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置貪官惡霸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奕宓便帶著阿奴離開了漁村,阿碧與楊晟銘被鄰居朱伯暫時接到了家中安置。
奕宓臨走時留下了些銀子,讓朱伯好好照顧痛失親人的阿碧,為了不讓阿碧因看見自己而煩心,所以早早的便離開了。
“公主,若是您現在出手的話,不就是等於告訴皇上您還在京城嘛!那咱們當初的計劃可就全部付諸東流了啊。”阿奴見奕宓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試圖讓她意識到自己這麽做的後果。
走著走著奕宓忽然停了下來,看定了阿奴:“那個狗官都讓他的侄子殺人放火了,你還讓我冷靜,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呀,你說我能冷靜的下來嗎!”奕宓氣急敗壞地踢著路邊的石頭。
“可是據奴婢所知,那人是七額附一手提拔起來的知府,您若是真要查辦他的話,豈不是要得罪了額附大人,倒時候榮安公主肯定會在老佛爺麵前告您的不是。”見自己的主子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話,阿奴也隻得再將這些道理講給奕宓聽。
“皇親國戚就了不起嗎?”奕宓不以為然地反駁了一句,“記得皇阿瑪在世的時候經常教導我與皇兄等人: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了;他不過是個額附罷了,我就不信皇額娘會任由他手底下的人胡來。就算七姑姑要怪罪我,那也是那個吳國喜無法無天在先,我才不會怕了他們呢。”
“公主您怎麽就是聽不進奴婢的話了。”阿奴聽奕宓這麽理直氣壯的,便也真的沒法子了。
“殺人償命,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我相信如果七姑父是清白的,他也一定會讚同我的做法。”主仆二人爭辯了許久,最終以阿奴的妥協而畫上句號。
既然拿定了主意,奕宓便與阿奴雇了輛馬車進城,往鏡兒胡同的榮安公主府去了。盡管這樣做有可能被自己的皇兄給抓回去,但是奕宓為了替阿碧抱殺父之仇,索性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辰時出發,巳時三刻左右馬車穩穩當當的在榮安公主府外停了下來,奕宓吩咐了阿奴下去把自己的腰牌遞給七額附鄂爾濟。如此一來,也不會有公然與自己姑丈為敵的惡名,同樣也顧全了榮安公主的顏麵。
阿奴得了奕宓的吩咐,便拿著腰牌走到榮安公主府府外輕輕地擊打著門環。不一會兒,一名身著天青色衣衫的家丁走了出來,客氣地問話道:“不知這位姑娘找誰?”
“這裏可是兵部尚書七額附鄂爾濟大人的府邸?”見出來的家丁語氣還算和善,阿奴亦是客氣地問話。
“沒錯,不知姑娘找我家大人有何公幹?”
待那家丁問完,阿奴將奕宓交予自己的腰牌遞給了那名家丁,“我家主人請你將這塊腰牌轉交給額附大人,再請小兄弟帶轉一句話給額附大人:就說我家主人約他到府外一敘。”阿奴交代完一切,又取了定銀子一並交給了那名家丁。
大晌午的就得了這麽豐厚的賞錢,那名家丁自然是歡歡喜喜的進去稟報去了。一直撩起簾子遠遠觀看的奕宓見那名家丁進去後,這才放心的打下了簾子。
剛下了朝,鄂爾濟正在花園裏逗鳥飲茶,一個家丁小跑到他身邊,行禮道:“老爺,門外有個姑娘讓我把這個轉交給您,還說她主人邀您到府外一敘。”
聽了家丁的話語,鄂爾濟將信將疑地接過了腰牌,待看清楚腰牌上的圖案後暗暗思忖了片刻,喚了家丁到身邊,“這位客人在哪裏?”
“就在府外侯著了,要不要小人請去他們到您的書房談話。”那家丁回話說。
“不必!”鄂爾濟果斷地拒絕著,又吩咐那家丁:“去告訴廚房不必備點心了。若是夫人問起我去了哪裏,就說衙門裏還有些公務要處理,等我辦妥了事情便回來陪她用午膳。”
“是!”那名家丁應了是,便也按照自己主人的吩咐下去辦事了。
鄂爾濟整了整衣衫,方才拿了敏惠公主奕宓的腰牌往府外去了。走到府外,隻見一名年輕女在站在台階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鄂爾濟上前客氣地與阿奴打了招呼,“這位姑娘,敢問公主現在何地?”
