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全軍中伏瞎子帶

他們一行這才來到了前營,與其他敢死軍的兄弟會合。這一次,有感於“唐營敢死軍”第一次偷襲的神奇,又有二十多個血性之士,加入了他們。他們一下子變成了一支一百四十九人的隊伍。

在防禦石牆前,百夫長就探子探來的情報地圖,開始為他們講解行動前的布署:“首先,我們還是要攻中軍帳,擒賊先擒王,有了主將在手,就不怕他們不乖乖就範。”

眾兄弟聽了,無不點頭稱是。

“同時,要控製住他們的馬欄,沒有馬的強虜,就是爬地的烏龜;威力大大減少了許多,咱們跟他們廝殺也不用怕。”

大家的臉上頓時喜上眉梢。

百夫長又說:“咱們不用唐將軍那一套,隻要大家齊心協力,團結一致,我這個方案可以保全大家的性命,但是與敵對戰,受傷就不可避免了。”

眾人都點頭表示理解。

“所以,我們要兵分兩路。”百夫長說完,就讓大家分別站成兩隊,不一會兒,他們站成了兩隊後,由一個老兵率領另外一隊準備去控製住他們的馬欄。

但是,瞎子歌仍然呆站在原地,哪個隊也沒有站。

百夫長眯眼朝他看去,問:“瞎子歌,這一次,你願意跟隨哪一隊?在哪一個位置了?”

瞎子歌淡淡地說:“我隨便好了,我走的慢,就跟在後麵。”

百夫長咧嘴一笑:“這一次,敵營靠的這麽近,咱們不方便騎馬去,你可沒馬可看喲。”

瞎子歌也輕笑一聲:“那我替你們押後好了。”

眾人大笑,也不強求他。

就在這時,兩道人影倏地跑到他們的麵前來。

“羅龍?”有和他同營的兄弟很快就認出了其中一個來人。

“是俺,俺要加入你們,一起去。”瞎子歌聽得出是羅龍的聲音,鼻子也嗅到了呂曼兒那道奇特的幽香。

“我也要去。”這次果然是呂曼兒的聲音。

“呃……”百夫長打量了呂曼兒一眼,不禁臉有難色地沉吟了一會兒,“羅龍要加入沒問題,但是,呂姑娘你可不行,你可是全營唯一的馬郎中啊,還是全營唯一的草藥醫師,咱們要是受傷了,你還得準備替咱們療傷呢。”

眾人聽了,也覺得有道理,便一起勸呂曼兒不要去了,“拜托你了,呂姑娘,回去替咱們準備好草藥吧。”

呂曼兒不由得不悅地瞥了一眼瞎子歌和羅龍,寄望他們倆替她求求情。瞎子歌這次也輕吸了一口氣,愛莫能助地轉過臉去,儼然一副不讚成她加入的表情。

羅龍隻好把她拉到一邊去,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大堆好話歹話,她才勉勉強強地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就送送你們。”

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重新把瞎子歌編入偷襲主營隊,把羅龍編入控製馬欄隊去。抬頭看天色,今晚,天際漆黑如濃墨,遮星蔽月,正是偷襲的好時機。

唐營敢死軍終於出發了,這次,他們沒有選擇從山上直接摸下去。因為,強虜們的守衛已經加強了這一邊的監視了,百夫長選擇了從西邊繞了個彎下去山道上,然後從西邊繞回強虜的敵營,讓強虜們防不勝防。

呂曼兒一直送他們到西邊,又一直望著他們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倏地一眨眼間,原地上,空蕩蕩地消失了可人兒的蹤影。

敢死軍的兄弟們毫不知情地繼續繞那一個大圈。卻用去了他們一個時辰,直至三更初,才遠遠看到敵營轅門那昏黃的燈籠串。

“藏起兵器!”百夫長低聲地吩咐下去,大夥兒趕緊把兵刃部分用汗巾纏了起來,不讓刀鋒上的寒光泄露在燈火下。

然後,大家都屏氣凝神,夜貓般快捷地摸近臨近轅門下,疊起人牆,把暗殺的好手頂上了寨樓,一輪手起刀落,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兩個崗哨。

“兵分兩路!”進了敵營,百夫長連忙吩咐下去,霎時,兩隊人迅速地沿著營帳的背光麵,像靈蛇一樣紛紛快步朝各自的目標逶迤地掩藏過去。

不料,就在他們剛潛到主將帳前,卻發現一路而來,空無一個遊哨或崗哨。

“不妙呀,這裏怎麽沒有崗哨了?”百夫長盯著那中軍帳前空空的近衛哨,想起常站在中軍帳前的瞎子歌,心頭不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兆。

“大哥,裏麵沒人。”忽然,有快步的兄弟跑過去掀開了中軍帳,裏麵果然空空如也。

百夫長一聽,臉色頓時大變,“不好!咱們中計了,撤——”

他話音未畢,四周八角頓時鼓角喧天,殺聲震穀,陡地閃出了八隊強虜的兵馬,從四麵八方把他們團團圍了起來。

“這,這如何是好……”大家不由得被逼背向背地縮成一團,準備作困獸鬥。

就在強虜們醜陋的笑容泛起之際,驀地,不知從哪裏飛來數顆飛蝗石,“咻咻——”地劃空而來,準確無誤地把兵營裏裏外外、所有的燈籠串全都打落在地,熄滅了燭光,全營一瞬間陷入一片幽深的黑暗,如同墮落魔鬼的黑手之中。

