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傷流•望天•回記憶
12【傷流•望天•回記憶】
天氣漸漸變暖，正在發芽的樹木告訴人們，又一個春天到來了。老師們常借著那句“一年之計在於春”每天往教室裏搬著各式各樣的模擬卷，綜合卷什麽百天衝刺，什麽高考綠色通道各式的講義，等等等等。除了這些，還會整理手抄的題目印好了發給大家。整個教室充滿了濃重的油墨味。韓晨總是開著玩笑還說，我終於是到什麽叫書香了。
要知道，實驗中學可是以作業多而文明的。
教室裏的兩極分化也越來越明顯，是騾子是馬，大家已經很清楚了。雖然是優秀的班級，但仍存在著這種差距。成績好的加倍努力，成績不好的，放任自流。逍遙自在。
自習課的時間幾乎為零，這個老師還沒有離開，下一個老師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
有人摘下眼鏡，使勁的用手揉了揉然後再帶上。有人對同桌說，看見我困了，就使勁的掐我，直到我清醒為止。
你們聽說了嗎，二診的成績決定保送名額。
韓晨，長歧你們應該沒有問題吧。
那可不一定，這事情誰也說不準啊。
都點難度，聽說是年級前三名才有資格被保送。
今年這麽嚴啊，往年可比今年多啊。
誰知到呢，反正我是沒有機會了，所以我也就沒有關心啦。
同學們，請安靜一下，下麵公布二診的成績。這次二診前三名可被保送，但是很可惜，我們班沒有。
老師，連韓晨和長歧都沒有麽？
老師老師無奈的搖了搖頭。
聽說是一班的兩個男生和四班的一個女生。好厲害啊。
嗯，就是••••••
同學們別灰心，我們還有機會，壓力不要太大，高考考好了也一樣，加油同學們。
老師，那韓晨和長歧••••••
等一下我說，下麵我來說一下成績。長歧第一名，年級第五。韓晨第二名，年級第七••••••
阮頁。
噓，女孩手指放在嘴的前麵示意長歧小聲說話。長歧在阮頁的身邊蹲下身子。
它在做什麽啊？男孩好奇的問。
在曬太陽啊。
它的動作好奇怪啊。
嗬嗬，不是很可愛麽？
眼前的小黑貓腦袋衝著地，四腳朝天仰麵躺在地上，小貓比最初長歧看到時長大了許多。
韓晨，韓晨。長歧用手在韓晨眼前晃了晃
什麽？
你有心事。
沒有。
你騙我。
真的沒有。男孩牽動嘴邊的肌肉不自然的笑了笑。
你這次二診的成績。
是我故意的。我不想被保送。你呢，你有是怎麽回事。
我也一樣啊。考哪個學校還沒有想好啊。待定。
長時間的陰雨天，長歧感到胸口疼痛，一疼起來就是一夜。
長歧，最近忙嗎？身體怎麽樣，壓力不要太大，你沒有問題。加油。辛子
我還好啊，你呢，最近怎樣？長歧
我還好啊，本人光榮的晉升為學習部的部長了。所以最近有一點點忙。辛子
恭喜恭喜啊。加油。長歧。
春的氣息越來越濃，一周沒有出學校，街道兩邊的樹木又綠了許多，各種鮮花次第開放。整個城市一別與冬日的蕭條，整個城市彌散著濃鬱的馨香。合歡什麽時候開始悄悄生長。
阮頁••••••
長歧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臉上立刻浮現出無比幸福的笑容，長歧用手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卻發現女孩的肩正在輕輕顫抖。
笑容立刻消失，長歧皺起眉，阮頁••••••你怎麽樣••••••還好麽••••••
長歧轉身坐在女孩身邊，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女孩，女孩轉過身將長歧抱住，長歧一時間不知所措，然後用手輕輕攬住女孩的腰。
長歧，不要離開我好麽？
阮頁。
我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騙我說爸爸去外地出差了，之前爸爸回過家，拿走了他所有的東西，媽媽以為我不知道••••••
••••••好了，別哭了長歧用手輕撫阮頁的軟軟的有些淩亂的發。
他們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就不能再等一等麽，等我高考完••••••不行麽••••••
