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幽穀有佳人

風光無限好,唯有此山來。

山水麗人行,飛出深林處。

子域山莊上,鳥語花香,風光秀美,清晨陽光早早的照射下來,喚醒這兒的花草蟲獸。這兒人傑地靈,薛家雖不是權貴,在江湖之上,依然聲名遠播。一提起子域山莊,有多少人會不禁然的豎起大拇指。

“杏姨,你看,你看,我手裏拿的是什麽?”清脆的聲音在這山上的莊園內響起,飄得很遠很遠。透過層層綠葉的遮擋,隻見一個年方二八的妙齡女子,手裏捧著些什麽,正飛快地往莊園內的一個偏房走去。

她本就長得極美,這一動一靜之間,傳出何等美麗的韻味,隻是她自小在山上長大,眾人習以為常,也就無人驚歎於她的甜美妖嬈,使得她自己也不自知,山林本自然,璞玉需雕琢,美人在幽穀,隻待出閨來。可以想象,如若哪天她走出山莊,下得山去,不知會驚起江湖多少紛紛擾擾。這也是薛世仁始終不願讓她下山的一個原因吧,自古紅顏皆難自經,薛世仁雖貴為一方名人,卻也難保證能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周杏聽到聲響,將雙眼從手中的針線中抬起來,微笑著看著雪兒往這兒跑來。山莊處於麗山之中,占盡天時地利,在後山上,叢林聚集,古樹蒼天,雖人煙罕至,倒是有很多的野生果樹在那安家,自從雪兒懂事以後,就經常往後山上跑,那是她的樂園,若不假,所有的果樹都認識她了。

此時正值酷夏,山中的野果雖比不得秋時的碩實豐富,然對雪兒來說,依然是上天給予的恩賜,雪兒對這些花草蟲獸總是比旁人多了份關注,她總是對旁人說,“她們經曆四季的風吹雨打,好不容易開花結果,如若讓他們中落山林,豈不太可惜了。既然我能有幸見到它們開花結果,自然該讓它們也嚐嚐人間的味道”

她雖是一個女子,卻心懷萬物,故而,每到這個時候,雪兒就會把能吃的都搬回家,雪兒自小就極其體恤下人,莊中之人,都爭先寵著她。她每次都把好東西分給莊裏的人。這會,估計整個子域山莊又是十分的熱鬧了吧。周杏有時在想,她這樣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呢?

雪兒的身影越來越近,周杏越看越是喜歡,轉眼之間,來到這子域山莊也足足十六年了,雪兒是她唯一的牽掛了。雪兒跨過門廊,周杏忙站起身,急道:“慢點,慢點,可別摔著了。”

雪兒邊跑邊說道:“杏姨別擔心,我可是身懷絕技的人,怎麽可能摔倒。”雪兒跟爹爹學了些武藝,就自然為自己天下無敵,故而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始終不知要小心些,惹得他人皆為她捏了把汗。

周杏隻能無奈的搖搖頭,寵溺道:“瞧你得意的,還身懷絕技,小心點總是好的。”

雪兒隨口說著:“杏姨我知道啦,來嚐嚐我摘回來的果子,可香了。我把它們們放桌上了,你一定要吃啊。”雪兒特意挑了些果肉多的給周杏送來,這會鋪的滿桌都是。看得周杏心裏直犯欣慰。

雪兒急匆匆的將手中的果子全部放在桌上,拍拍手,轉身又出門了,“杏姨,麒哥哥又催我練功去了,我先走了,不然他又要囉嗦了。”

雪兒急忙飛奔到精藝庭,見薛逸麒正在那練功,飛舞的身影,清脆的揮劍聲,讓人眼花繚亂。忽的薛逸麒收住了揮出的長劍,落地。轉身來到雪兒身邊,微笑地對雪兒說道:“今天可不能在偷懶了,再過幾天,父親就要回來了,自然是要檢查你的武藝了,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雪兒才不怕他恐嚇,每次都這樣,她都覺得麒哥哥好沒有情趣,隻是他本性如此,雪兒自然也隻得愛屋及烏了,她笑嘻嘻地對薛逸麒說:“有麒哥哥在,我才不怕呢,莊主也不凶,她每次都不罰我的,我不怕他。”

薛逸麒輕歎了聲,伸手幫她理了理秀發,“瞧你,學武不精,還偷懶。爹也是希望你能夠學點防身的本領,江湖之上,危機四伏,以你現有的修為,頂多就之能對付一兩個像你一樣學藝不精的小貓賊,若遇高手,可是招架不住的。”

雪兒才不吃薛逸麒這一套,轉身坐在石凳,不屑到:“哼,我又不去江湖,而且在莊裏,每個人都對我這麽好,不會有機會大顯身手的,隨便學兩招,撮合著用唄。”說完,也揮舞著手中的劍,練習去了。

