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還想讓老板咋道歉?

薄金色的晨曦從窗戶透過,映得緹娜所在的秘書室裏,充滿燦爛的光影。剛剛九點整,清晨伊始,人們都在製定工作計劃,為一天忙碌充實的工作做個整體安排。

緹娜也一樣,將需要聯絡的公司做個談判進度一覽表。看著那份長達幾頁的產品名錄,幸虧原來財叔的公司就經常幫人配貨,很多產品的供貨渠道她都很熟悉。

銷售部拿來一堆名片,緹娜翻翻有用的不多,銷售部對這件事一知半解,談不上支持與反對,純粹放羊吃草。

緹娜打開郵箱,找到自己以前就存儲好的重要客戶聯絡表,盡管她的手機被駱群航拿走了,電腦裏的資料在財叔公司打不開,隻要她有這一張表,她以往建立的人際關係就統統出現在眼前。

緹娜看看聯係表上,電動工具供貨商張總的電話,輕輕撥打過去。

對麵客氣地詢問,她有什麽事,她微笑著說道:“張總,你好,我是博盈公司的,和緹娜是好朋友,她以前介紹過,H市的電動工具行業老大就是你們公司。現在我們公司要給地鐵項目供貨……”

聽到緹娜的名字,張總頓了一下,很熟悉的業務關係,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就這麽死了,十分可惜。

兩個人在電話裏談起來,盡管打著緹娜的旗號,價格談判還是一場難打的仗,但是不打緹娜的旗號,想要張總交實底,卻要費一番周折。

兩個人在電話裏聊了幾句,約定明天到張總公司再談。

緹娜放下電話,張總這個老狐狸,電動工具老大不是那麽好做的,一個人代理三個世界頂尖品牌,廠家給他的壓力也是很大的,若是地鐵項目用的電動工具能從他那裏走貨,對他完成全年銷售任務有很大的助力,她敲敲筆,想著明天要怎麽和他談。

無意間一回頭,卻看見駱群航西裝筆挺地站在晨光裏,漂亮深邃的眼睛盯著她,不知道站了多久。想來是在聽她打電話,順便核查一下,她有沒有能力參與這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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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意嗎,混蛋,她心中想到,卻是不動聲色抬起頭,公式化笑道:“駱總,早上好。”

她當然記得,昨日在殯儀館,駱群航冷聲冷氣地讓她滾開,不過當員工的不能跟老板計較,想要計較也得先有資本,譬如說地鐵項目離不開她的時候,或者做好卷鋪蓋走人這種準備的時候。

駱群航站在後麵聽歆恬講了一會兒電話,心中略微有一點驚異,他知道銷售部隻是扔給她一堆名片,並沒有額外的指明道路,但是顯然歆恬自己走得比誰都快。

“樓下新開了一家日本料理,中午一起去吃,順便討論一下項目進展。”他後麵加了一句,總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他想為昨天的事情緩和一下。

“呃,我中午真的有事,不然我去訂了,讓他們給你送上來。”緹娜向天翻個白眼,她是秘書,打工的,又不是小蜜,講究和老板惺惺相惜的,不用他這麽變相的緩和。

而且她早就練出鋼筋鐵骨金剛不壞之身,別說一句滾開,就是十句八句,她有本事做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怪隻怪,昨天葬禮的氣場太肅穆悲哀,所以她一時破功,倒也不全是駱群航的原因,潘朗那裏的原因更多一些。

駱群航略微沉默地挑挑眉,他希望歆恬見好就收,不必一件事死揪著不放,緹娜看他眼色知道他誤會自己不肯接受和解的信號,輕聲解釋:“我中午要去找個人。”

潘朗,靜下心來,她還是放心不下潘朗,暗中打定主意,不管費多大周折,她都要把他扔回學校去好好念書。

駱群航挑挑眉,已經明白她的含義,是要去找那個叫潘朗的小子嗎,那個名字在他腦海裏略略一頓,卻沒有問出口。

他想想問道:“周五晚上,有一個晚宴,對地鐵項目很重要,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緹娜禁不住仰天長歎,蒼天厚土,她可不是故意連甩駱群航兩次麵子,實在是事出有因哪。

她看著駱群航,表麵上抱歉,心裏暗爽地說道:“抱歉,駱總,我那天已經有約了。”

