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坦白
張妤昕和蘇醒的媽媽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臨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替蘇醒媽媽要了杯飲料，她自己則要了杯黑咖啡。
“阿姨，對不起，我們不該欺騙你們的。”張妤昕滿含歉意的說著。
蘇媽媽啜了口飲料，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其實，我早看出來了，我當時隻是猜測而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蘇媽媽的一席話著實讓張妤昕嚇了一跳，心中不免更加疑惑：“你既然知道我不是蘇醒的女朋友為什麽還要把您的戒指送給我？還是您不想讓蘇醒失望所以……”
“不是，都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媽媽打斷了張妤昕無謂的猜測，告訴她答案：“因為我兒子是真心喜歡你的。我了解自己的孩子，他是個認死理兒的孩子，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的改變自己的心意。自從他和小嫚分手後就再也沒有往家裏帶過女孩子，我和他爸爸也都試著勸過他，可他嘴上雖是答應卻一直沒有實際行動。”
小嫚，這是張妤昕第一次從蘇醒媽媽的嘴裏得知蘇醒前女友的信息，相框裏和蘇醒幸福擁在一起的女孩子叫小嫚，很美的名字。
“阿姨，那蘇醒為什麽會和小嫚分手呢？”張妤昕還是忍不住問了出口。
蘇媽媽的眼裏隱隱閃過失望，“說起來，還是蘇醒和小嫚的緣分不夠。前幾年我們家的生意遇到了一些阻礙，那時候蘇醒和小嫚都在國外留學，因為兩家都是世交所以我們兩家也都沒有反對他們交往，蘇醒和小嫚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們都知道他們從國外回來就該著手準備婚禮了。誰知道就在他們快回國的時候家裏出了點意外，在我們家做了二十幾年會計的財務經理攜款跑了，帶著我們一大筆的貨款跑了，當是蘇醒的爸爸因為這件事急的進了醫院。”說道這裏蘇媽媽臉色的神色也不由黯淡了下去，似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小嫚家是做房地產生意的，而且他爸媽一向覺得我們蘇醒配不上他們家小嫚，在發生了這件事以後則更加反對他們兩個在一起。他們認為小嫚嫁給我們蘇醒肯定會吃苦的，他們就小嫚一個寶貝女兒，每個做父母的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吃苦受罪了。所以，便悄悄的幫著小嫚安排別的對象相親，直到小嫚要和別人訂婚時蘇醒才得知消息。”
聽到這裏張妤昕也有些聽不下去了，人在利益麵前原來都是這麽不堪一擊的，就像楊凱當初離開自己一樣。原來，原來蘇醒也有這樣刻骨銘心的痛，“那後來怎麽樣了？”
蘇媽媽看了眼張妤昕又繼續說：“蘇醒當時並沒有太多的過激行為，反而很大度的祝福小嫚能重新找到幸福。其實我們知道，他和小嫚五六年的感情哪裏是說忘就能忘的，但他又不想我和他爸爸擔心所以一直壓抑著自己，晚上回家經常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門。那段時間真的是我們家最黑暗的日子，生意不順、家裏的頂梁柱倒下了，兒子又感情失意，似乎所有的不幸都聚在了一起。還好，我們一家人團結在一起終於渡過了難關。這兩年方方麵麵也都理順了，我們也都催蘇醒趕緊談場戀愛，直到他那天帶你來見我們。”
張妤昕靜默的聽著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我們從來沒見過蘇醒那麽高興過，一整個晚上笑意從沒有離開過嘴角。我知道，他是因為你的出現才重新找到了新的希望。”蘇媽媽的目光落在張妤昕的臉上，“後來他告訴我，那次我們替他安排的相親對象就是你，他很興奮的告訴我，說你是上天賜給他的幸運星，指引他走過不開心的過往，向下一個幸福邁步。”
張妤昕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大口苦澀的咖啡，希望讓自己忘記今天的這番話，然而腦海裏出現的卻是蘇醒那天強吻自己的情形以及堅定的話語：我不管，我就是愛你。
