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熱酷驕陽的目送下,夏書匆匆走出大學園,打上公交車,朝手機中所說的地點焦急趕去。

熱舞俱樂部,一所頂級娛樂城,奢侈、狂野、激情,盡在其中。

夏書一進去,就被光怪陸離、神馳目眩的妖光洶湧地掃射,穹頂豔光,縱橫巡膦;光彩奪目,美輪美奐;人聲鼎沸,喧囂叱吒。

勁歌爆舞,肆虐揚聲,衝擊心神。舞林高手,扭腰擺臀,手劃腳動,樂此不彼。

闖入這魔幻、豪華的熱舞俱樂部,沐浴千重霞光,聆聽凶猛狂歌,夏書感覺到心跳頻率小幅度的提升,血液也悄然蓬勃。

不過,他定力十足,鎮壓妖魔之氣,恍惚間,他就按捺住潮流的衝動。

在紅男綠女中穿梭,整整搜索了五分鍾,他才機緣巧合地尋到目標。

蕭辰差強人意地撐在酒桌旁,滿臉紅光,懵懵懂懂,眼瞼微動,酒氣熏體;顯然他已經酩酊大醉,渾渾噩噩。

“蕭辰,我們回去!”夏書上前攙扶著他,心中忍不住訓責:“如此逍遙、放縱,斯文掃地,可時是盡頭?”

“夏書……我告訴你……那個辣妹……真夠爆。不過,縱然她有三頭六臂……她還是敗陣……被我狠狠地攻城掠池。”蕭辰放浪地嬉笑妖異的嘴唇,似陶醉,像回味,斷斷續續地吆喝,“你……得學著點,隻是務者為……俊傑,人不風流……枉少年。”

夏書置若罔聞,一心一意地使勁拉著他,朝外突圍。

先前,在大學校園中,夏書接到的電話,就是俱樂部的服務員打來的。雖然蕭辰放縱,但是他未雨綢繆,高瞻遠矚,早早吩咐服務員,給自己留條後路。

作為夏書同窗多年的好友,蕭辰的作風每每與他截然不同、背道而馳。他玩世不恭,放縱不羈,愛心泛濫,馳騁情場,意氣風發;在情愛的領域裏,早已浸淫多年,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激進分子,思想很前衛,作風很放肆。

蕭辰語無倫次地胡說八道,可是夏書卻充耳不聞,牢牢地拽著他,穿梭於沸騰的魔男妖女之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殺到門戶,掏出糜爛、醉人的俱樂部,擺脫玄幻氣息。

清明的大街上。夏書如釋重負般,攝取新鮮的空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受這久違的陽光,舒坦之意油然而生。

他剛想拽走蕭辰,猛然間,一位女子似乎具有震撼性的魔力,強行地吸引住了他的視線。

夏書仿佛中邪了,愣住了,雙眸目力刷刷凝聚於這個神奇又詭異的女人身上,全身沉淪,不可自拔。

從外步來,似乎要進入熱俱樂部,她高挑倩姿,嫋嫋娜娜,勁衣合體,流水型的身材,曼妙起伏;那維妙維肖的曲線感,勾勒出攝人心魂的美感,豐姿綽約,協調、均稱、完美、無暇,給人以強烈的視線衝擊,似乎每一寸質感都充斥著醉人的美韻。

縱然是傳說中的大S,在她麵前,也得自慚形穢,甘拜下風,頂禮膜拜。

然而美麗的她,容顏卻盡是冷酷、冷漠、冷清,容不下一絲一縷的感情,仿佛是由寒冰精雕玉琢而成的,冷若冰霜,精至冷豔,眸光凜冽,猶如一尊鳳臨天下的冰雪女神。

這個神奇的冰美人,踱步肅殺,英姿神武,身後還簇擁著十多位鬥誌盎然的人;顯然,這冰美人的身份與地位是非同凡響。他們匆匆行走,魚貫而入,消失在門戶,進入熱舞

此刻,夏書才緩過精神力,使勁地按摩幾下眼睛,似乎在懲罰瞳孔的不爭氣。

“辣妹……爆!”蕭辰迷迷糊糊呻吟,“酒……美!”