長歧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孩子沒有看上去的那麽堅強她們柔軟的像水一樣，叫人想關心照顧她們。算上辛子，阮頁是第二個在他麵前流淚的女孩，甚至他都忘記了，在她們身上有一種東西叫做眼淚。
阮頁，讓我來照顧你，好麽？
長歧想象過自己對心愛的女孩表白時的情景，最初以為對象會是辛子，但卻錯過了，這次換來是阮頁，長歧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說除了那幾個誓言一樣的話“讓我來照顧你。”
五月的天已經熱得不像話了。反常的天氣，叫人難以忍受，黑板上的倒計時數字越來越小，之前還處在三位數時感覺時間是一天天過的，而春節過了時間突然就從一百蹦到了三十。
不時的有人到學校裏發一些簡章，但總是被班主任跟在後麵趕出教室，嘴裏還不停的說騙人的，騙人的，你們不要相信。而同學們也會責備一兩句，知道了，但你也要給人家一點麵子啊，怎麽能當著人家的麵說人家是騙人的啊。宣傳欄裏也將逐漸貼出各大高校的簡介，考前應注意的事項，填報誌願應注意的事項。
高溫後的雨天，讓人感覺舒適了不少，推開窗子，聽著雨滴有節奏的落在地麵上的聲音，讓人久違的興奮。
韓晨，我先走了。
又去接阮頁啊，我最近好孤獨啊，要老婆不要兄弟啊。
長歧送上一個燦爛的笑，不和你說了，時間要到了。
實驗中學，比一中下課早十分鍾，長歧正好走到阮頁的學校門口。
過馬路的時候長歧會下意識的攬過阮頁，讓他走馬路的裏麵，自己在外麵。
阮頁，你男朋友很細心呢。
就是，他好帥啊，改天也介紹我們認識嘛。
我聽說他成績很好呢。
不和你們廢話了，我先走了，女孩臉上洋溢著自豪的笑容。再見。
再見。
阮頁是個性格很好的女孩子，看起來和誰都很談得來，外表算不上出眾，很平常的女孩子。長歧卻很佩服阮頁的交際能力。身邊的朋友多的不得了。
韓晨。
嗯，怎麽了？
今天，今天……
怎麽了，說啊。
今天，我和阮頁接吻了。
哦，就這事啊。
你認真一點好不好啊。
遵命，長歧大少爺。
這可是我的初吻啊。
嗯，不錯不錯。
真掃興。
怎麽又掃興了。
本來是想和你分享一下喜悅的心情，可是你卻是這個態度。
是你初吻，又不是我，你看看我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你就這樣刺激我，太不講義氣了吧。
你怎麽回事孤家寡人呢李柔呢？你們現在怎麽樣了？長歧注意到韓晨的眼光黯淡下去，垂下頭，然後迅速的又抬了起來，不怎麽樣，那件事後，在沒有聯係過。
之後的日子平靜了許多，長歧已經習慣每天下了自習後送阮頁回家，然後回到宿舍和韓晨一起熬夜做習題。
考前的一個星期，學校放假，需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家，長歧花了整整一個上午時間收拾出三大箱的書。
長歧，你哪來這麽多的書，賣了得了還可以掙幾塊錢買冰棍吃。
那我把你的書賣了，你願意麽？
別說，我還真舍不得，這裏麵哪一本都有我的真跡啊，說不定哪天我出名了，這些都可值錢了。就是現在我的人氣那麽高，來個拍賣會應該也能賺不少錢。韓晨一副自我陶醉的樣子。
那韓大名人，求求你給我簽個名好不好，我先預備著。
行啊。說完韓晨向長歧走來。
你說是簽到哪裏好呢？
別，別浪費墨水了，資源寶貴啊。我是怕您老人家最後要去廢品收購站去簽名了。
還說，快收拾，一會別怪我不幫你搬了。
別啊，我拿著些困難啊，再說這麽大一個免費勞動力，不用白不用麽。
長歧艱難的抱著一大箱子書準備出門，卻被韓晨攔住了。
長老先生，您就別給我添亂了，您快放在那裏吧，一會我搬還不行嗎？現在的你可是不能出一點閃失啊，不過……
不過什麽？
這麽多東西，勞務費多多少少還是要一點……
好了，好了，中午我請你吃飯還不行麽。
看著這空蕩蕩的宿舍，真有點舍不得。
嗯，是啊。
心裏突然沒有了著落，感覺很不自在。
這兒，還有這兒，不久後就會有新生入住了，到時候咱們可是連悼念的地方都沒有了。
悼念什麽啊？
