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入戲
看著莫瀟瀟臉上的笑容，方欣嵐心裏頭卻是一片苦澀，到了什麽地步，才要防著一切的人呢。杜月華歎了口氣，然後撩了下自己額前的頭發，然後笑著說道：“好了，你不是要講古麽？”
莫瀟瀟看了方欣嵐一眼，然後嘴角勾了起來，眼睛微微的眯著，笑嘻嘻的問道：“你有興趣要聽麽？”
“嗯，如果說，你實在是想說，我就勉為其難的聽聽吧。”
聽了她的話，莫瀟瀟看了她一眼，然後偏頭，讓那幾個宮女站到了亭子的下麵。站的距離很是巧妙，在她的視線範圍內，但是卻不在能聽到亭子說話的範圍內。方欣嵐看了看左右，然後對著秋菊說道：“你也和那些人站一起吧。”
秋菊點了點頭，然後就順從的和莫瀟瀟身邊的宮人站在了一起。莫瀟瀟用手支在石桌上麵，然後看著遠方，輕輕的開口敘述了。
她說，因為她們家和杜家世代交好，所以說，她和杜月華兩個人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而且，因為她是家裏唯一的嫡出的女兒，所以說，也隻有上麵的兩個哥哥和自己親近。其他的家裏頭的人，都和她不大親近。而且，因為娘親走的早，而且爹爹無意續娶，所以說，家裏的妾看到她也是一副討好的模樣。其他庶出的姐妹，兄弟們，見到她表麵上是一團和氣。但是背後卻總是說一些可不好聽的話，她都知道，但是也沒有計較過。
但是，爹爹還是因為偶爾聽到他們在背後搬弄是非，而嚴懲了他們。從此，那些人看到自己就更加走的遠遠的了。
莫瀟瀟說著，對著方欣嵐笑了笑，然後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著她的表情，方欣嵐發現自己什麽都看不出來，她是否高興，是否悲傷。
後來，在她六歲左右的時候，杜家進京了，於是兩家來往十分的密切。因為杜家就一個女兒，所以說，兩個人走的是十分的親近。而且杜月華她的娘親還在，爹爹也隻有她娘親一個女兒。所以她在家裏也是嬌蠻無比，基本上要什麽就有什麽。
隻是，有的時候，莫瀟瀟那裏，總是會有哥哥們給她帶來的新奇玩意。杜月華就要，莫瀟瀟一次兩次就給了，但是她每次看到都要，莫瀟瀟就不高興了。杜月華就會想辦法找著她的哥哥要，其實，杜月華和莫瀟瀟的二哥關係很好，好到莫瀟瀟曾經以為，杜月華會嫁給她的二哥。但是沒有想到，卻沒有走到她想的那步，因為一個聖旨，所以說，走上完全不同的道路。
她說道這裏，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方欣嵐說道：“人生真的是很奇怪的事情，有的時候，你本來以為那些事情到此為止了，但是卻恍然突變。”
方欣嵐點了點頭，然後皺起了眉頭。莫瀟瀟剛才沒有說杜月華是怎麽討要那些東西的，想來是不停的抹黑莫瀟瀟，然後找她哥哥要她哥哥幫忙做主。然後莫瀟瀟哥哥幹脆就把東西一買成兩份，想來是這樣的。
她想完，然後又偏頭看莫瀟瀟。隻見她似乎在想什麽，然後苦笑了下，然後又開始了慢慢的敘述。
“二哥知道她要進宮，也沒有說什麽，畢竟，皇上是君，我們家是臣子。所以說，就把那一切當做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杜月華似乎也遺忘了那一切，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算是不錯的。所以在進宮之前，我們兩個在屋子裏發誓，要互相扶持，永遠不要勾心鬥角，也不要嫉妒。
可是，沒有想到，那些都隻是兒童的誓言，和現實完全不一樣。進宮以後，我發現她似乎一直在不停的拉攏人，然後故意的把我樹立在一個比較高傲的人的位置。當時我也沒有想什麽，但是後來我發現，我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而她卻隻是淡淡的，站在遠方看我笑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或許說，宮裏頭真的不會有友情那種東西，所以說，以前的誓言，都不過是自欺欺人。但是我想，當時的情況，根本不需要那麽勾心鬥角。所以說，一切都是她在做，我在看，並沒有說些什麽。
她告訴我，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做的打算。不然的話，入選的人越多，到時候和我們搶皇上的人也是越多。所以說，她讓我相信她，她說，一切壞事都交給她好了，我一個人幹幹淨淨的就好。
當時我很感激她，很高興很高興。
