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閃電和焦雷劃破了寂靜的黑夜,傾瀉而下的雨簾似是淚水一般洶湧,豆大的雨滴拍打著青石路麵,無邊無際的黑暗足以吞噬一切。

康親王府的匾額在閃電的映襯下更顯威嚴,王府後院的側門前:一襲嫩綠色繡花旗裝的妙齡女子撐著油紙傘護送一名粗布衣裳打扮的小廝到門口,不舍道:“二姐,你和楊大哥出城安頓好後一定要給菁兒捎封信回來,這樣姨娘也可以寬心了。”

“好妹妹,你告訴我額娘:讓她不用掛念我們,就當沒生養過我這個不孝女吧!!”粗布衣裳的女子亦是一臉的不舍。

“二姐,你快點走吧!!要是讓阿瑪發現了你和楊大哥可就走不了了,快走啊!!”綠衣女子推了粗衣女子一把,急切地說道。

“菁兒,你也好好保重,替我照顧好我額娘。”粗衣女子最後抱了抱綠衣女子,然後抱著包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雨夜中。

待那女子走後,綠衣女子嘴角揚起一抹陰毒的笑容:沐婉芙,你還是擅自珍重吧!!

逃出生活了十五年的王府,沐婉芙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信心,深一步淺一步的趟著泥水,直奔與情郎約好的地點匯合:橋頭上遠遠的站著一個熟悉的背影,沐婉芙加快了腳步,喚道:“楊大哥…楊大哥…”

撐傘的男子丟掉了手中的紙傘,奔向那個他日思夜想的可人兒:“小芙,小芙!!”一對兒壁人緊緊地相擁著,許久楊晟銘才鬆開沐婉芙握著她的手篤定道:小芙,此生我隻全心全意待你一人。”

“恩!!”沐婉芙用力地點著頭,輕輕撫上楊晟銘的俊臉,擁著他喃喃道:“我們再也不用分開了,再也沒有人能分開我們。”

“此地不宜久留,要是王府裏發現你不見了定會找到這裏來;船家已在渡頭等侯我們多時,事不宜遲!!”楊晟銘提醒道,於是扶著沐婉芙向渡頭跑去。

四周突然亮起了火把,一班家丁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楊晟銘想帶著沐婉芙往回逃,可橋頭上也有幾名凶神惡煞的家丁揮舞著手裏的木棒,攔住了他們最後的退路。

此時,身著便服的康親王沐毓容站了出來,沉聲道:“芙兒,這麽晚了你要和這個酸秀才去哪裏啊??”

“阿…阿瑪…”沐婉芙臉色煞白顫抖地喚道,手裏的包袱也應聲掉在了地下。

“還不快給我過來,都到了這份兒上還執迷不悟,我康王府的臉麵都讓你給丟盡了!!”康親王氣急敗壞地罵道。

沐婉芙和楊晟銘擁得更緊了,沐婉芙顫抖地對康王說:“阿…阿瑪,您就當我這個女兒已經死了,請您饒恕女兒不孝…”

“王爺,我與小芙是真心相愛的,今生今世我一定會讓過上她幸福的生活。”楊晟銘恭敬地向康親王保證道。

“就憑你?”康親王輕蔑地打量著楊晟銘,冷冷道:“本王的女兒隻要進宮便可冊封為妃,此生定會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而你何德何能,竟敢許諾本王說一定給本王的女兒幸福。”

“阿瑪,女兒不想進宮,隻要能和楊大哥在一起,女兒什麽苦都不怕!!”沐婉芙緊握著楊晟銘的手堅定到,殊不知正是這句話徹底的觸怒了康親王。

“來人啊,把二小姐拖回來,再把那個酸秀才給我往死裏打!!”康王已然失去了耐心,對身側的家丁吩咐道。

領命的幾名家丁衝到他們身邊,硬拉著沐婉芙到耐心地勸道:“二小姐,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回去吧!!”

在快和沐婉芙分開之際,楊晟銘及時拉住了她的手叮囑道:“小芙,隻要你緊緊抓著我的手就沒人能把我們分開,一定要抓緊!!”

雨越下越大,焦雷與閃電似是交纏的兩條蛟龍,撕扯著漆黑的夜空;家丁們因顧忌沐婉芙的身份仍不敢輕舉妄動,雙方依舊僵持著。

“還愣著幹什麽,往死裏打;再不鬆開就用木棍打斷他們的手。”康親王雲淡風輕地說著,聲音猶如十二月裏的堅冰。

再次領命的家丁們這次可沒再手下留情,幾名家丁把楊晟銘扯到一邊,使出所有力氣毆打著他,而楊晟銘始終不肯鬆開抓著沐婉芙的手。

“一群廢物!!”康王衝過去搶過一個家丁手中的木棍,狠狠地抽向楊晟銘的手臂,空氣裏頓時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

“楊大哥!!”沐婉芙掙脫了抓著她的家丁失聲叫道,忽然跪倒康親王的腳下哀求道:“阿瑪,求求您放了楊大哥;我跟您回去…我跟您回去…”此時的沐婉芙早已泣不成聲,心疼地看向自己的情郎。

“芙兒,別…回去,別…回去”滿身是血的楊晟銘依舊不肯屈服,狠狠地望著康親王費力地吐出了幾個字。

康親王又狠踹了他幾腳,吩咐道:“給我繼續打,膽敢拐騙本王的女兒私奔,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得到主人確切命令的家奴們更加賣力的打了起來。

沐婉芙上前護住了楊晟銘的身子,苦苦地哀求道:“阿瑪,我這就跟您回去;求求您放楊大哥一條生路,女兒求您了……”

“把她拖開,往死裏打!!”康親王的聲音似是從地域傳來的鬼魅之音,正一點點的把沐婉芙逼進絕望的深淵。

未被家丁拖開的沐婉芙忽然昏死了過去,而奄奄一息的楊晟銘和船家被康王府的家丁暴打後一同扔進了護城河內。

康親王帶著昏厥了的沐婉芙悄然回府,漫天的雨簾衝淡了方才慘烈的一幕,誰是這場愛戀的見證者,誰又是這撕心裂肺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