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曾經滄海難為水

張律師笑著看她,說道:“有區別,但是區別不大。這類案件法官會考慮社會輿論多一些。”

緹娜看了一眼傅斯年,他琥珀色的眸子若有所思,緹娜眼中笑著看張律師說道:“張律師手中案子一定很多,既然如此,殺雞焉用牛刀,不妨推薦個得力負責的年輕律師,來負責此案。”

這句話其實正說進他的心裏,他的手頭本來尚有兩個大案要處理,可是他不想拂逆傅斯年的情麵,看見傅斯年沒有說話,心中微微一動,說道:“歆小姐說的也有道理,我的徒弟小孫很勤勉負責,對付這類打架傷人的案件很有心得,不如交給他,而我會全程盯緊。”

緹娜等的就是他全程盯緊這句話,張律師不是個不負責的人,找個年輕些的律師,找個大律師當指導,效果差不多,性價比卻高了很多。

她雖然說是用一百萬請律師也不給小偷一分錢,那是修辭誇張嗎,她哪裏有那麽多錢,雖然張律師說不收費,可是她也不想欠傅斯年那麽多人情,這樣的選擇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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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回車裏,傅斯年琥珀色的眸子略微有些低暗,緹娜柔亮的眼睛充滿笑意,推推傅斯年,討好地笑著說道:“斯年,怎麽你生氣了嗎?”

傅斯年轉頭看著她,慢慢地搖搖頭,輕聲說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緹娜聽話的將胳膊伸過去,傅斯年一眼看見她雪白纖細的胳膊上纏的整齊服帖的一層層繃帶的最上麵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心中微微有絲異樣,問道:“怎麽,有人幫你重新上過藥了。”

緹娜想到昨晚和潘朗那一幕,眼神都溫暖柔和起來,笑著說道:“是呀,昨天掙破傷口,找人幫我重新包紮了一下。”

傅斯年垂著頭,將那繃帶一層層解開,緹娜看不到他的表情,隻是覺得被他捏著的手腕有點發疼,他沉聲說道:“下次不要這樣了,他上的隻是一般的雲南白藥,和我用的藥不一樣,如果留疤會很麻煩。”

用留疤來威脅,看來問題很嚴重,緹娜乖巧地點點頭,傅斯年將她傷口重新上藥包紮好,問道:“去哪裏?”

“斯年,麻煩你送我回公司。”為了歆康的事情,她已經天天在外麵跑,駱群航即使不說話,她自己心中總要有分寸的。

傅斯年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不麻煩,隻要你別忘記了明天和藍阿姨包餃子給我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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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看著麵前紮著棉質圍裙的傅斯年,眼中蘊滿了笑意,周六的清晨,郊外傅斯年的家裏,歆恬媽、傅斯年和她都是全副武裝,紮上了維尼熊的彩色圍裙,看起來其樂融融。

尤其是傅斯年,紮著圍裙的樣子和平時淡泊出塵的樣子相去甚遠,看來親切了很多,緹娜忍不住一直盯著他偷笑,笑得他毛骨悚然。

傅斯年端來一盆麵、一碗水,叫著緹娜說道:“你來和麵。”

和麵可是個力氣活,想到那一盆麵一碗水要充分攪合在一起,還要攪到“三光”,盆光麵光手光,才算這麵能和成功。她自問沒有這個本事。

緹娜搖搖頭,老實說道:“我不會。”

傅斯年挑挑眉,說道:“那我來和麵,一會兒你來擀餃子皮。”

擀餃子皮可是個技術活,想到那一根擀麵杖在劑子上玩花活一樣轉圈擀,擀出一張張大小均勻,中間厚四圈薄的漂亮圓圓的餃子皮,她自問沒有那個能耐。

她搖搖頭,繼續老實說道:“我不會。”

傅斯年似乎暗中輕輕呼了一口氣,笑著繼續說道:“那這裏交給我,藍阿姨做餃子餡也很麻煩,我們今天吃芹菜豬肉餡餃子,你過去幫忙阿姨切菜剁豬肉餡。”

緹娜額頭上三道黑線,要把一大塊豬肉和一根根青翠的芹菜變成一團團細膩柔滑的餃子餡,工序何其多也,操作何其難也,她看著傅斯年眼角似乎被氣得不斷跳動,輕聲說道:“那個我也不太在行。”

傅斯年眼角跳動了一下,強忍著罵人的衝動,問道:“那你會幹什麽?”

我會吃,緹娜眼睛一亮,意識到這個答案可能會讓一直強自隱忍的傅斯年崩潰,終於挑了一樣簡單工作說道:“我會下餃子。”

還是這個比較簡單,燒開水,把餃子下進去,攪一攪就行了。

傅斯年不客氣地回答:“你最好想想還有什麽能幫忙,若是隻會下餃子,我看一會兒你就別吃了,我們這裏分餃子的原則是按勞分配。”

緹娜認命地垂下頭去,說道:“我會包餃子。”

呃,將餃子餡放在餃子皮裏,然後將餃子皮捏上,不讓餃子餡掉出來,這個應該就是叫包餃子吧,這個動作她應該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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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一臉黑線,看著自己麵前的包子不像包子,餃子不像餃子的餃子。

遠處一排排整齊漂亮的麥穗餃子,出自歆恬媽之手。一排排普通餃子,雖然沒有什麽花式,但是也是一個個山清水秀意態盎然,像它們的製作者傅斯年一樣,端正秀逸。

那兩種餃子似乎有意凸顯她的餃子難看,刻意離得很遠,敬而遠之的距離,緹娜偷偷向兩人打量一下,他們該不會準備誰包的煮給誰吃吧。

歆恬媽笑著走到緹娜跟前,說道:“忘記怎麽包餃子了嗎?媽媽教你,你啊,從小到大最聰明,會包的花樣比媽媽還多,都是跟你奶奶學的,現在雖然忘記了,媽媽教你一點點再想起來。”

歆恬媽走過來,緹娜的心中突然有點不舒服,難怪傅斯年會邀請她來家裏包餃子,說不定他們三個曾經一起包了很多次了,難怪她這不會那不會時,傅斯年似乎有點吃驚,原來那個歆恬什麽都會,可惜她是緹娜,她不是歆恬。

她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不打算學,至少今天不想學,她輕輕地將麵板推開,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那時什麽都會,現在卻什麽都不會,也不想學了。”她站在那裏,突然轉回頭,絕美的臉上帶著一絲挑釁,半真半假地說道:“也說不定,我根本就不是歆恬,是別人的靈魂占住了這個身體,這樣你們是不是就不會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