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誰癡了

再次踏進劍術學院的時候,程幽看到的不僅僅是薛濤一個人,還有個看起來容貌和薛濤有點遺傳學相似的人站在那裏。杜熙遠看到程幽一臉的迷茫,顯然不認識這個人,心中擔心程幽搞出什麽烏龍事件,於是輕聲提醒說:“那個是劍術社團的社長薛流,是劍術社團的組織者。”

程幽了然,點頭說道:“哦,原來是他啊,我說怎麽劍術學院現在怎麽學會圈錢了,料定那些死老頭子也不懂得這些手段。”

杜熙遠冷哼了一聲,低聲說:“得罪了他,有你的好果子吃。”

程幽立馬閉嘴,她知道杜熙遠不是喜歡危言聳聽的家夥,他向來說的都是實在話,程幽也略微的學過一點點看麵相的本事,就因為薛濤長了一副看起來好欺負的模樣,程幽在如此的肆無忌憚,但是眼前的這個薛流,雖然和薛濤神似,但是畢竟不同,程幽已經從他那微微挑起的眉眼,但到了他的狠辣。

程幽無事人一樣,站在一邊,不想被人注意到的糊弄過去,但是這裏就這麽大地方,一眼就望到邊了,程幽一走進來,就被薛濤和薛流看到了。薛流上下打量了一番程幽,嘴角隱現出一抹的笑意,是一種輕蔑嘲諷的笑意,程幽對這笑容自然很是了解,要知道,自己在劍術學院可沒有少受這種眼神待遇。

程幽向來的做法就是忽略不計,程幽故做輕鬆的對薛濤展露了一個自以為還算是合格的笑容,然後問道:“今天的功課是不是暫停啊?”

薛濤看了看薛流,對程幽說:“你在旁邊等一下吧。”

程幽坐在了一邊的石凳上,耗時間,就看到薛流嘴角總是扯著那點點的挑釁和嘲諷,不由的心中暗歎,這就是劍術社團的社長麽?看起來怎麽不像是一個好人?不由的又慶幸起教導自己的虧得是薛濤,要是這薛流,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因為薛濤這一個月來,對程幽還算是客氣,所以程幽也漸漸的不再找麻煩,很大程度上認同了薛濤的存在,兩人已經達到了一種很久沒有相互挖苦的默契階段,自然這個時候出現了薛流這麽一號的人物,程幽習以為常的就把這個麵色略有些陰險的人物劃分到了敵對的一方。

不大功夫,薛流就走了,薛濤看了看坐在那裏的程幽,躊躇了片刻走了過來,坐到程幽的對麵,說道:“有一個事情要通知你。”

程幽切了一聲,心說還通知呢,你能有什麽事情?

“我們家族要來人了,至於來做什麽,我早先的時候就告訴你了。到時候你聽我的,不要亂說話,就可以了。”薛濤說。

雖然薛濤說的簡單,但是程幽卻很自然的理解到了見家長這個非常嚴峻的字眼,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家人不會讓我們結婚什麽的吧。”

薛濤不由的失笑,心說,要是能結婚的話,你還不是麻雀變鳳凰了?你要樂意我還不願意呢。但是有心逗程幽一番,故作沉重的說:“嗯,如果通過的話,有這個可能。”

程幽怯懦的看了薛濤一眼,問道:“那我到時候生病,可以麽?”

薛濤憋笑,心說,你還能整出什麽事情來啊,鬧了半天就一個裝病,看我的。薛濤問道:“生病?那樣的話,我想家裏人會給你找醫生的吧。對了,你怕吃藥麽?”

程幽小臉皺的更緊了,小心翼翼的問道:“要是我搞砸了,你家人厭惡我了,是不是很完美?”

“什麽很完美?”薛濤問。

“你和容笑啊。”程幽說,“那樣你就可以和容笑在一起了,這樣我也就解脫了,嘿,到時候,這個世界都清靜了。”

程幽這麽一說,薛濤就有一種想要抽桌子的衝動。他都不知道是因為程幽那個解脫還是那個清靜,就是覺得一股子火氣冒了上來。她就這麽想擺脫我麽?薛濤鬱悶了,想他從出生到現在,一直都順風順水,怎麽就碰到程幽這麽一個不開眼的,一直都在挑戰他的極限。

“是啊,你就解脫了,我也可以擺脫了。”薛濤惡狠狠的說,順便還剜了程幽一眼,他悲憤啊,但是卻隻能用眼神來表達這種氣惱,想自己一個月努力和程幽搞好關係,要是現在一時間憋不住,砸了,誰知道程幽還會搞出什麽事情來。

程幽看到薛濤口中說的和臉上表現出來截然不同的模樣,小心的沒有說話,她知道,現在的薛濤就是一個火藥桶,正在那裏憋著呢,興許憋憋就沒事了,但是隻要那麽一點點的火星,鐵定爆了,到時候,倒黴的肯定是自己……