可是，後來，皇上臨幸了我，我很高興。因為你不會知道，我第一次見到像是皇上這樣的人，溫柔，體貼，我想我是愛上了皇上。我把我的心情告訴了她，但是她卻告訴我，皇上對所有的人都是那樣。
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於是她就故意的在我這裏邂逅了皇上，然後和皇上在了一起。我心裏很不舒服，就像是被背叛了一般，她故意讓皇上在她那裏，不讓皇上來我這裏。我不明白為什麽，也壓根不想明白。
直到，那一天，你也在的，她和我說，一切都不一樣了……”
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莫瀟瀟沒有很具體的講，隻是說了一個大概，但是也說了很長時間，方欣嵐一直認真的聽著。不知道為什麽，聽著她說莫瀟瀟後來的表現，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是具體上是哪裏怪，她一點都想不出來。
所以說，她隻能握住莫瀟瀟冰涼的小手說：“有的時候，不能光用眼睛看，也要用心看啊。你和杜月華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多少還是有些情誼在的，所以說，你放心，她心裏頭肯定也是把你當朋友的。”
方欣嵐說著，露出了一個笑臉。
莫瀟瀟看著她的樣子，然後偏著頭，似乎有些奇怪的打量著她，然後笑眯眯的說道：“對了，你沒有說你家的事情呢。”
“我家？”方欣嵐心裏頭猛地一驚，但是臉上還是很配合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然後撇了撇嘴巴，“我家有什麽好說的，天天都是那些人，爹爹一個人，娘親走了。然後呢，開始在外麵的時候，我玩的可開心了。”
“外麵？”莫瀟瀟似乎有些奇怪。
方欣嵐點了點頭：“是啊，外麵，我是在外麵別莊長大的，因為我身體不大好，所以說基本上是都是爹娘去看我的。和家裏，我都沒有多少的聯係，我本來過的是自由自在的。突然被叫回來，然後就是要嫁人。”她說著，似乎很困惑的，皺了皺眉頭。
看著她的樣子，莫瀟瀟笑了起來：“我真羨慕你，你以前一定是過的很愉快吧？”
“是啊，超級愉快啊。”是啊，超級愉快，天天被嬤嬤折騰來折騰去，然後學習一大堆東西，愛不如當初就不和皇上達成協議，就在宮裏頭做宮女。不過，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呢。
她想著，歎了口氣。
聽著她歎氣，莫瀟瀟立即好奇的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想起來，當初在別莊的那些動物了，你知道麽，都是超級可愛的。”
“動物啊。”莫瀟瀟想著，然後露出了笑容，也學著她大聲的說：“動物肯定是超級可愛的，因為它們會一直乖乖的，不會隨便亂說話。”
“咦，也算是這樣吧。”為什麽會說動物不會亂說話呢。方欣嵐很是奇怪，但是卻又不好說些什麽。兩個人很是愉快的又聊了些別的，天色也慢慢的越來越暗了。
方欣嵐說要回去了，但是莫瀟瀟一個勁的挽留，但是方欣嵐還是決定回宮。最後以在這裏叨擾了午膳了，不能在晚膳的理由，還是離開了。因為不知道為什麽，她今天和莫瀟瀟一聊，突然覺得莫瀟瀟並沒有表麵上的那麽單純。
今天兩個人聊天的情況，有點像是兩個演技很好的人，然後同台亮相，看兩個人誰比較會演戲。她不知道莫瀟瀟是不是有一樣的想法，但是在她心裏頭，給莫瀟瀟下了一個新的定義，這個女人，是很危險的人。
回到宮裏頭，方欣嵐是讓秋菊在自己的小廚房裏做了些東西吃，並沒有去禦膳房拿食物。
她吃著吃著，然後就感覺困了。因為在她的眼裏，今天做的事情太累了，一點都不舒服。至少說，沒有以前和莫瀟瀟在一起的時候，感覺舒服。
看著方欣嵐的樣子，秋菊有些奇怪的站在她的旁邊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娘娘今個回來，看著格外疲憊的樣子。”
方欣嵐看了一眼站在那裏的秋菊，然後歎了口氣說道：“因為我聽了一個故事，而且不是很好聽的故事。”
聽了她的話，秋菊笑了起來。“聽故事的話，隻要娘娘心裏頭沒那個故事，不管說的人怎麽說，那也不會感覺到累啊。”
方欣嵐一聽秋菊的話，立即明白，原來自己的心裏頭已經把莫瀟瀟當朋友了，所以說，感受到她的試探，所以說才會這麽難受。
原來是這樣，是自己入戲太深了麽？她陷入了沉思，秋菊見她那樣，輕輕的收拾了碗筷，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