“看的出剛剛那個男孩子很愛你，阿姨知道你是個好女孩，而且那件事也不怪，要怪隻能怪我們蘇醒沒有福氣，終究娶不到你這麽好的媳婦。”蘇媽媽的話讓張妤昕更覺得無地自容，然而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別覺得有心理負擔，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強求的，阿姨懂的。所以阿姨還有件事情你幫忙，就是我們今天見過麵的事情不要告訴蘇醒，他不肯告訴我們也是不想我們擔心，所以我們還是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番好意。”
張妤昕能做的唯有默然的點頭，“阿姨，對不起。”張妤欣再次表達自己的歉意。
蘇媽媽溫和的笑了笑，即使在初夏的時節，這樣會心的一笑還是讓人心頭一暖，“去忙你的吧，我就先回去了。”叫了服務員結賬，蘇媽媽便離開了咖啡館，留下張妤昕坐在原地看著緩緩冒著熱氣的杯子。
將苦澀的**一飲而盡，腦海裏回憶著和蘇醒經曆過的種種，終究隻能用一聲歎息帶過。一個人的心很小，小的隻能容下一個人，再也不可能容下第二個人。
桌上的手機響了，是陳彥打來的：“妤昕，看到我發的信息沒有？我們在名廚世家二樓202包房，你過來了嗎？”
“哦，我在路上了，你們先點菜，我馬上過來。”說完，張妤昕也出了咖啡館。
陽光還是那樣明媚，隻是有些刺眼和煩躁，恰如張妤昕此時的心情。
在酒店和陳彥他們匯合，食之無味的吃著飯菜，這已經是張妤昕第二次走神了，想著一些不該想的事情，“怎麽了，點的菜不合口嗎？”陳彥關切的問。
張妤昕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連忙夾了幾下菜，沒想到竟然吃到了辣椒，滿嘴的辛辣嗆得她眼淚都出來了，並且劇烈的咳了起來，“沒事吧？來，喝點水漱漱。”陳彥拍了拍張妤欣的背又拿了茶水給她。
喝了好多水才把辛辣的感覺壓了下去，張妤昕連連的搖頭，“沒事，我沒事。”
飯桌上夏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張妤昕，忽然想起那天在街上碰到蘇醒和他媽媽一起逛街，而剛剛那個婦人不就是蘇醒的媽媽嗎？難道說她剛剛和妤昕說了什麽重話？
吃完飯李輝接了鄧圓圓回家休息，夏唯陪著張妤昕又看了會兒婚紗照的風格，張妤昕說看來看去就是那些也不想看了，陳彥以為是上午試婚紗累了先送了夏唯回公司，然後才送張妤昕回家休息。
回家的時候老爸老媽都沒在家，張予路也還沒下班。張妤昕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了起來，拿出手機想給蘇醒發信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開了電腦打開了QQ，看著蘇醒亮起的頭像，還有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簽名：
人生那樣苦短，總要與傾心之人共度才算不負。
張妤昕倒在床上感覺思緒重未這樣混亂過，要是今天沒有遇見蘇醒的媽媽或許就不會知道蘇醒過去的一些事情，也不知道蘇醒不知不覺中對自己的那份情意。人生還真是個杯具，沒有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有的時候又偏偏兩個一起來。
就這樣不知不覺的想，張妤昕竟然睡著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整個暗了下來，張妤昕被一陣鈴聲吵醒了，“喂？”
“女人，是我。有沒有空出來坐坐，我有些話想跟你說，我知道你現在很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出來一趟。”夏唯絮絮叨叨的說。
“在哪兒？”張妤昕也不知道她有什麽要緊的事要說，便問她在哪裏見麵。
“我在CD等你。”
“好。”掛了電話張妤昕在房間裏重新梳了頭發理了理衣服才打開房門，張妤欣的突然出現讓張媽媽嚇了一跳：“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說一聲。”
“陳彥今天陪我去選了婚紗，因為累就先回來休息了。夏唯約了我晚上吃飯，我先走了。”張妤昕麵無表情的說著，說完已經風一樣的帶上門出去了。
酒吧果然是個消遣的好地方，不管你是不是高興，但在這裏至少可以暫時忘記不少的煩惱，夏唯對張妤昕招了招手，張妤昕黑麵神一樣的晃到了夏唯的身邊，“這麽好心情約我出來喝酒？”坐下後，張妤昕要了一瓶啤酒問。
和張妤昕碰了杯，“難道隻有心情好才能找你喝酒。”見張妤昕不說話，夏唯又發問：“你今天見了蘇醒的媽媽？”
張妤昕覺得夏唯的消息未免也太靈通了些：“你怎麽知道？”