阿奴先未急著回話,朝七額附鄂爾濟行禮道:“奴婢見過額附大人,額附大人吉祥。”
“姑娘無須多禮。”鄂爾濟與阿奴寒暄完,阿奴便引著他往意外所在的馬車處走去。
因在公主府外,有許多事情也不便言語,阿奴引了鄂爾濟上了馬車,待鄂爾濟上了馬車後自己也跟著跳上了車,吩咐車夫駕車前往京城最大的茶樓雲月齋品茶續聊。
雲月齋的雅閣內,奕宓為鄂爾濟輕輕地斟了盞茶,溫語道:“姑父,宓兒今日如此冒昧前來求見,若是稍後言語上有不妥之處,還望您念在宓兒是晚輩、萬不要與宓兒計較才是。”說罷,便舉起茶盞以茶代酒算是向鄂爾濟賠罪了。
雖說鄂爾濟是榮安公主的額駙,但禮數上奕宓是先帝的幼女、皇上的幼妹、當今太後的養女,怎麽說鄂爾濟都是臣,奕宓則是君,所以也依著規矩向奕宓行禮道:“臣兵部尚書鄂爾濟給和碩敏惠公主請安,公主吉祥。”
“姑父如此豈不是誠心要折宓兒的壽,您是長輩,又是榮安姑姑的額駙,理應是奕宓給您請安才是。”爾後,也朝鄂爾濟福了福身子,算是回禮。
二人寒暄過後,奕宓素日也有耳聞自己這位姑父的為官之風,不然也實在不敢冒昧前來有所請求。
“宓兒今日前來的確有一事想請姑父打聽一二,還望姑父不吝賜教才是。”奕宓話語婉轉地說。
鄂爾濟微微頷首,不知奕宓今日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不管如何,他都未作多言,隻等著奕宓接下來的話語。
“奕宓記得姑父素日是在兵部當得差,想必與應天府的知府大人也是有些政務上的來往吧。”說道此處奕宓暗暗觀察了鄂爾濟片刻,“若不是這幾日宓兒有幸出宮替皇兄微服出巡,倒也不會碰上這些巧事。那日宓兒帶著丫頭在應天府郊外樂平鎮的一處漁村視察民風民情,說來哪日的事情也實屬巧合,因天色已晚我與阿奴便在一戶姓林的莊稼人家借宿。那位林老伯有個女兒、還有一名外姓的義子。”
見奕宓絮絮叨叨的繞了個大彎子也沒說出個什麽,鄂爾濟多年在官場上摸爬打滾,也深諳人心之所想,“公主但說無妨,臣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奕宓溫婉的淺笑,“姑父如此直率坦誠,倒顯得宓兒膩膩歪歪地不肯與姑父說出實情呢。”自嘲完,奕宓也直入主題地說:“在我們借宿的第二日,就來了一夥搶親的惡霸,聽村子裏的鄉親們說那搶親之人正是本鎮保長王二福之子,且還是村子上出了名的惡霸。聽說這王氏父子之所以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橫行鄉裏、欺壓百姓,全是仗著有位在京做官的舅父。”
聽奕宓這麽一說,鄂爾濟心中也已有數,故作驚愕道:“竟有此等荒唐的事情,當真是目無本朝之禮法,不知那王氏父子的靠山是誰?縱然那人是京中親貴,臣也必定冒死處置了這欺壓百姓,橫行鄉裏的無恥之徒。”
“姑父果然好氣度。”奕宓讚許道,隨即道出那知府的姓名:“此人真是天寶二十三年的探花,由姑父您一手提拔起來的應天府知府,吳國喜吳大人。”
“這個忤逆犯上的混賬東西,竟敢不念聖恩,縱容自己的妹夫與外甥如此無禮,我此次定饒不了他們。”鄂爾濟在聽聞那貪官正是自己昔日一手提拔起的舊部,心中不免氣憤不已。
“如果隻是欺壓鄉裏,宓兒也無須如此勞煩、甚至前來驚動姑父的大駕。隻是這王氏父子在搶親未遂後,竟對林家人動了殺心,就在昨夜竟放火燒了林家,致使林家的主人林老伯葬身於火海,林老伯的女兒也從昨夜起變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鄂爾濟深知當年婉華夫人誕奕宓之後,便殺手人寰,這種失去至親之人的傷痛唯有親身經曆的人才能明白。
