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神之逆子 （1345）羅馬

馬車轆轆而過，一股檀香幽然飄出，少年拈起一朵玫瑰，血色的花瓣柔軟的綻放出奇異的香味，“克魯頓少爺，該回公館了。”一旁的侍者躬身說道。少年笑道：“巴頓，人類的瘋狂，也許早已超過那些被人類稱作怪物的異類，誰的罪惡更大，誰才是真正的神之逆子，偉大的聖母瑪利亞，您的裁決呢？”少年將花拋向空中，踏上了馬車。

古塔的鍾聲敲過午夜，歌聲滲透著詭異與華麗，紫色的鳶尾花開放出末世的滄桑，露珠墜下，敲碎了沉默著的美夢。

雕花小窗中飄出一縷棕色的卷發，隨之而來的，是一張蒼白的絕美容顏，藍色的眼眸仿佛是世界最清澈的湖水。她的身旁站著一個黑發女子，像玫瑰一樣冷豔，冰灰色的眼眸透出高傲，嘴角勾起諷刺：“妮兒，你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棕發女子微微一笑，卻比痛苦還要悲傷：“特雷西亞，我們會死，是嗎？”“如果你不想，沒人能讓我們消失，十三氏族中隻有我們成為人類的實驗品，這全都要歸功於你的愚蠢與懦弱，人類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他們隻不過想知道血族的秘密，為了這個，他們不管是喝幹我們的血還是吮吸我們的骨頭，連眼都不會一眨，沒有理智，沒有感情，人類才是最可怕的吸血鬼。”棕發女子偏頭道：“對不起，特雷西亞，我相信他。”

當門在特蕾西亞身後關上時，仿佛是天堂與地獄的分界，淒厲的哭喊與尖叫響徹古塔，血色在月光下綻放，鍍上了銀色的光，妮兒的歌聲飄蕩，為這華麗的血色之夜平添一股安詳。

幽暗的審判室裏，主教奢華的聖衣那麽刺眼，妮兒皺起眉頭，“封*妮兒*沃恩圖恩，封*特雷西亞*瑞默爾昨日逃跑殺人無數，是否是你主使？”妮兒偏過頭：“愛德華*克魯頓呢？他在哪？”主教嚴厲的拍了拍聖經：“神的背叛者，你究竟有沒有悔悟？”妮兒微微一笑：“你們不就是想知道不老不死的秘密嗎？叫艾德來，我就告訴你們。”晚風一晃，窗簾卷起一陣波瀾，主教們顯得坐立不安，一個灰暗的角落裏突然出現一個平靜的接近死亡的聲音：“背叛的神的旨意，可怕的嗜血一族，交出你們的秘密吧！願神寬恕你們。”妮兒笑了笑：“德雷伯，你和你那殘忍的父親一樣，有一雙比我們還嗜血的眼睛，用神的旨意來塗抹自己的欲望，這就比單純的嗜血更加可怕。”一時審判庭寂靜如絕望，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妮兒大聲問道：“我們有罪嗎？我們都是為了生存，人類為了生存可以出賣朋友，家人，甚至靈魂，我們為什麽不可以依賴血液，如果不是因為你們要把我們趕盡殺絕，我們也不會傷害你們，密黨依靠動物的血液生存，但你們不聞不問，抓住就施以火刑，究竟是我們可怕，還是你們殘忍，如果我們有罪，那你們不就是萬惡不赦。”德雷伯突然站了起來，慘白的臉上居然泛起粉紅：“這個吸血鬼，她在蠱惑人心，這種違背神意的怪物，怎麽可以和我們人類相提並論，他們的生存就是罪惡，處死她，才是符合神意。”暗室的燭光照耀著聖像，一聲莊嚴的如同玩笑的聲音，宣告了一個輕飄飄的死刑判決：“封*妮兒*沃恩圖恩，火刑。”

少年站在人群裏，灰色的眼眸透出冰冷，“少爺，妮兒小姐的淚——”少年抬手：“是啊！晶瑩的如同綠色的寶石，那是真正的神之逆子之淚，走向永恒的秘密。”

在絞架上死去，在貪婪中複活，在陽光的照耀下消失，在河底的黑暗中放棄永生。該隱的預言，是接近神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