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所以說，這世上的事兒便是你精過孫悟空，聰明過諸葛亮，也是無法全盤算得出來的。”陸小鳳嘴裏咬著一根野草躺在一片綠茵茵的草地上，午後的陽光曬得他很舒服。而眼睛可以看見那個人就靠坐在旁邊的樹幹上靜靜地看書，心也就更加舒服起來。

厲南星的眼睛終於從書本裏抬了起來，溫潤地帶點笑意，“你到底想說什麽？”

“呐！就算是你也沒有想到吧？那日當你抱著必死的決心潛回碧雲山莊的時候，卻發現早就有人替你點起了那把火。”陸小鳳坐起身來，“而且還是風不言自己點的。”

厲南星淡淡一笑，“你錯了。”

“啊？”還有他英明神武聰明伶俐驚才絕豔的陸小鳳猜錯的事情？

“第一，我沒有抱著必死的決心。”厲南星終於合起了手上那本讓陸小鳳嫉妒了很久的書，“司空摘星的藥是我讓他偷的。”

也是，否則就算是盜王又如何知道什麽是解藥什麽是毒藥？想到這點，陸小鳳默默地摸了摸唇上的胡子。

“第二，我不是潛入碧雲山莊……”

“是！”陸小鳳歎氣，“你是單人單劍悠悠然在天下英雄麵前堂而皇之地走入碧雲山莊的。”不禁有些失神，想著後來別人描述給他聽的——那人一身玄衣單手提劍，臉上也還是那種雲淡風輕的笑容，一步步拾階而上，人群就如退潮般散開……可惜可惜，那時候自己似乎還在找褲子……

“第三，我到的時候，其實火還沒有點起來。”厲南星輕輕地說，“是後來李曼青死了，花想容走了以後，言師才點燃的。”

“說到這個，你那天跟風不言說的到底是什麽話，為什麽你一說，他就瘋了？”陸小鳳一直沒有想通這件事。當他千辛萬苦趕到碧雲山莊的時候，隻看見厲南星從風不言身邊退開，然後那個瘋子就轉身抱著他老婆的屍體衝進了碧雲香樹叢中。而再接著，大火衝天而起……那火可真大，不知道多年以後江湖還知道碧雲山莊的人是先想起這場火還是先想起這件事。

厲南星垂下眼簾，“言師，他太執迷毒藥的使用了。其實李曼青剛剛中毒的時候，不是不能解毒，可惜他頻頻使用毒藥，甚至還用我的血作為藥引，希望以毒攻毒，結果反害得李曼青毒入骨血再難挽回。”輕歎一聲，“我跟他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報了一串藥名而已。”緩緩搖頭，“結果他卻瘋了。或許，這也說明在他的心裏，李曼青的的確確是他最愛的女人，隻可惜當他發現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陸小鳳說這個本來就是為了舒緩氣氛，沒想到反而勾起了南星不快樂的回憶，於是連忙道：“這隻能說是天命啊！”岔開話題，“花想容卻不愧是個聰明的女人。”

那日花滿樓與她密談片刻，她便知道事不可為，毫不猶豫地扔下碧雲山莊轉頭就走。無論如何，她江南第一女神醫的名頭也的確是她自己掙下來的，江湖總有她一席之地。

厲南星沉吟了片刻，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的確！”忽而歎口氣，“世家弟子原就有些外人所不得知的苦處，但隻要自己有實力，終究也能海闊天空！”

陸小鳳摸摸下巴，笑得賊忒兮兮，“喂，現在不吃醋了嗎？”這時候他已經不知不覺地蹭到了厲南星的身邊，“話說南星啊，我們也認識那麽久了，你看到底什麽時候‘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呢？”

粉色漸漸染上厲南星那膚色健康的臉頰，清風徐來幾乎把他長長的頭發吹到陸小鳳的臉上去。於是，厲醫師曰：“待厲某不日備下彩禮，與你去向陸家長輩提親，便可！”

“……”陸小鳳突然說不出話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