程幽識趣的低了頭,研究自己的手指頭,手指甲是最佳的選擇,摳來摳去的,已經快要摳出血了,程幽抬頭看了薛濤一眼,卻看到薛濤似乎疲憊的後仰著,皺著眉頭,午後的陽光透過樹縫,照在他的臉上,斑斑點點的,俊秀的一塌糊塗,程幽忽然覺得,薛濤其實也挺好看的,隻是平日裏光是和他頂撞了,見到的大部分是他吹鼻子瞪眼的模樣,現在似乎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是如此的安靜,安靜的像是午後的一杯清茶旁邊放著的一枝紅梅……

雖然用紅梅來形容男子,不是多麽好的比喻,但是程幽看到薛濤的時候,能想到的不是桃花就是紅梅,因為那白裏泛著淡淡的紅暈的麵色,那猶如潑墨而就的劍眉,那微微閉起,猶自忽閃著的睫毛,那高挺的鼻梁和那殷紅的唇,無一不讓人聯想到那寒冬雪中傲然的一束梅花,或者是帶著春意飄然而落的桃花……

程幽托著下巴,不由的有點癡了,神遊到了那浪漫的場景,似乎眼前的不是薛濤,而是那麽一副她幻想中的場景……

程幽眼神迷茫,迷茫的像是蒙了一層的霧氣……

薛濤抬起頭來的時候,就看到程幽呆呆的看著自己,但是眼神似乎已經渙散了,神魂出竅?薛濤大驚,程幽已經修行到如此境地了麽?竟然能夠元神出竅?但是卻又不像啊?薛濤湊了過來,仔細的打量著程幽那迷茫的雙眼……呃,這似乎更像是走神……

程幽覺得周圍空氣驟然升高,從入定中驚醒,就看到薛濤湊在自己眼前,似乎在研究什麽,那股子熱氣就是從薛濤那裏傳來的,程幽超級不習慣這種感覺,後退一點,緊張的繃緊了身體,挪,我挪,再挪……

哎呦!程幽驚叫一聲,坐在了地上,而薛濤似乎探究完了一般的伸了伸懶腰,裝作若無其事,但是臉頰已經微微帶了紅暈。

程幽從地上爬起來,坐到凳子上,想要說什麽,但是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閉嘴裝深沉。薛濤倒是一點都沒什麽尷尬的意思,隻是裝作看天,說了一句:“哦,我家人來,你不用想著耍什麽詭計,你擔心的那什麽結婚,那是不可能的。”

程幽點頭,依然裝作很乖的模樣,心中肺腑,切,早說不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我今天吃錯藥了?竟然看著看著走了神,該死的,他不過是長的稍微好看了一點點罷了。

“今天就這事,劍術明天再說吧。”薛濤也不敢看程幽,隻是想著趕緊的把程幽打發走,還緩解一下自己忐忑的心境。就是容笑,他也從沒有心跳的這麽快過,而程幽,一個相貌不出眾,智商中等,情商為零,時常還搞些小烏龍的家夥,剛才怎麽就忽然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程幽點頭,然後就朝著門口走去,雖然程幽是路癡,但是走了一個月,大致方向還是知道的。薛濤看到程幽離開,心中不由的一空,揪著頭發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

跟了上去,薛濤就後悔了,程幽的沉默,讓他覺得瘋狂,這種憋著的感覺,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剛剛產生的情愫,因為程幽那沉默的模樣,頓時煙消雲散,薛濤心中暗歎,剛才一定是被誘惑了,看程幽不還是程幽,雖然沉默了一點,但是總歸還是那個和他鬧別扭,讓自己苦不堪言的程幽。

該死的,你就不會說句話麽?薛濤憤怒。

就在薛濤抓狂的時候,程幽忽然回頭,臉上茫然的問道:“呃,我走的對麽?”

靠!薛濤崩潰,杜熙遠帶著你已經走了一個月了,竟然還沒記住路麽?

“對個*!”薛濤怒了,扯著程幽走另外的一條路,程幽差點被拽倒,呲著牙反抗,薛濤一翻白眼,沒理會。

程幽憋屈,以前有人領著,還用她動腦筋記路麽?得,被鄙視了吧,哼,還是老樣子,即便是改善了,在這種時刻還是會表現出不對盤的特性。想清楚了,一定要在他家人來的時候搗亂!

送程幽到了宿舍,薛濤轉身離開,一邊走,一邊咒罵著,該死的幻覺!

是誰癡了?在當時是都癡了!

在某些特定的環境,總是會有一種幻覺,抓住了,就是愛情,沒有抓住,那就是幻覺……但是情愫,卻在這個時候慢慢的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