“有一回無意碰到他們母子逛街才認識的，你不用大驚小怪的。我好奇的是蘇媽媽究竟跟你說了什麽讓你那麽煩惱，原本興衝衝去選婚紗的人忽然間就轉了性。”夏唯邊說邊吃著零食。
張妤昕悶悶的放下酒瓶：“你也看出來了。”
“我長著眼睛呢，怎麽會看不出來。”夏唯又喝了一口啤酒，“看不出來的人是你自己，難道你沒發現蘇醒一直很喜歡你嗎？”
“咳咳咳……”
張妤昕一個不留神又嗆著了，“你…你怎麽知道…”說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平常都覺得張妤昕挺聰明的，可現在才發覺這個女人有時候真的挺笨的，“上次你和陳彥宣布關係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們兩個恩恩愛愛的羨慕死人了，我身邊就坐著一個一直灌酒的男人。傻子也看得出來，圓圓有老公的，我和蘇醒當然是不可能的，那麽剩下的也就隻有你了。我沒說錯吧？”
張妤昕有些無奈的苦笑，“你知道嘛，楊凱在結婚的前一天來找了我，並且死皮賴臉的說心裏最愛的人還是我，說了好多對不起的話，請我原諒他。”又灌了幾口酒，張妤昕歎著氣：“他沒來找我之前我還煩，該不該去。陳彥當時出差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來找我的那天被蘇醒看見了，蘇醒見他和我糾纏不休便過來幫我，楊凱用很難聽的話來辱罵我，說我是破鞋，賤貨。後來他們就打了起來，蘇醒警告他別來騷擾我，等楊凱走後他問我為什麽不明白他的心意。”
“那姓楊的也太不要臉了吧。當初劈腿的是他自己，攀高枝兒的也是他，這些還不算，現在還跑來罵你，你怎麽不給他一耳光，最好撕爛丫的臭嘴。”夏唯忿忿不平的罵了句。
張妤昕隻是一笑置之，“算了，看清了他的真麵目也就沒什麽了。”無奈的揉了揉頭發，張妤昕又說：“我真的沒想到今天會在婚紗店外遇到蘇醒的媽媽，而且還從她的口中得知了蘇醒以前的事情。要是不知道的話倒也沒什麽，現在知道了隻會讓我的心裏更加不安。”
“你不安是因為你喜歡他還是有其他的因素在裏麵。比如說，你覺得不應該欺騙他爸媽，所以才會這麽不安？”夏唯追問著一臉苦惱的張妤昕。
張妤昕拚命的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夏唯拍了拍張妤昕的手：“陳彥知道這些嗎？”
張妤昕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要不要向陳彥說這些事情，但是我又怕說了他會誤會。我們就快要結婚了，我不希望因為這些小事影響我們。”
“不說也好。反正你們都要結婚了，還是不要給自己找這種麻煩。”夏唯這麽說當然也有她的顧慮：“男人再大度，在結婚之前知道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有過那麽多的回憶心裏多少有點疙瘩。”
“夏唯，我的心裏真的很亂。一方麵我覺得自己對不起蘇醒的爸媽，另一方麵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麵對蘇醒。還有陳彥，他為我付出了那麽多，我真的不想傷害一個深愛我的男人。”張妤昕把臉埋在夏唯的肩膀上，“就因為是失去過一次，我才知道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我不想錯過一個深愛我的男人。
夏唯連連道：“我懂的，這些我都懂。你也別給自己太多的壓力，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千萬不要委屈將就自己的感情。你現在要理清的是他們兩個誰在你心裏的位置最重要，你最在乎的人又是誰。”
“嗯。”張妤昕點了點頭，“夏唯你知道嘛，我開始以為你和蘇醒是一對兒，我以為是自己搶走了蘇醒，連你我都害怕見，可現在聽你這麽說我才算放心了。我好怕你知道了會不理我，真的。”
“傻女人。”夏唯拍了拍張妤昕的手，反問她一句：“我夏唯像那種因為男人而放棄朋友的人嗎？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不妨告訴你，蘇醒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放心吧。”
張妤昕勉強的笑了笑：“為了我們彼此的坦白幹杯！”
“幹杯！！”和張妤昕碰了下瓶子，夏唯又逗她：“那萬一我真的喜歡蘇醒呢，你打算怎麽辦？”
“你們涼拌好了，別來問我。”張妤昕沒好氣的說了句。
找個人說說自己的煩心事還是不錯的，和夏唯喝完酒回家張妤欣覺得心裏舒服多了，回家之後給陳彥發了個短信讓他不用之後便也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