刹那間,雙方都不由一下子愣住,驚恐地停止了動作,誰也不敢貿然行動。

但是,一下子失去燈光的馬兒卻不這樣想,它們很不適應,都忍不住躁動起來,掀翻了不少的強虜,驀然,強虜們中間響起一個很聒噪的聲音,像是要他們趕緊找來應急的東西。

沒有燈火的強虜,就像一個個無頭蒼蠅,在亂碰亂撞;但是,沒有燈火的敢死軍,卻呆像木頭人,茫然不知所措。

忽然,一道聲音在他們的耳邊細細地響起:“一個個地牽著手,跟我來。”

大家細聽之下,心中一喜,竟然是瞎子歌的聲音。是呀,瞎子歌無論白天晚上都已經習慣了在黑暗中行走,並且耳朵和鼻子都異於常人的靈敏,這裏隻有他一個人是無懼黑暗,又最熟悉黑暗,跟著他走,還有什麽可怕?

於是,他們頓時冷靜了下來,都按著瞎子歌說的去做,一個個地牽著手,躡手躡腳地行走,祈求趁著強虜也無法發現他們,慢慢繞過他們,先退出包圍。

不知走了多遠,瞎子歌忽然要求他們停了下來。然後,就再也沒有聽到瞎子歌的聲音了。

就在這時,眼前有火光乍起又滅,照亮了他們鼻子底下,幾個強虜醜陋的臉孔,不由嚇了他們一跳,瞎子歌還沒有帶他們走出包圍圈嗎?

眼看著四周的火把接二連三地點亮,大夥兒這才確定他們還在敵營內,並沒有走了多遠。心裏不由得一陣悲哀:這一次真要全軍覆滅了嗎?

可就在這時,瞎子歌在他們的背後大聲地吆喝一聲:“兄弟們,都朝前麵砍!”

大家一聽,馬上恍然起來。他們為了保命,紛紛振作起來,扯去刀刃上的汗巾,揮刀挺槍地就朝近在眼前的強虜砍去。那些強虜們還不知道他們已經靠的這麽近,等他們從微弱的火光中看到一道道寒光乍起時,頭首立即被分家。

敢死軍照著瞎子歌的話,奮勇地手起刀落,麵前人叫馬嘶的,慘叫聲迭起。殺了半晌,大家才發現,原來瞎子歌是把他們兩隊人,分別移到強虜的兩個分隊上,把強虜反包圍起來。

眾人明白過來後,都在瞎子歌的發令下,先發製人,奪得先機,轉瞬砍殺了數十人馬,猶如鬼神般突然出現在一個個強虜的麵前,嚇了他們一跳,頓時慌了手腳,隻好且戰且向後退,一直退到山上去。

這時,大家又發現,這裏已經是敵營的北麵,也是唐營的防禦山下,隻要他們奮力砍殺完麵前這兩小股強虜,他們就可以突圍而出了。

這一發現讓他們對瞎子歌的安排不由感到驚喜交集。當初,他們還以為瞎子歌無能為力,帶他們出不去呢。

原來他是擔心走到半途被強虜們點起了火把發現了,反而追殺他們,那時候,被強虜衝殺的肯定是他們。

想到這裏,大夥兒不由對瞎子歌在那麽情急的情況下,依然這麽冷靜地分析到這一點,佩服得五體投地。

隻是,瞎子歌會不會是知道了強虜們要準備點火把呢?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麵對強敵,大家也隻好把這一疑點暫時壓下心頭,先以多勝少地圍殲眼前的強虜為要。

可正當大家感到突圍有望的時候,後麵其他分隊的強虜,已經點燃了火把殺奔過來。那些被他們壓著廝殺的強虜見了,也頓時士氣倍增,團結在一起,負隅反抗,準備和後麵的分隊裏應外合,重新把他們包圍起來。

這下子該如何是好?今晚他們是不是就要全軍死在這裏?後麵的強虜越來越近,眼前的強虜又大發神威,一時半刻還解決不了,大夥兒眼看著就要麵臨腹背受敵之困,又苦於無法抽身迎敵,大家心裏不由得開始焦急起來。連連在人群外再次尋找瞎子歌,期望他再救他們一次。

然而,瞎子歌就站在他們的身後,一直拄著鐵槍,靜看他們的廝殺,一副對他們很有信心地樣子。

突然聽到後麵的強虜殺至,他也被嚇的霍地轉過身去,冷看著他們。

“別理他們,繼續殺!”瞎子歌忽然大喝一聲,力透他們失落的心誌,繃緊了他們脆弱的神經。

天啊。你來救救咱們吧。大家不由都悲哀地把最後的希望交付給幽黑的蒼穹,手裏也隻好在瞎子歌的催促下,加緊了眼前的廝殺,希望在後麵的強虜趕到之前,能再多殺幾個,再抽身迎敵。

他們一口氣連挑下了幾個強虜落地,牌刀手上前再補一刀,那發了瘋的坐馬,就讓它們縱躍而去。

在後麵的瞎子歌,卻在這時,憤然奪過一匹馬的馬韁,飛身上馬,手中鐵槍旋即在空中寒光乍閃,策著馬朝著那強虜的分隊中間衝了進去。

這可把大家嚇了一大跳。這瞎子歌他怎麽了,他不辨路,結果跑向敵陣去了嗎?他這是為了他們而去犧牲自己嗎?想著想著,他們不由為即將被敵軍斬殺馬下的瞎子歌而灑下了男兒的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