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節 鳳沈河病危
人民醫院的急救室從來沒像今天這麽人頭擠擠。不僅僅鳳家的人全部集中到了醫院，眾多鳳家的朋友也全部驅車趕到了醫院，還有一些聞風而來的記者，其實是鳳家內部的事情，但是在豫都這個常常平靜的猶如死水一潭的地方，能有點這麽大動靜的事，實屬難得。自然引得很多人的關注，值得慶幸的是，周日在醫院就醫的人並不多，這麽多“閑雜人等”還沒有對醫院的工作造成太大的影響。
鳳沈山此時的臉色也不好看，小兒子緊張的站在他身邊，女兒守在搶救室的門外，任他這麽長時間的經營、生活閱曆，怎麽著也沒想到在老伴的七十大壽上會弄出這樣的事情。一個半瘋的女人鬧的全豫都有頭有臉的人看鳳家的笑話，現在已經不僅僅是丟人的事情了，現在搶救室裏躺著鳳家的三個人，鳳沈山想到這裏更加生氣。他到現在都沒搞明白怎麽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祖父，祖母已經蘇醒過來了。”鳳歡銘從搶救室徑直走出來到鳳沈山麵前，“但是叔爺情況不是很好，您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鳳沈山一聽臉色立刻蒼白到了極限，緊握住手杖的手不停的顫抖，嘴裏不停的念叨著“怎麽辦，怎麽辦。”忽然他看向在一邊等待的劉寧紅，她的身邊有鳳沈女陪著，而鳳蓮雯不停的撥打著手機，鳳蓮漪遠遠的坐在一邊看著，鳳醒禎則完全不見蹤影。
“你先不要告訴你嬸婆。大夫會盡全力的對不對。事情還沒到最壞地步。”鳳沈山此時慢慢恢複了一些理智。現在的他知道他絕對不能亂了陣腳，如果這時候他亂了陣腳，鳳氏其他的孩子怎麽辦？難道要整個鳳家都亂套？
“祖父，您最好還是有最壞的心裏準備，叔爺目前是比較嚴重的腦溢血，我們會盡力。但是能不能闖過這一關，”鳳歡銘停頓了一下，歎口氣說：“叔爺這次就是聽天由命了。小叔叔，您照顧好祖父，我要先進去了。”鳳歡銘說完這話，便回身走向搶救室。
宗政皓鶴想要問問鳳遙夜的情況，但是現在鳳沈河已經在生死關頭，他張開嘴卻沒有問出口。而鳳蓮雨緊上前一步，“歡銘，小夜怎麽樣了？”
“姑姑，我還沒去看小夜。叔爺的情況太危機了。我想應該沒什麽問題，她的大夫沒有來找我說什麽。我現在進去看一下。等一下出來告訴你們。”鳳歡銘揉揉鼻梁，才發現完全忘記了自己這個妹妹的事情。他急忙快步走進搶救室。
鳳沈山坐在那裏呆住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弟弟可能要永遠離開他的這個事實。一起奮鬥的那些日子像潮水一樣浮現在他的眼前，不由得他老淚縱橫，父母過世的時候，他決心盡他的一切能力讓弟弟和妹妹過上好日子，三個人攜手走到現在，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但是現在弟弟可能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想到這，鳳沈山的的心一陣劇烈的難受。鳳蓮雨一下子看出來父親的狀態不對，她趕緊從包裏掏出速效救心丸放進了父親的嘴裏，她心裏更加焦慮，如果在這個時候父親在出事情，那鳳家就徹底大亂了。
此時鳳醒幽和肖樂漁從鳳遙夜所在的搶救室裏走了出來，回憶起剛才在現場的狀況，兩個人不由得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肖樂漁一把抓住丈夫的手，“大夫說小夜沒事了吧。”
鳳醒幽挽住妻子歪歪斜斜的身子，慢慢的走著，宗政皓鶴一看到他們走了出來就立刻迎了上去。他並沒有立刻開口問鳳遙夜的情況，當時到了醫院他就想跟著進搶救室，畢竟在法律上講他也是鳳遙夜的直係親屬了，但是看看肖樂漁緊張的狀態，還是讓她和鳳醒幽進了搶救室。
“沒事，宗政。小夜沒事。就是受了刺激昏倒了，大夫說安心休養不會有問題。”鳳醒幽緩緩的說著。宗政皓鶴一顆心才算安安穩穩的沉靜下來。
“我母親和叔叔的情況，歡銘出來說沒有？”鳳醒幽將肖樂漁扶到了鳳蓮雨身邊坐下，低聲問著。但看著宗政皓鶴又一次擰在一起的眉頭便知道事情有不盡如人意的情況，又看到父親臉上的淚水，他當時就傻了。
“難道是我母親不……”他一句話沒說出來，眼淚也滑了下來。
“父親，不是祖母，而是叔爺可能很危險。”宗政皓鶴緊忙將鳳醒幽扶到角落，用低低的聲音說著。劉寧紅那邊還什麽狀況都不清楚，他也不好大聲說什麽。
“啊，那聯係上醒禎沒有？現在就剩女眷，他哪裏去了啊？現在住院的是他父親，怎麽他一點都不著急啊”鳳醒幽一聽也著急了。
