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夜狙擊（二）
門一關上，包廂裏頭立即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北堂聿司仿佛什麽都聽不到一般依舊維持一貫的一臉冷漠，接過侍者送上來的外套就準備離開。
隻不過，也不知道是處在昏暗的燈光下太久了，還是跟矮胖男人的周旋到底是耗盡了他的耐心，讓他壓根沒有去留意到身旁的異樣。
當腹部被冷兵器貫穿的火辣刺痛傳來的時候，北堂聿司這才反應過來，一把用力推開那個靠得他極其近的男人，往後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穩住腳，抬頭一看，卻居然是那個剛剛給他們倒酒的侍應生！
“你……該死的！”北堂聿司捂著不斷湧出鮮血的側腹，額頭也因為劇痛而冒出冷汗，原就冷漠的俊臉更是結了一層厚厚的寒冰。“到底是誰指使的？”
“真是抱歉，北堂少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顧客的資料我們是不能隨便泄露的，你可不要怪我，”原本和善有禮的侍應生此刻卻搖身一變成了變態殺手，手裏把玩著亮閃閃的匕首慢條斯理的解釋，“要怪，就隻能怪你做人太失敗，仇人多的如過江之鯽，他們可是個個都迫不及待的想要你的命呢。”
“哼。”北堂聿司冷哼一聲，絲毫不顧正在流血的腹部，傲然的抬起頭斜睨著偽裝成侍應生的殺手，“就憑你？”
“當然不止我了。”變態殺手右手食指跟中指隨意的夾住尖細的匕首聳聳肩，語氣相當的無奈，但同時也是輕快的，“要知道，你的命可是很值錢的，多的是人想要你的人頭，”將匕首往上拋起，然後再接住輕巧的打了個轉，“隻不過，顯然我才是那個有能力第一個來拿你的項上人頭的人。”
話落，還未等北堂聿司有空反應，他已經揮著手上閃著寒光的匕首再一次攻了過來，不僅速度快，出力狠，而且招招都是直刺北堂聿司周身要害。
雖然腹部受到重創，可是這絲毫沒有影響到北堂聿司的身手，隻見他一次又一次敏捷快速的後退側靠躲過襲來的匕首，在越過殺手的時候還不忘拉住他的手臂使出一招小擒拿將對方的動作桎梏住，然後再一個過肩摔將其重重的甩到地上。
“外界傳聞北堂家的大公子身手不凡，果然一點都沒錯。”嘴角噙著一抹陰狠的笑，仿佛那一摔對他而言隻是玩笑，侍應生殺手從地上跳起來，“今天我倒要見識見識，你北堂大公子還有什麽能耐！”
言罷，又再次執起匕首朝北堂聿司衝了過來。
北堂聿司反射性的往旁邊一躲，但這次顯然動作慢了很多，於是一個不留神，他的手臂上又多了兩道拉長的傷口。
腦袋刹時間有點發脹，連帶的四肢也不受控製的慢了下來，北堂聿司左手按住手臂上正在冒血的傷口，勉強撐著自己靠在柱子邊上，額上的冷汗冒的更多了，該死的，他全身都開始發軟無力了。
“看來是藥效開始發揮作用了……”見北堂聿司不住的甩著腦袋企圖保持清醒，侍應生殺手不禁發出瘮人的冷笑，“北堂先生，那名貴紅酒……味道可好？”
“……該死！”
北堂聿司在心裏低咒，他的警覺心什麽時候變的那名低了，居然沒有發覺酒裏被下了藥！
雙眼逐漸迷蒙，眼前的事物仿佛都扭曲了一般，要不是有身上的傷口刺激著大腦神經，這個時候的北堂聿司估計應該已經倒下了。
“是不是感覺一點力氣也用不上了？”侍應生殺手一邊發出少女般咯咯的笑一邊朝半個身子已經開始往旁邊傾斜的北堂聿司走過去，“這種用墨罌粟提煉出來的高級迷幻藥，名為天使塵，隻要一點點就能讓人處於玄幻迷離之中無法自拔，你能挨到現在不倒還真是個奇跡。”
北堂聿司使勁的眨了眨已經猶如蒙上了一層薄膜一樣的雙眼，腦袋沉的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支撐全身站起來。他急促的喘著氣，希望能借由這個動作來減緩藥效發作。
“看來今晚勝利女神還是很眷顧我的，不是嗎？”伸出舌頭輕舔匕首上的淡淡血跡，侍應生殺手妖媚的一笑。
“北堂先生，再見了。”
趁著北堂聿司已經完全失去放抗能力無法動彈，於是舉高手中的閃著寒光的匕首猛的朝他刺了下去。
滿心以為自己必定能夠一擊必中，侍應生殺手幾乎能看到勝利女神在向他招手，可惜——那都隻是假象。
驚變是在一瞬間發生的，就在殺手以為自己已經得逞的時候，原本已經快要昏迷的北堂聿司卻左手撐在地上突然跳了起來，一個旋身，左手臂勾住他的後頸往前拉，右手上握著的已經褪去筆帽的金色鋼筆用力刺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連根沒入侍應生殺手打著蝴蝶結的脖子。
