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七夕宮宴（3）
我正在神思恍惚間，忽然聽到夫人充滿疑惑的聲音問道：“君兒，這個小丫頭看著怎麽麵生的緊。”
“母親，盈兒是這個月剛入府的，你不記得了，已經在我身邊一段時日了，看著挺機靈的所以今日才帶了過來。”姐姐望著我說道。
“是嗎？看來母親的記憶力不行了，”夫人又看了我一眼，慢慢地說道。
“母親別擔心，盈兒很機靈的。”姐姐笑道。
“我是擔心你待會的表演，莫要緊張就好。你看五大世家的小姐，除了你外婆家的子玥還沒到年齡外，均有很多適齡的女子，今年的競爭很大。”夫人很是憂心的說著。
姐姐按著夫人的手，淡淡的道：“母親別未君兒太擔心了，君兒相信是你的便是你的，誰也奪不走，不是嗎？”
想不到姐姐忽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在這樣的情況下，麵對強大的命運，妥協的隻能是自己，但是要保有自己最堅持的東西。
片刻後，皇帝陛下吩咐的舞蹈，以極其隆重且華麗的姿態登場了。
身著紅色華麗金絲紗衣的舞娘，妖嬈多姿，隨著舞姿的展開，身段柔軟似靈蛇，勾人攝魄而不自知。
外圍一側，配音的宮廷樂師，手底下流淌的是醉人的樂曲，隨著舞娘的身姿，時而若直飛上雲霄，時而猶如幽泉向下流淌。
而地下的人們，仿佛都被吸引之幽境，迷醉在一片小橋流水的意境之中。
我無意瞟了一眼，隻見百裏浩的雙眼都癡迷了，緊緊的盯著場內的舞娘，他還真是非常的不含蓄。
範薑家的雲楚公子，依舊是優雅的姿態，雖然眼中也是讚賞之意，但卻並未有著過於誇張的表現。
而據說今日會有賜婚的三皇子，則顯得非常的平靜，靜靜的喝著酒，並未表現出絲毫的迷醉之意。
我所認識的也就是這幾個人，表現卻各不相同。
一曲舞畢，全場無不熱烈議論，頓時整個的氣氛被帶動了，很多人的臉上均是興高采烈的模樣。
估計接下來也就是小姐千金們表演的時間了。這個是按照抽好的順序來進行的，姐姐的排在後麵，所以還有大把的時間準備。
第一個上場的便是一個四品官員的女兒，隻見那小姐上場前，他的父親不斷的檫著額上冒出的汗出。
我承認現在這天兒確實怪熱的，人們普遍來說穿得也很厚，他不斷的抹額頭的汗水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此刻我卻覺得他完全是緊張所致，因為他的眼神中有著焦慮不安的神情，並且一直看著自家的女兒。
那位小姐上場後，自報了家門，便揭去麵紗。模樣看起來倒是清秀中帶著婉約之意，微微的朝著自家的父親點點頭，就開始了表演。
她應當是緊張的吧，就算我離得夠遠，也感覺的到她的身子在輕輕的發顫，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了。
她手握一柄玉質的笛子，送到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笛子清越悠揚的聲音便響徹了全場，曲調是優美的，隻是過於緊張，使得表演的水準下降了檔次。
場下她的父親亦是緊張到不行，若不是他的夫人在旁撐著，我看若是他暈倒了也是可能的事情。
唉，這些被折騰的可憐孩子們，若是普通人家的兒女可能還好點吧，興許可以自由的婚嫁。
在這裏一切的命運都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包括父母的意願，都是取決於皇帝陛下的指婚。據說在表演完畢後，各家會將自己的意願上表於皇上，而最終的決定者則是皇上。所以說父母之命都是瞎扯，應當是皇帝之命。
四品官員的女兒表演完畢，跪拜下場，走起路來帶著顫抖。
頓時全場都在議論紛紛的，應當是在比較吧。
下一個上場的是西郡王家的二小姐。名門出身，走到場子中央便成為全場的焦點。
一襲白衣，襯得嬌弱的身姿婀娜多姿。輕輕解下麵紗，豔若芙蓉的麵龐更是贏得不少人的抽氣聲。
這時，夫人穩穩的開口道：“西郡王家的二小姐，據聞從小便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尤其以畫藝更為的出眾，10歲時便得到過本朝大家古夜的稱讚，說是畫風輕靈俊秀之外又帶有磅礴大氣之意，絕對不輸於任何男兒的胸襟。”
“王家的二小姐確實非常的出眾。”姐姐也讚賞的點點頭。
