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滿園春色吐紛飛,晴天霹靂惹人悲

蕭天競和薛逸麒從南靖莊而下,蕭天競一路無言。薛逸麒尾隨其後,對於如此冷清的樣子,真是不太習慣,從前他們雖為君臣,但實則始終是以兄弟之理相敬,如今,兄弟之情雖在,卻是與往昔大不相同了。

“七弟,這段時間,你整頓南軍,辛苦你了。”在前頭的蕭天競,淡淡的說著。

“皇上,臣弟隻是在盡自己的本分,不敢言苦,眼下形勢未定,臣弟更是不敢放鬆了。”薛逸麒的語氣有些生硬,真真是也多了份疏離。

“七弟說的是,如今,淩陽城才剛剛有了一點喘息的機會,恐怕又是要沒了安寧了。”蕭天競的語氣之中有些無奈,為君者,誰不想要成就霸業,天下太平。

“皇上,現如今,南軍勢力強大,不久之後,顧將軍又將重回南軍,到時候,南軍有如猛虎添翼,何愁抵擋不住南漢小國的挑釁。”薛逸麒抒發著自己的觀點,他認為,局勢並沒有壞到不可彌補的地步,更何況,如今兩方尚未開展,誰勝誰負,誰強誰弱都是個未知數。

“七弟有所不知,你父親給朕捎來了消息,當時的放虎歸山,果真是留下了禍根,如今,恐怕他們兩番勢力是打算要聯手了,他們乃是狼子野心,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到時候,難保我方不會處於被動的地位。”蕭天競最怕的就是這一點,倘若他們當真要來個魚死網破,倒真的是要大費周章了。他也是怕冷易的勢力暗暗滲入淩陽,網羅眾賢才為其所用,故而他才與段翼商量,特意來到淩陽,拉攏易子賦,如今,目的已達到,事已辦妥,卻為何,心裏卻沒有一絲的痛快。

“皇上所憂之事,相當棘手,奈何天下百姓皆為君民,總是不能舍棄的。”薛逸麒明白蕭天競的苦楚,他是君王,怎能為了一己霸業而不顧百信的安危,盡管古語有言,成大事者,不可婦人之仁,然,對於那些手無縛雞之力,依附天朝的那些人來說,又如何能不以仁意相待。

“朕已經說服易子賦,如今,他已是朝廷的幫手,是朕的好臣子,從今以後,你對他要另眼相待了,如今他是盟友,一統天下,還少不了他的幫助!”蕭天競考慮得麵麵俱到,薛逸麒不得不佩服他的深謀遠慮。

“臣弟記下了!”

蕭天競調轉馬頭,“七弟,現在,朕得馬上回到竟都,南軍就不去了,咱們兩兄弟,就此別過。”

薛逸麒心裏有一絲詫異,什麽事情如此之急,然,聖意難測,他並不想多費心,“臣弟遵命,送皇上。”

蕭天競和賀廉朝北而去,薛逸麒帶著幾個軍士往南軍而去。

蕭天競終究還是沒有告訴薛逸麒,他和易子賦之間的交易,他不想徒生枝節,但隻等到聖旨來下,一切就不用多做解釋了。

似乎,隨著蕭天競的離去,南靖莊又恢複了平靜,易子賦想起了瀟瀟,又想起了雪兒,這兩個人,這會占據著他心裏頭的兩個位置,讓他不容忽視。

正值春光明媚,滿園的春色擋也擋不住,白發齊放,今日雪兒厭倦了手頭的活兒,也厭倦了那些書卷畫冊,獨自一人來到這南靖莊中的花園之中賞起了春色。拂過鮮豔的花兒,心裏惹起了一絲甜蜜,畢竟是愛花之人,又怎麽舍得這驚險怒放的春色。

雪兒拾起落地的花瓣,心裏有些感傷,曾經的秀色,已被枝頭的美豔給代替了,又有誰記得這些落地的花兒,也曾嬌豔明媚,滿麵春風呢。

如今天下之勢一片大好,他近日又封了一批麗人了吧,這深宮之內,一年一度,又怎能錯過。

雪兒歎了一口氣,折下了一枝花兒,花開堪折直須折,何必顧慮,以其讓它敗落於無情的時光,還不如讓自己幫忙留住這暫時的嫵媚。

她拿起花兒,癡迷的嗅了嗅,紅粉撲鼻,豈是一個妙字了得。

易子賦似恰好經過此地,又似乎刻意尋到此次,在不遠的地方,安靜的看著這一切,曾經,也是同樣一個麗影,牽動著自己內心深處一個柔軟的地方。

滿園的春色,他同樣想要留住,奈何歲月無情,世事無常,他又能怎麽樣。過去的事情,已難挽回,如果在讓眼前的景象逝去,那還有什麽理由原諒自己嗎?

