心下了然,恐怕今日的事情有些麻煩了,想著便望了君莫寒一眼,示意他先不要做聲,見君莫寒點頭,便起身打開屋門走了出去,隨手關上木門,平靜的望著來人。

來人看著裝大都是些石家堡的家丁,為首一女子身著翠綠色衣裙,表情甚是不屑,正是石菁菁。

這幾日石菁菁倒是比平日安分了些,在屋內想了很多,本想著君莫寒也許對人都是冷淡的,平日見他除了與爹爹親近些,也就與自己接觸頗多。也許是她求親的太急了,才被拒絕,心裏這麽想著,也就沒有覺得那麽委屈了。

前幾日聽丫鬟說,君莫寒壽宴後並沒有離開石家堡,石菁菁心中暗暗欣喜,安慰自己道也許還有希望的,便時不時的派丫鬟打聽著他的動向。

待她聽到丫鬟回來稟報,言道君莫寒這幾日總是去那樹林,丫鬟礙於石堡主的命令,不敢進去裏麵,隻得在樹林入口等著,隻是君莫寒一去便是幾個時辰,不知他在裏麵做些什麽。

聽聞此言,石菁菁有些變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