“君兒今日最大的對手便是她，今年的宮宴五大家族隻有兩家有適齡的小姐，其餘並未有適齡的小姐。雖說霍家的小姐也有適齡的，但是最出眾的便是這王家的小姐。”夫人皺著眉說道。
“母親，不要擔心，君兒會盡最大努力的。”姐姐安慰著夫人。
“母親也是希望你嫁得更好一點。”夫人憂愁的望著姐姐。
似乎天下所有的母親都是這樣想的吧，隻是往往她們會將自己的意願加諸到子女的身上，有時候有的事情並不是子女想要的。
就算這次姐姐嫁得地位再高，或許嫁得王室子弟的話，也未必有很好的結局，不是嗎？
“母親，君兒會努力的。”姐姐道。
夫人撫著姐姐的頭發，似乎有很多的話說不出來。
我以微不可查的神情悄悄歎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以來，我是將姐姐當做親姐姐的，真希望她可以有個好歸宿。
果然王家二小姐凝神立在場中央專心的畫著一副畫。離得過遠我看得不大清楚，隻見她神態輕鬆，姿勢優美至極，手中握著的畫筆在底下自由的揮灑。
沒過多久便完成了，在旁輔助的小太監，將畫作首先呈到皇上的麵前。
皇帝陛下看了片刻，忽然嘴角帶笑，連說了三個好字。便讓太監將王家二小姐的畫作展示給大家。
眾人無不倒抽一口氣，非常驚歎那在片刻之間完成的絕美畫作。
雖然猛然一看那隻是一副京城郊外夏意盎然的畫作，但是細細觀察的話，那畫麵顯現得絕對不隻是夏天的蓬勃生機而已，意境優美中的大自然盎然勃發的生機處處彰顯著京城郊區自然風貌，無不引人前去觀賞。
底下的官員也是附和皇帝的看法，不斷熱烈的議論著，不時的喝彩出聲。
西郡王家人的帳篷底下，眾人的麵色猶如怒放的夏花，激動而張揚。
王家二小姐，款款的行禮，退下場去。
我悄悄看到皇帝陛下不動聲色的喜悅。
這王家二小姐，在今年是當之無愧的人物。
“母親，這王家二小姐，果真是才華出眾啊。”姐姐說道。
“是的，王家這庶出的小姐，當真是從小便讓人刮目相看。”夫人道。
“母親，她是庶出的嗎？”姐姐問道。
夫人點點頭，說道：“一個庶出的小姐，無依無靠的，卻是才氣驚人，而且據聞她的心機也是不可小覷的，在王家，嫡出的大小姐的人脈都不及她的。而且是最受王家長老看中的人。”
我心裏暗歎，原來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物。看她上場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來，那種淡定的氣質並非普通的人可以練就的。
“母親，君兒想下去再做做準備，讓盈兒陪著孩兒就好了。”姐姐道。
“好吧，這時間還有些長，你去吧。”說完，用眼神掃了我一眼，示意我可要保護好小姐。
我略微變了下嗓音，恭敬的說道：“夫人放心，盈兒定會照看好小姐的。”
夫人點了下頭，我便隨著姐姐先告退了。
我同姐姐現在要去的地方是儲雲殿，專門供應夫人小姐們休息的地方。
“晨兒，累不累，餓了嗎？先將這個吃了吧。”姐姐從自己寬大的袖子中摸出一兜搞點。估計是宴會上的。
我確實餓的快要發抖了，要知道從早上開始都沒吃什麽東西，隻顧著興奮忘了吃了。
“姐姐，你真好。”我都快忍不住抱住她了，細心溫柔的好姐姐，真不知道那個人會娶了她。
這麽好的人，被政治利益就這麽白白的犧牲掉了。
“真餓了，看我們晨兒吃的，都快咬到自個兒的舌頭了。”姐姐笑道。
我飛快的吞完剩下的糕點，抹了下嘴，說道：“姐姐，你不擔心嗎？夫人好似很擔心。”
姐姐的神情有一絲的不自然，黯然的道：“自古以來，女人的命運便是不由自己的，想開了就會，沒什麽願不願意的。”
我握著姐姐的手，感覺到的是無力和淡然。
“那姐姐有沒有看中的人，妹妹想幫到姐姐，可以求爹爹同皇上說。”不是最終還是要皇上來做主嗎？
姐姐搖搖頭，歎了口氣，拉著我的手說道：“晨兒這麽小便會替姐姐擔心啦，不過是沒用的，我的事情爹爹和母親恐怕早已商量好了，估計皇上也不會駁了他們的想法，有沒有喜歡的人並不重要。”
“不論如何，姐姐應當要爭取一下，爹爹會同意的吧。”我道。
“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姐姐沒有合意的人。這十幾年來並未遇到喜歡的人，也沒有機會遇到過。”姐姐的語氣很無奈。
“小丫頭，別擔心啦，儲雲殿到了，進去清淨一下也好。”姐姐說道。
我點點頭，快步跟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