“有人在打電話給他，但是一直聯係不上。剛才醒煙讓一些跟著來的鳳氏員工分頭去找了，我也讓左丞宇和幾個和他私交比較好的經理聯係了，但是都還沒回信。剛才在會場看到他了，還以為他會駕車一起開醫院的。結果剛才大夫讓家屬簽手術通知書的時候，才發現他不在。”宗政皓鶴繼續解釋著，但是心始終惦記著還在搶救室裏的鳳遙夜。
坐在一邊的鳳沈山忽然讓鳳醒煙將鳳沈女叫了過來，兄妹兩個低低的聲音一說，鳳沈女也哭了出來。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原本好好的一個壽宴怎麽就變成了這樣。她連回頭看二嫂的勇氣都沒有，如果二哥真的扛不過去，那剛才在宴席上的那些話就是這輩子兄妹三人最後的交流。一想到剛才二哥還叮囑她要去檢查身體，要好好的開心的過老年生活。鳳沈女“嗚”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鳳沈山趕緊握緊妹妹的手，示意她不要哭出聲，畢竟她二嫂還什麽都不知道。
“大哥，怎麽跟二嫂說啊。”隔了一會，鳳沈女控製好情緒，慢慢的問著。
“歡銘一會出來，咱們一起去說吧。現在就是看老天爺開不開眼了，要是你二哥能熬過這一關，估計也要落得個半身不遂，不過好歹是活著啊。”鳳沈山看著搶救室門口的紅色警報燈依舊亮著，心裏忐忑不安。
劉寧紅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音樂教員，娘家已經沒有什麽可親可靠的人。隻有這麽三個孩子，告訴她這件事情一定要小心謹慎，要是她在有個好歹，剩下這三個孩子，就算都已經過了三十而立的年紀，但鳳沈山知道這三個孩子都難當大任，平靜下來的他終於想到了就是梁思濃那一句撕心裂肺的叫喊“醒禎，我以後會聽你的話，你不能不要我啊。我們的孩子還需要你啊”，就是這句叫喊讓鳳沈河當場就暈厥了。
鳳沈河也是快七十的人了，本來孩子就要得晚。一直期盼著自己家的孩子能像鳳醒幽一樣早早結婚生子，早早的枝繁葉茂，前天知道鳳遙夜懷孕的時候，他還對大哥表示了極大的羨慕，一眨眼大哥就是四代同堂了，看看他呢，膝下有子但無歡。鳳沈山一想到那天晚上弟弟感慨的話，眼淚又流了出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短短的十幾分鍾，讓等候在搶救室外的眾人焦躁不安，而不停在旁邊竊竊私語的記者、路人更讓鳳家的眾人越發的煩躁。鳳沈山示意一直在一邊徘徊阻攔周遭其他人的鳳醒哲過來說話。叔侄兩個低聲一嘀咕，畢竟鳳家沒有權利把其他的無關人員全部攆出等待大廳，那就隻好找點關係把目前的環境清理一下。鳳醒哲明白了鳳沈山的意思，便先行離開安排。終於鳳歡銘又一次走出了搶救室，眾人沒有辦法透過無菌口罩看到他的神情，但是宗政皓鶴總是覺得有點不對勁，他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重。
鳳歡銘並沒有直接和鳳沈山說話，隻是低低的聲音叫過來宗政皓鶴和鳳醒煙，他摘下口罩，歎口氣說：“腦出血很嚴重，不僅僅是橋腦、小腦出血，還出現了繼發性的腦室出血。這是病危通知書，我這裏還準備了強心針，護士在裏麵已經把搶救設備準備好了。祖父應該會好一些吧，現在是怎麽和嬸婆說。現在裏麵讓家屬準備一下進去見最後一麵，應該是回天乏術了。對不起，叔爺這次發病太急太猛了。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
宗政皓鶴立刻走向鳳蓮雯和風蓮漪，將她們叫過來之後，他即刻請鳳蓮雨、鳳沈女回到了劉寧紅的身邊。當鳳歡銘將目前的情況告訴鳳沈河的兩個女兒之後，鳳蓮雯先控製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她這一哭，那邊坐著的劉寧紅立刻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顫抖著站了起來，要奔向搶救室，但是不聽使喚的雙腿讓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悲戚的嗚咽從她的胸腹中發出。縱使鳳沈河在外麵有過怎樣的花心、可是和劉寧紅在一起生活了這麽多年，劉寧紅就算曾有滿腹的埋怨在這一刻也化為烏有。
“老頭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就走了啊。”一聲悲鳴道盡了全部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