薛逸麒無奈的搖搖頭,實在是不能明白,薛家乃武林四家,其武藝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薛家上下個個是武藝高強之人,皆以研習武藝為畢生大計,為什麽雪兒會不喜習武。薛氏一門,雪兒的武藝可屬平平之輩,薛逸麒總是免不住的擔心。轉念一想,薛家武學博大精深,相信雪兒的水平也差不到哪去吧,況且有整個子域山莊保護著她,還真是不必太擔心,還是隨她去吧。

他看著雪兒輕盈的動作,手中之劍舞來,隨意而不俗,她又加入了自己的元素了,被她如此一弄,原本剛毅的劍風,此時竟柔美無比,讓人不忍移開雙目。

雪兒練了一會,自覺不錯,於是趁著薛逸麒不注意,又溜出了精藝庭,找樂子去了。她每次皆是如此,隻道是薛逸麒沉迷劍術,未發現她偷偷溜走,卻不知,每當此時,他那清俊的麵容都會掛滿微笑,十足的寵溺。

薛逸麒知道雪兒也隻是在莊內轉轉,不會有危險,也就不太管他,隻用心研習他的劍術,父親就快回來了,他不能讓父親失望。

雪兒從薛逸麒那溜出來,就跑到了莊裏的藏書庭中晃了晃,挑了一本自己喜歡的書籍。靠在書房裏牆邊,翻閱著。

《陽春》取萬物知春,和風淡蕩之意;《白雪》取凜然清潔,雪竹琳琅之音。

《楚辭》中的《宋玉答楚王問》一文。楚襄王問宋玉,先生有什麽隱藏的德行麽?為何士民眾庶不怎麽稱譽你啊?宋玉說,有歌者客於楚國郢中,起初吟唱“下裏巴人”,國中和者有數千人。當歌者唱“陽阿薤露”時,國中和者隻有數百人。當歌者唱“陽春白雪”時,國中和者不過數十人。當歌曲再增加一些高難度的技巧,即“引商刻羽,雜以流徵”的時候,國中和者不過三數人而已。宋玉的結論是,“是其曲彌高,其和彌寡。”

雪兒雖喜古琴,平日常以琴自樂。這一曲《陽春白雪》她不知彈了多少遍,甚是喜愛,她每每感覺自己仿佛被曲中那生機黯然的景象感染,今日來此以看,才知道,曲中來意。

雪兒沉思了一會,小心的將它放回架上,心中暗記,欲待下回再細細品味。雪兒繞百書掃視,始終沒找到自己喜歡的書籍。

臨近盡頭處,雪兒隨手拿起一本雪兒見書中圖文並茂,對著文字一念,豈不是正好描述麗山的,雪兒來了興趣,津津有味的看了下去。此書描寫得極為詳細易懂,看了個大概,雪兒也對子域山莊所在的這座麗山有了個了解。

麗山,因起風景秀美而得名,麗山雖風景秀美,然方圓百裏外未見城鎮,且因麗山周圍山嶺叢叢,山峰高聳峭立直入雲霄,懸崖峭壁,凡人不至,林間灌木齊聚,常人不能行,故而南北交通之道亦避開叢林,蜿蜒於麗山係山之外。使得麗山得以偏安一隅,而山中的子域山莊也近乎與世隔絕,莊主不喜訪客,江湖之人皆是知趣異常,也就讓它又多了一層隱隱的保護。

麗山之中,萬木叢生,物種極其豐富,很多珍貴的要用植物皆易找到,是萬物的人間仙境,珍奇百獸顯是戀上了這裏的優美環境,越發使得此地變得更為人傑地靈。隨處可見奇石林立,溝穀峭壁,風景之勝,天下罕見……山中有一泉,往南而下,泉眼之上,水清無比,飛流俊美……雪兒越看越樂,從小在山莊裏長大,麗山的秀美一直是她的最愛,不過,莊主爹老是說:“山中處處隱藏著風險,隻讓他在山莊附近玩耍。”

雪兒看著看著,心中念到:“這山中之景,究竟有多美呢?山中泉水肯定清澈見底,刺骨冰涼,我早就想去溜達下了,都怪麒哥哥,天天看著我,都不讓我去。”

她有些鬱悶,畢竟正是貪玩的時候,如何能擋得住誘惑。“算了,我偷偷去不就得了。”雪兒掩口而笑,顯然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了。

一想到這,雪兒甚是開心,當然,現在不能去,還得找個好機會才行。她又看了幾頁書,深山的誘惑越來越大,卻又不能馬上到哪去,心情不免黯淡了些,於是她丟下書,幹脆找府裏的人玩去了。卻是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機會。不然豈不是萬分的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