夏書從蕭辰身上追索出鑰匙,半推半就地攙扶他到一輛小轎車內。

這輛轎車,包裹著粉紅色的塗漆,色澤鮮豔,即性感,又可愛;她的主人是蕭辰,一輛女性化小較車卻被一位男士駕馭,那浪漫程度,可見一斑。

蕭辰的家境屬於天堂級別,家纏萬貫,富裕十足,才大氣粗。不過,家中對他的消費饋壓在一定的額數。然而,蕭辰風花雪月,尋歡作樂,破費較大,故為了兼顧本色,隻能推出細水長流的計劃,所以才買了這輛嬌美、緋紅的二手車,便宜又實惠,省錢又可以玩樂,實現兩全其美夙願。

蕭辰被安全帶死死捆綁,然後夏書才驅動引擎,打道回府。

學校附近,蕭辰租了一套公寓,兩室一廳、陽台、廚房、側所,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夏書與蕭辰是同窗十載的老同學,同一所初中、高中、大學,是和諧知己,為推心至腹。

與蕭辰相比,夏書就顯得分外寒酸,他的家鄉位於窮區的偏僻之壤,家境窘迫,經濟拮據,雙親收入微薄。為了送夏書上學,家中積蓄用盡,就差點達到砸鍋賣鐵的地步。幸好他的好友蕭辰慷慨解囊,義氣凜然,撥金相助,令他撐到了大學第四年。

這二室一廳的公寓,蕭辰當然也將潦倒的夏書拉來盤踞,雙棲雙宿。但是,蕭辰也挺會算計的,偶爾利用、使喚夏書,臂如這次,夏書親自將醉醺醺的他拽回公寓。

“沉甸甸的,酒氣逼人!”夏書使勁將他拖到公寓,把他砸到床上。

為他整理衣衫,脫去勁鞋,敷水潤臉,料理酒氣,夏書忙了好一陳子,將他打發,使之混混沉睡。接著,他忙碌了廚房半小時,才解放。他坐於廳堂,掏出今天從楚素顏那裏借來的圖書。這是一本涉及心理學的奇書,為人師表,察言觀色,明辨秋毫,掌控心靈動態。

夏書所投身的學府,是一所師範大學,它曆史悠久,底蘊深厚,人傑地靈,是夏書神往的聖地。

隨著他深入獵閱,剖析心理,腦海裏循序漸進地就浮現中午邂逅、驚鴻一瞥的冰美人。高貴、冷豔的她,寒氣淩人,身姿優美到過分,冰臉精致到極端。

如此神奇的女人,仿佛籠罩著一層朦朧的煙霧,窺不到她的心理,捉不到她的情緒,猜不到她的意向;是雲裏,是霧中,但又離譜得精彩,因為她美得深不可測。

恍惚間,夏書甩了甩頭,又摩娑幾下太陽穴,才將冰美人的冷酷幻象弄得支璃破碎,並暗暗地責怪自己齷齪。

然而,他接著看著看著書,冰美人的形象再度凝聚霜雪氣息,冷清氣質,久久於他腦海內徘徊,難以徹底摧毀,就像一個強勢的魔法印記,深深地銘刻,堅不可摧。

啪的一聲!他果斷地合上書,斷絕了心理學的深究探索,冰美人的詭異形象才煙消雲散。

但是他心中卻滋生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欲窺探她的神秘。“她是什麽人?”他喃喃自語:“她的冷漠,她的肅殺,是怎樣衍生?”

