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實”的含義被誤解、輕重被倒置,那就成了“不真實”。

——泰戈爾《飛鳥集》

用以白色描述我的初戀,並不是純潔,而是朦朧的糊塗。若說是白色給予我初戀的純潔的概念,這是錯誤的。我自始至終跑在空空的街道,知道所追求的,卻不知我所追求的不與之在同一跑道。

中學高三時,我拚命的看書,隻是為了想著和姐姐還有刺鳥讀一所大學。其實,不隻單純的不想姐姐和刺鳥離我如此遙遠。在青春期的我,我是喜歡刺鳥的,是一直喜歡著刺鳥的。

中學最後一年,姐姐和刺鳥離開了,她們如願考進同一所城市的大學,這使我嫉妒又欣慰。

初中高中的學校離家很近,我沒選擇住校。高中的最後的夏季,在那個青春的時期,初戀常常發生的時期,如果這裏還有我的初戀。青春期的躁動,也是正常的的男人的我,會有幻想的對象。

壓抑乏味的夏季,我剛剛吃完中飯。往常一樣,回到教室,為下午的數學段考做溫書準備。一封信出現在我的數學書裏,信封是淡粉色的,顯然是個女孩子的。

情書?是不是錯了?可是,赫然的信封紙上寫的是‘夏樹,我喜歡你。’

男孩子收到這類信多少有幾封竊喜吧。我並不是異類,我的心裏多少的虛榮心使我暗暗竊喜。

字跡是清秀而且方正的,是個清秀的女孩呢。我對字跡有著獨特的見解,這是我的一個小怪癖,而我一直沒發現,在我寫下這些文字前,我是絲毫不知我的這種怪癖的。

信封的內容我是不記得多少了,不過寫的普普通通,沒有很修辭的句子,也沒表達不清的地方。

重要的是這個字跡是屬於誰的?這是最關鍵的,我的目光移到信的右下角。

胡秋千。

是她?那個坐在我身後的女孩子,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在班上,有不少暗戀她的男孩子。這樣一個女孩對我這樣不起眼的......

我沒做出任何反應。準確的是,我不知道應該有什麽反應。那天胡秋千回家的路上,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我這才想起來其實胡秋千的家和我的家是一個方向的。而且,如果仔細的想下,她和我好想從幼稚園到至今就在一所學校。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於是放慢了腳步。盡量的讓她可以跟上我的速度。

我原以為,就這樣什麽也不會發生回到家的。忽然,一雙冰涼的手抓住了我的手,手指微微發抖。

“夏樹。”胡秋千輕輕地叫喚我的名字。

“嗯。”我沒有摔開她的手,很奇怪的是,一股很美妙的感覺從她的手傳到我的心房。

胡秋千微微捏緊我的手,我能感覺到她的手心的冰冷的汗液。

“夏樹。”她用她大大的眼睛看著我的眼睛,淡淡的說:“我喜歡你。”說罷,俏麗的臉龐上染起了一片酡紅,接著又是一片冷靜。似乎覺得沒必要了害怕,心有種釋放的感覺,輕鬆了許多。

“那好呀。”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說那句話,我真的不知道。今天如果你再次詢問我的回答,我估計還是那個“那好呀”的回答她吧。

望著路邊的一棵棵那粗杆大樹,不由得陷入沉思.漸漸覺得我步伐很輕快。

總是宣誓著“不後悔,不後悔這個夏季”。可以嗎?不遺忘。在歲月的長河裏我們遇見特定的人,做特定的事情。

好像是某個長輩說過“什麽年齡做什麽事”,這句話,我一直很符合我們這個時代的男孩女孩。

胡秋千這樣拉著我的手,我這樣拉著她的手。

愛情是偶然的發生,突然的結束的。愛情在不經意間發生,在不經意間失去。不過,當時我們沒有這麽深思。我當時沒覺得對胡秋千的付出做出回應是種錯誤。

在放學的路上,胡秋千這樣拉著我的手,十指相扣。我讓我莫名的想起姐姐拉著我的手說,夏樹,如果姐姐不在,刺鳥會一直拉著你。然後轉頭問刺鳥,對吧?你會把夏樹當弟弟一樣吧?

每次說這話時,我都覺得是姐姐在交代什麽後事一樣。我會把姐姐的手抓的很緊,直到姐姐叫痛,我才微微的鬆開一點。

刺鳥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夏樹,我會想姐姐一樣的守護你。

胡秋千與我的行為引起了學校的關注,在午後我們在一起散步,一起讀者那些生澀的英文單詞,腦袋裏想著繁瑣枯燥的函數公式。

好在,我的學習成績在胡秋千的這樣細心的照顧下,迅速的在上升,校方到時沒有給我與胡秋千麻煩。

而我的努力一方麵,是在身邊所有人都埋著腦袋啃著厚厚的書本的氣氛中,給我必須要同化身邊人的推力作用。另一方麵,我愈發的思念姐姐與刺鳥。

在她們離開的這一年多裏,我寫了很多信問候。由回信裏我可以感覺到,姐姐與刺鳥的大學生活如何的美好,美好到我驚恐的認為她們會把我忘記。

很多年以後,我回憶初戀,所有的痕跡被席卷而來的黃沙掩埋在地底。

大概是我沒有真實的愛過。這種混蛋的行為聯想到電影片裏某某猥瑣男騙了少女的心,我無意的扮演這種混蛋。

錯誤的選擇,在戀愛的世界裏不存在絲毫的猶豫。我的猶豫不作為,致使後來的種種錯誤。

胡秋千問過我的這種不作為的行為,要求我給出明白的回應。混蛋的回答,不知道。

“你現在的努力不是為了和我大學…….”

從沒想過這樣的問題,我的努力目的依舊明確。

“我真的不知道。”

胡秋千一直以為我的不懈的努力是為了畢業以後再一起上大學。恰恰是錯誤的,我沒有想過,一點沒有。

胡秋千是班級的尖子生,一年中諸多光環圍繞著。我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不時的叛逆行為也會令學校頭痛不止。

“你沒有想過嗎?”

“沒有。”我實話的說了,我必須對之坦白。

胡秋千慢慢的展開了笑容,苦笑的說:“你是個絕情的動物呀。”

“不知道。”舔舔幹裂的嘴唇,轉開話題說:“去喝可樂吧,好渴。”

話題就此打住。

我意識到我無法擺脫,還帶著她一同載進鬧劇裏。

那個時候,我以為最後的結局終將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