駱群航神情不悅,都已經說明對地鐵項目很重要,就表示要讓她不管怎樣都要努力出席,可是她居然再次說不。

老板做到他這樣已經相當不錯,還想讓老板咋道歉,難道敲鑼打鼓雇人喊著“對不起”讓滿世界皆知。

緹娜抬起頭正色地說道:“抱歉,駱總,我這個約會不是一般的私事,是答應幫我家恩人一個小忙,義不容辭,絕對不能爽約的。”

居然把恩人搬出來,駱群航深邃眼底竄起一簇火苗,卻故作平淡地說道:“你家恩人的事情當然比公司的事情重要,中國有句話,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還有句話叫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希望你能好好的報恩,不要辜負違背我們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的傳統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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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在更衣室裏換好藍色手繪的青花瓷小禮服裙,在鏡子裏照照一切檢查妥當,這才輕輕推開更衣室的門走出去,坐在外麵休息椅上等候的傅斯年微微一怔,幾乎移不開視線。

她太美了,雪白肌膚晶瑩如玉,與藍色的真絲緞禮服相得益彰,小禮服裙抹胸和魚尾的設計,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飽滿的胸部,修長筆直的雙腿,是一個天生讓人瘋狂的尤物。

最美的卻是她的神態,白皙細致的頸項向天鵝一樣高雅地挺起,沉靜自信,秀美妍麗的容顏,掛著淡然嫵媚的微笑,有一種超越她這個年齡的神秘氣質,透出一種成熟性感的芬芳。

傅斯年見慣各式美女,這一刻心竟然也不安分起來,血流漸漸加快,他輕輕一笑緩和自己的失態,說道:“這件就挺好。”

他邊說邊將一張金卡遞給售貨小姐。

緹娜快步走過來,從售貨小姐手中拿回傅斯年的卡,將自己的遞了上去,說道:“刷這張。”

傅斯年心中一動,看著歆恬說道:“你出席晚宴,是為了幫我的忙,怎麽還能自己花錢買衣服。”

緹娜將傅斯年的卡放回他的手中,說道:“你當我是女明星嗎,一件衣服隻穿一次,我以後還打算經常穿的,不算為參加晚宴花錢。而且,你帶我出席晚宴是帶我增長見識,博聞廣識,我可沒錢給你交觀光費。”

傅斯年不著痕跡地笑笑,蘇醒後的歆恬看似和眾人更容易接觸,其實心卻躲起來了,讓人無法摸透。若不是他極為熟悉歆恬,真要以為她們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

緹娜看著售貨小姐將自己的卡拿走,暗自記下這間店,禮服可以選擇的風格很多,價格也適中,她進來之後,簡單瀏覽一圈,已經選定這條金絲蟠龍的青花瓷絲緞禮服,不但和傅斯年簡雅的穿著默契有加,關鍵是價格很適中,她還能夠承擔。

緹娜又在展示櫃中挑選了一串雅致的珍珠項鏈和對應的耳環,佩戴之後,更加容光照人,才挽著傅斯年的胳膊走了出去。

她正是在前幾日答應陪同傅斯年出席晚宴,這才推掉了駱群航邀請她參加晚宴的邀約。

坐在車上,緹娜看著傅斯年專心開車,俊逸的側臉顯示出慣有的瀟灑淡然,身上隱隱散發出一種微苦的藥香。

緹娜看著窗外,流水馬龍,路燈一徑地向後退去,在車窗上劃下一道道炫麗璀璨的光影,她輕聲說道:“傅先生,你知道嗎?”

傅斯年嘴角勾出好看的笑容,說道:“不必這麽生疏客氣,叫我斯年吧,”他頓頓,眼中有抹異樣,說道:“或者叫我傅大哥。”

“斯年”,看起來兩人差十幾歲,但是因為緹娜內在的靈魂主導,直呼其名,沒有一點心理障礙。她笑著說道:“斯年,你知道嗎,曾經有一個人寫了一篇文章,說人的一生都應該有十種朋友,因為能在人的困境時,給人帶來很大的幫助。其中有一種就是你們醫生,因為不管是誰都不能逃開疾病和死亡的威脅,更何況你是神醫。”

傅斯年輕輕一笑。

緹娜繼續笑著說道:“我覺得那篇文章說的很對,我還沒有醫生朋友,現在有了你這個神醫,就功德圓滿了。”

傅斯年的眼角跳動了一下,少頃才緩慢說道:“歆恬,我不是你現在的朋友,我們以前就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