“說什麽呢?是不是想楚素顏?”突然,一串蘊含揶揄意味的聲音破空而來。

循聲回望,隻見蕭辰攜帶笑意,懶樣樣地走到廳堂,輕輕地按YOU惺忪的眼睛。整整躺了半天,他的酒韻已經削磨大半。

望著眼神迷離的好友,夏書才察覺到,著迷書海而忘卻時間的流逝。緩了半晌,似乎有意避開敏感的話題,他催促地說:“去洗把臉,召喚你的神誌,晚餐已經安排好了,你……”

然而,蕭辰卻不放過他,追問:“今天,你私會楚素顏,進展如何?可有破冰之舉?那感覺是否淋漓?”對於這個學校公認的保守黨,涉及他的個人問題,蕭辰是最感興趣的。尤其他與冰清玉潔的楚素顏交往,難免會領人生出窺探的欲望

“別胡說,我和楚素顏隻是意氣相投而已。”夏書攜著書,朝自己的寢室去。

“你們都來往兩個月了,一定會有一些微妙的變化!”蕭辰糾纏追隨。

夏書遁到自己的臥床上,欲擺脫蕭辰的無理取鬧;但是蕭辰窮追猛打,厚顏無恥地躍上夏書的床,死活不走,極度無賴。

“我實話告訴你,今天僅僅花銷十分鍾,我就將一位嬌豔欲滴的美妹生擒活捉。你得向往,思想得開放,覺悟性得提高,才是改革開放的新興俊傑。對待女人,你就得恬不知恥,死纏爛打。要知道‘人無恥則無敵’,以此法俘虜女人,簡直是手到擒來。不過,楚素顏是個例外,對付這個頑固分子,不可直中取,隻可曲中求,得用非凡神通,才能折服她。”妖異的色相鑲嵌在蕭辰臉上,像一個充滿痞氣的街頭混混,正氣不足,邪氣有餘,然而正是這種妖異的匪氣,俘虜了許多紅顏粉黛。

蕭辰喋喋不休,口若懸河,顯然要逼迫夏書透漏內幕,或者教唆、蠱惑他,“兵法有雲,兵貴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對付楚素顏,最強大的殺手鐧,就是……”

“我和楚素顏,有共同的語言,無拘無束,暢所欲言。”夏書打斷蕭辰的胡言,慢條斯理地說:“我和她聚一起,很自在,很充實,很愜意。我們的關係如同知己。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他無奈地拽著蕭辰起床,往外艱苦地推移。

“就這點毫無實質的關係!我鄙視你!”蕭辰執拗地追問:“你和她在一起,難道你就沒有一種想擁抱的念頭?或者將她推倒的欲望?”

砰地一聲!夏書敏捷地、果斷地將門鎖上。

“去!”蕭辰咕嘀幾句:“夏書的腦子進化方向一定錯了。他是二十一世紀中最無知、愚昧的雄性。‘君子書’,人如其名,端正的不可理喻。”

廳堂中,蕭辰呆了片刻,得不到回應,自感無趣,搔首弄眉,戳了戳手後,就去衝涼沐澡。

長夜籠罩,小燈微光。

夏書安詳地躺在床上,陽光般的臉龐,蘊含著幸福的笑意。

追憶往昔,整容時光,山村少年,純真懵懂。

“晨曦姐!晚安!”他閉眼藏笑,冥空呢喃。回憶陳年舊事,老家山村陽光灑灑,綠草茵茵,溪水潺潺,鮮花怒放,鳥兒脆鳴。晨曦姐牽著年少的夏書,沿水踏流,撩撥清溪,玩弄奇石。大小無猜,友情純真,嬉笑樂嗬。縱然時光流去了十年,他依然記憶猶新,仿佛往昔就在眼前。晨曦姐的一笑一顰,都銘刻於心,明媚的秀發,燦爛的笑容,清明的眸子,淡雅的潤唇,皚皚的皓齒……

追憶著!追憶著!夏書的嘴角噙著甜甜的笑意,慢慢地陶醉在深沉的睡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