鮮血在在一瞬間噴湧了出來，有幾滴甚至濺上了北堂聿司冷漠一如以往的臉，趁著昏黃模糊的燈光，此刻的他看起來猶如從地獄來的嗜血鬼魅。
絲毫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發展的侍應生殺手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努力的想說出一句話來，但是氣管被割斷讓他隻能在喉嚨裏發出‘嗬嗬嘎’的聲音，半響後終究是維持著舉高匕首的姿態碰的一聲倒下了，連帶的匕首也鏘的一聲彈出去老遠。
“……不要以為……沒有武器我就殺不了你。”
默默的往後退開兩步，，北堂聿司低頭望了下被匕首劃傷此刻正在淌血的左臂。閉了閉眼，再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西裝外套，皺著眉將左右手的袖子扯了下來，撕成布條之後再緊緊的綁住受傷的側腹。
簡單的料理完身上的傷口，北堂聿司這才靠著傷口的刺痛帶來的暫時清醒，拖著已經明顯現出疲態的身軀一步一步的往離的較近的後門走去。
而就在北堂聿司離開後不久，一群拿著槍的黑衣人也跟著衝進來了，幾個人看到現場的情況都是一愣。
為首一名看起來相當斯文有禮的俊美男子繞著掐住脖子死不瞑目的侍應生殺手轉了一圈，眼中閃過一抹狠戾，但隨即消失不見。
“威少爺，要追嗎？”跟在斯文男子身後的持槍黑衣人急著發問，甚至有幾個心急的已經準備好要去追人了。但這一切卻通通被斯文男子抬起的手擋下了。
“不用，他活不久的。”
在靠近牆角的地方蹲下身，斯文男子伸出手指抓起地上已經快要凝固的黑色血液捏了捏，唇邊綻開一朵帶著報複快感的冷笑。
“這個時候去追他，很容易被發現，鎮定一點，後門那邊會有人替我們收拾他的，到時候我們隻要等著警察來通知我們去收屍就行了。”
“知道了，威少爺。”
“把槍收起來，回去吧。”斯文男子吩咐道。
“是。”
“威少爺，你毀了我半個店。”一條高壯的身影隱在黑暗處，雙手環胸語調不輕不重的說道。
斯文男子勾起一抹不在乎的笑，伸出右手朝身後比劃了下，立刻有人將手裏提著的黑色匣子放到包廂裏的桌子上，啪嗒一聲將箱子打開，然後將箱子轉了個方向麵對著隱匿在黑暗中的人。
“三千萬。”斯文男子接過手下遞上來的雪茄，用打火機點著了，慢吞吞的說道，“這麽大動靜也沒半個人來查看，樂老板果然守信用。”
“我會當今天什麽也沒發生過。”黑暗處的男人承諾，然後就隻見一條黑色的繩索嗖的一聲飛了過來，堪堪綁住那隻黑色的匣子，之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這個時候，始終龜縮在包廂裏頭的矮胖男子這才稍稍打開門板將頭探了出來，“搞定了嗎？”
斯文男子厭惡的看了他滿身肥肉一眼，隨即轉過身不予理會。
“回去之後知道該怎麽做嗎？”走在前麵的他半側過頭朝身後的一眾手下問道。
“知道，威少爺！”
“那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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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冷翠之夜後門所在的暗巷——
一條捂著腹部的的黑色頎長人影踉蹌著推開後門逃了出來，差點整個人支持不住的撲倒在地，勉強用手撐著門把定了定神，這才跌跌撞撞的往前挪動雙腳。
而那個人，卻渾然不覺黑暗中，正有一雙貪婪嗜血的眼緊盯著他步履蹣跚的背影，黑暗中仿佛傳來水滴落地的聲音。
黑影倏閃，先前從PUB裏出來的人影發出一聲悶哼，終於支撐不住倒地不起。
另外一個身形矮小的黑影則是一把丟開手上的棒球棍，黑夜裏，就隻見到他模糊一片的臉上咧出一排森森白牙，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嘿嘿”笑聲跟口水滴落地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然後他快速的蹲下身，伸手將倒俯在地的男人翻轉過來，雙手穿過他的雙臂，毫不費力的將他往更深處拖去。
夜更深了，秋風帶著點點寒意在空蕩的小巷裏嗚嗚作響，偶爾還有老鼠吱吱亂叫的聲音，一切寧靜的，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微小說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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