易子賦輕輕的走了過去,在雪兒的身後喚道,“紅花雖美,總少不得綠葉,雪兒又為何忍心將它折下。”這語氣,這情緒,儼然是將眼前的人當做了另外一個人了,這對話,也似曾經存在過一番。

雪兒回頭見是易子賦,行了個禮,倒是從沒有想過,莊主平日安靜淡然,卻原來也是一個文人騷客,雪兒笑了笑,“誰說紅花隻能配綠葉,”雪兒又折下了一朵,“你看,花配花,不是也一樣的好看嗎?”

易子賦的眉頭皺了一下,心裏湧起了一陣回憶,當日的她,似乎也跟自己說過同樣的一句話吧,“誰說紅花隻能配綠葉了?”

是啊,誰說紅花隻能配綠葉了,其實,一切似乎都已經注定了吧,正如此刻,易子賦看著雪兒在花間起舞,也一樣注定了將要發生的一切,注定了一切將會是不平靜的。

易子賦笑著看著雪兒,“雪兒,去把瀟瀟找來,我在夫人的房中等你們,你們速去,莊主我有要事要宣布。”

易子賦看著雪兒雀躍的跑到自己的麵前,“莊主,是什麽大事呢?”

易子賦笑了笑,“等你們都到了,不就知道了,快去了。”

“好,我這就去找她?”雪兒輕盈的步伐消失在了易子賦的眼前,易子賦轉身去找了李錦希去了。

不一會,雪兒和瀟瀟就來到了李錦希的房中。

“爹,什麽大事呀,非得在這說,神神秘秘的。”瀟瀟一進門,就開問了。

易子賦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的說道,“夫人,我南靖莊恐怕要有喜事來臨了,就煩請你多多教導瀟瀟,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萬不可出大差錯嘍。”

李錦希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瀟瀟更是驚訝,怎麽扯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易子賦就轉頭對雪兒說道,“雪兒,你比瀟瀟稍稍年長,琴棋書畫都勝於瀟瀟,就挑幾樣容易的,讓瀟瀟餓補下,好做好準備。”

雪兒雲裏霧裏,易莊主他這是在說哪門子事情呢?

還是李錦希率先發問了,“老爺,這是怎麽回事呀?什麽喜事呀?”

易子賦捋了捋胡須,哈哈大笑,“今日貴客臨門,我就借此機會,把瀟瀟的終身大事給解決了,南靖莊就等著辦喜事了。”

貴客臨門?說的是蕭天競和薛逸麒嗎?難道爹所說的他,是薛逸麒,瀟瀟在心裏偷偷笑了下。

波不急待的問道,“爹,你快告訴女兒,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你將女兒的終身大事到底整成什麽樣了。今日府中貴客,不就是薛副將軍嗎?難道說……”

李錦希和雪兒的心都咯噔了一下,各有所思,卻都是滿臉驚訝。

“嗬嗬,薛副將軍年少有為,乃國之棟梁,然今日天降大喜,為父雖順應天時,卻並非將你的終身大事托付於他。”易子賦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想要六點懸念,等到聖旨下了,一切也都好辦了。

瀟瀟登時傻了眼,什麽?不是薛逸麒,難不成是蕭天競,應該是了,要不是真的是攀上了皇家,父親又何以如此開心呢?

瀟瀟大急,大喊道,“爹,你怎麽可以這樣,女兒不願意。”

易子賦沒料到瀟瀟既然抗議,愣了一下,“女兒,怎麽可以不願意,現在,你不願意也不行了呀。”

瀟瀟狠狠的看著易子賦,又看了看李錦希,想起了這些年這兩個人三番五次的為自己瞎張羅著婚事,卻總是不考慮自己的感受,心裏湧起了一股恨,眼淚直流,轉身跑出了門外。

雪兒早就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匆匆向李錦希和易子賦示意了下,就轉身卻追瀟瀟去了,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但是,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呆在瀟瀟的身邊,這一點,雪兒很肯定。

易子賦沒料到女兒反應如此強烈,疑惑的看著李錦希,“瀟瀟為何反應如此強烈。”

李錦希自然是欲言又止,同樣是不知道這是到底要怎麽辦了,“老爺,你可知道,女兒的心思?”

“什麽心事?”易子賦疑惑的問道。

“哎,你女兒,喜歡的是薛逸麒!”李錦希無奈的說道,自己曾經強行幫她張羅一切,結果是弄得一團糟,她已經漸漸的要隨她去了,畢竟薛逸麒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無論從各個方麵考慮來說,都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的。卻不料,她這邊不管了,老爺這邊卻是管上了,而且還是一錘定音,這可就亂套了。

“什麽?”易子賦微怒,“她一個女兒家,怎麽可以如此不顧禮節,竟然對一個男子表露心跡,這哪是一個女孩家該做的事情?”

“哎呀,老爺,雖是不合常理,隻是,這男女之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呢?”是的,誰又能說得清楚呢,他們不也是一團亂一團糟,從來都沒有理順過嗎?

易子賦來回的踱步,他一心隻為家族的利益,隻為南靖莊的存亡,何曾想過瀟瀟的處境,這一會,他這個惡人父親是做定了。

這世間紛紛擾擾,有多少無奈事,他又能奈何得了多少,況且如今已是騎虎難下,唯有繼續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