“如此目無王法之徒,人人皆可除之。況且公主既然得皇上的聖旨出宮巡視民情,自然也是有權利處置這吳國喜與那王氏父子,臣鄂爾濟但憑公主差遣。”見奕宓殺心已起,鄂爾濟也不再為昔日之舊部多言。隻是奕宓此番口說無憑,卻也沒有那王氏父子行凶的確鑿證據。
奕宓似也看出了自己這位姑父的疑慮,將那日阿奴在林家外撿到了腰牌遞與了鄂爾濟查看,“這便是阿奴那日在林家院外撿到的腰牌,上麵的官印正是應天府的符印;隻是宓兒尚還不能確定,所以再請姑父代為仔細的查看一番才是。”奕宓這個再字可是用的十分恰當,即不損了鄂爾濟為長輩的麵子,同樣也將那王氏父子行凶的罪證交到了鄂爾濟的手中。
鄂爾濟接過腰牌瞧了一眼便明了了所有事情,征求著奕宓的意思:“不知公主希望臣如何做?”
“從前在宮外,總聽民間議論當今的七額駙乃包龍圖再世,旁人不敢言、不敢做之事他都能一力承擔攔下,所以便有了駙馬青天的美名;今日奕宓親眼所見姑父之處事作風,對姑父的欽佩之情又增添了一份。”說著,又朝鄂爾濟福了福身子,這邊恭維完鄂爾濟,奕宓這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姑父隻需派一個牛錄的兵力給宓兒便可。事後,宓兒定將一個牛錄的兵力完完整整的交還到姑父的手中。”
“臣與公主的想法亦是不謀而合。”鄂爾濟謙恭地說道。
因吳國喜是鄂爾濟一手提拔起來的漢官,鄂爾濟也懂得避忌,派了一個牛錄的兵力給奕宓外,還命了一小隊身手上乘的侍衛暗中保護奕宓的安危。畢盡她是當今皇上的幼妹,老佛爺的養女,若是她稍稍有個什麽閃失,那他這個做姑丈的定是吃不了兜著走的呢。
帶著七額附派給自己的兵力,奕宓也露出了天之嬌女應有的氣度,帶著一個牛錄的兵馬率先包圍了應天府的府衙。門前的士卒見人帶兵前來,還試圖負隅頑抗,奕宓冷冷地掃視反抗的幾人:“今日我是奉了七額附之命前來捉拿罪臣吳國喜的,你們不過是平日在府衙裏當差的,相信你們也不會與那狗官同流合汙;你們隻需稍後前往刑部將吳國喜的罪證一一的上報給朝廷,刑部堂官安巴度安大人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的。”
試圖反抗的幾人立馬放下了兵刃,跪於地下躬身道:“我等願為大人效勞。”
“甚好!”見那幾人很是明事理,奕宓心中甚是滿意,看來這吳國喜素日裏定也是作惡多端之人,又道:“立即捉拿朝廷要犯吳國喜,誰先抓到此人,本官重重有賞。”
“是!”鏗鏘有力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奕宓身後的侍衛立馬衝進了應天府。
吳國喜似是聞出了什麽風聲,正在廂房裏收拾著金銀細軟準備逃亡外地去避風頭,當他提著包袱細軟準備潛逃時,與帶兵前來的奕宓正巧碰了個正著。
“吳大人,別來無恙啊!”奕宓目光怨毒地盯著慌亂間撿著金銀珠寶的吳國喜。
吳國喜根本不理會奕宓的話語,隻全心全意地撿著自己積攢多年的贓款,忽然從後院衝出幾個婦人,拉著吳國喜的衣袖苦苦哀求著:“老爺,您不能這樣啊。”
“滾開,老子現在隻能顧自己的性命了,哪還顧得上你們這些個老女人。”吳國喜終於露出自私貪婪的麵目。
奕宓長長地吐了口氣,恨道:“一個連自己妻兒都可以不顧的男子,簡直妄稱為人。立即將這個不忠不孝不義的畜牲拿下……”吩咐完,奕宓便轉過了身去。
隨行的侍衛立馬擁上前、將仍負隅頑抗的吳國喜給擒住了,掙紮了許久的吳國喜不甘心地看向奕宓,“哪兒來的毛丫頭,連本府都敢動,你可知道我的頂頭上司是誰。”吳國喜朝奕宓叫囂著。
“頂頭上司?”奕宓呼地轉過身,重複著吳國喜的話語,“吳大人說的可是說當今的七額附、先帝之七妹榮安公主的夫婿,現而今的兵部尚書鄂爾濟鄂大人吧!”