悼念我們最純真偉大崇高的友誼啊。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
真沒有發現。
放假我去找你一起複習好麽？韓誌誠在家。我不想呆在家。
那你幹脆搬過來吧，和我一起住。
算了吧，我沒有安全感。兩個男的天天粘在一起不說，還要同床共枕。
拜托了韓大名人，麻煩耶穌大人淨化一下他的思想吧，說著長歧做禱告狀。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啊。你怕什麽，要說沒安全感，我都沒有說什麽呢。至少我也算是弱小啊。
兩個人從早晨一直忙到中午，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了回家，最後兩個人來到那片蘆葦地，六月的蘆葦開始瘋長，大片的青蔥，仿佛一把火迅速的燃燒起來。
爬山虎悄悄地包圍了在整個城市，一年前在這裏道別，一年後重複相同的畫麵，瘋狂的背後還是瘋狂。
最後的掙紮，最後的放肆，最後的告別。在操場，在教室裏丟棄了那一張張的空白又填滿的卷子，如同雪花一般的覆蓋了一層有一層。
韓晨，你的理綜模擬卷帶了麽？
你要第幾套。
第八套。
……
阮頁一回來麽？
不來，她讀文科。
你想她了嗎？
嗯。
我也想她了。
不許。
為什麽？
她是我的……
韓晨準備搶回長歧手中的卷子。
這個是我的。
我知道啊，想要過來拿啊……
有本事別跑啊。兩個人在屋子裏玩鬧起來。長歧突然蹲下身來，捂著胸口，韓晨心裏一緊，忙推了推長歧。
長歧，長歧，你怎麽了……韓晨叫了幾聲，長歧沒有回應。
長歧，長歧，不要嚇我……韓晨的手緊緊地抓著長歧，這時長歧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哈哈上當了吧，叫你在追我。
好啊，你站著，韓晨追上長歧，長歧倒在床上，韓晨撓著長歧癢癢，笑著笑著，長歧弓著身子捂著胸口，低低的呻吟著。
長歧，別裝了，我不會再上當了……
長歧……
……依然沒有回應，韓晨看見長歧的臉色開始發白，皺著眉，豆大的汗珠滲出額頭。
長歧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韓晨跟著救護車來到醫院。
醫生，他怎麽樣了。
已經沒有問題了。但是我們也不敢保證，現在要等結果出來才能確定。
要多久。
結果下午出來，沒什麽問題的話，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病人之前做過一次大手術。
嗯，不是快一年了麽，怎麽還會這樣啊。
你們是上高三了麽？
嗯。
說實話，他恢複的不是很好，手術的恢複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更何況你們的壓力這麽大，這個真的不好說。因人而異。
長歧從急症室推了出來，轉到普通病房。阮頁也趕了過來，看見躺在病床上的長歧，急得哭了出來。
長歧，你怎麽了，不要嚇我。
阮頁，你不用擔心了，長歧已經沒有事了。
昨天還好好的。還有三天高考，他沒有問題麽？
你放心吧，一定沒有問題的。
真的麽？阮頁半信半疑的看著韓晨。
對方肯定的點了點頭。
小歧，你怎麽了，不要嚇媽媽。
阿姨，長歧沒事了剛剛睡著，結果下午出來，沒有問題很快就能出院。
小歧是媽媽沒有照顧好你，都怪媽媽。
阿姨，你放心，長歧不會有事的。
韓晨，小歧有你們這群朋友真好，謝謝你們了。
韓晨，你千萬不要有事啊。其實韓晨也不知道長歧到底怎樣，隻是他希望他好，不要有一點點問題。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結果出來，一切正常，隻是過於疲勞，需要好好休息。所有的人這才放下心來。
韓晨，你們都回去休息吧，累了那麽長時間了。
好的阿姨，那長歧就交給你了。
高考在即，還是那個考點，同一個考場，可是這一次卻是帶著不同的心情，一切都將會改變。
六月，合歡粉嫩的花朵在枝頭綻放，又一季的花期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