見奕宓將鄂爾濟的身家姓名悉數報出,吳國喜更為驚訝眼前這個女子的來曆,還是奕宓身邊的阿奴替吳國喜解開了這最後的謎底:“我家小姐乃先帝之幼女、當今聖上的幼妹、聖母皇太後的養女---和碩敏惠公主是也!”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吳國喜不可置信的看定目光凜冽的奕宓與阿奴。
“知府大人,不知本公主這和碩公主的頭銜比不比您的頂頭上司大啊?”奕宓似笑非笑地看定驚恐未定的吳國喜。
吳國喜立馬露出了奴顏婢膝地嘴臉,連連磕頭賠罪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下官之前不該對公主那般無禮,還望公主您大人大量饒恕了奴才這一回。”
“你的確該死。若不是你縱容自己的妹夫與外甥胡作非為,橫行鄉裏的話,林家也不會遭此大難,善良的林老伯也會遇難。你這狗官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能泄本公主的心頭之恨。”奕宓吩咐地細數吳國喜與王氏父子的罪行,待稍稍平複心情之後,淡淡吩咐說:“將這個行凶之人給我拿下!”
“嗻!”身後的侍衛異口同聲答道,隨即將求饒的吳國喜帶了下去。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應天的府衙內,傳出吳國喜不敢的叫喚聲。見主犯已經被擒,奕宓又帶人去往了樂平鎮上的王府。
一直在暗處保護奕宓的幾人見吳國喜被隨行的侍衛帶走了,便也不再跟著奕宓,一行人朝著另一個方向去了。
當奕宓帶兵趕到樂平鎮的王府之時,除去了心腹大患的王氏父子正在府中與一班歌舞伎尋歡作樂,見突然闖進的兵馬便也立馬慌了神,王二福恐嚇著來人:“哪兒來的鼠蟻之輩,你可知我的大舅子是誰。”
“你們還不知道吧!你的大舅子,也就是你兒子的親舅舅,應天府的知府大人已經成為刑部的階下囚了。試問一個連自身都難保的人,哪兒還有能力顧你們二人的死活。”款步走到他們麵前的正是奕宓。
廳內的舞姬、歌姬們聽聞吳國喜被俘,皆跪到奕宓的身邊懇求道:“還請姑娘將這惡貫滿盈的王氏父子給繩之以法了,若是他們還在樂平鎮待上一天,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定是沒有活路的啊!”
奕宓哪裏會不知她們口中所言的事情,便應了下來:“你們盡管放心,王氏父子作惡多端,而今更是身負命案,就算他們想不死都難呢;況且七額附鄂爾濟大人已將吳國喜與他們父子勾結的罪證交予了朝廷,朝廷定會將他們繩之以法的。”
片刻之前還沉浸在溫柔鄉裏的王氏父子二人就這樣結束了他們罪惡的一生。
三日之後,朝廷便下了斬立決的旨意。行刑那日,應天府十裏八村的村民全都前來觀刑,可見這吳國喜自上任應天府知府以來是多麽的不得民心。斷頭台上,充斥著惡臭腥穢之物。當三名大漢手中的砍刀落下之時,所有的村民如過年一般爭相奔走告知,歡快的鞭炮聲響徹了整個應天府的上空,然後有些人卻是永遠都回不來了……
ps:沒到月底手頭上的事情都比較多,所以昨天一直沒更新,現在就給親們補上,還望親們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