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 魚 兒 的 夢

第八章魚兒的夢

浦宏日夜守護在病床前,期待她能醒來。因為在他眼裏,雯嘉是讓人牽掛的女孩,他們之間永遠都有根線牽連在一起。翻開曾今記錄的日記,那些一起走過的時光,試著去尋找過去所留下的點點滴滴的足跡。風路過的時候,沒能吹走這個城市太多的灰塵,多少次的雨水,而我的心從來沒有衝掉我們相愛的痕跡。猶如你說過的那句,魚對水說你看不到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裏.水說我能感覺到你的眼淚,因為你在我心裏。

雯嘉最喜歡聽他的吉他彈曲,為她做的《星河仙女》熟悉的旋律回蕩在空氣中。浦宏撥動著琴弦,一點一滴地隨著脈搏的跳動而起伏。小蚊子,你聽到了嗎,這是你聽我彈得第一首歌,那時的你聽得多陶醉,臉上的笑容緊緊地印刻在我心裏。我會一直彈奏著旋律直到你蘇醒。

門外的護士好奇地朝裏麵張望著,她們還從來沒見過用音樂來探望安慰病人的,優美的旋律中夾雜著傷感和希望,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每個人心中浮現。

和雯嘉一起工作的小護士搖搖頭,“這個木頭可真癡情,小蚊子你一定要醒來啊!”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為她祈禱。

“你們都在這做什麽,還不去病房照顧病人!”護士長叉著腰厲聲喝道,身後還跟著楊廣德院長,小護士們一見立刻嚇得匆匆離開。

“嘉嘉現在怎麽樣了?”楊廣德問道。

“哎,現在情況不是很好!”護士長表情嚴肅地做著痛苦狀,說完歎了口氣。

楊院長瞅了瞅門縫,“裏麵怎麽還有人在彈吉他,是誰啊,這樣的音樂怎麽能讓病人安心啊!”

“這……”護士長一下被問愣住了,可院長的目光是那麽冰冷,她不敢不說,“他自稱是她的男友,我們已經不讓他進了,可剛才趁我們不注意還是偷偷溜進去的,我現在就把他轟出去,來人!”

楊院長揮了揮手,自己上前推開了門,“你到底是誰,和嘉嘉什麽關係,在這彈吉他做什麽?”

浦宏停止手指的撥動,看著眼前的中年人,那雙嚴厲冷峻的的眼睛,已經猜到了是雯嘉的父親。

“大叔,我叫廖浦宏,是雯嘉的男朋友,我會一直在這照顧她!”浦宏堅定的目光看著楊院長。

他有些遲疑,想不到這個小夥子如此堅決,雖然他已得知雯嘉受到如此大的傷害是童家人幹的,但心裏還不是不想就這麽放過這小子,依舊大聲質問道:“我女兒成了這樣都是因為你,你還有臉和我說照顧她,你滾——”

浦宏站了起來,兩人四目對視著,護士長見狀趕緊上來阻勸:“大家有話好說,這在病房裏,院長,你別生氣,這小子就交給我吧!”楊院長看了看她,回過頭指著浦宏,“你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不歡迎你!”拂袖而去。

雯嘉還是靜靜地躺著,這麽大的動靜依舊沒能喚醒她,浦宏自己背著吉他在醫護人員的目視下離開了這裏。

一路上,陪伴著浦宏的隻有夏天那些令人煩躁地蟬鳴,默默地前行。如果說背上的吉他的旋律就像一條河,左岸是我無法忘卻的過去,右岸是我值得緊握的現在,中間流淌的是每一寸的年華,淡淡的感傷。

紅色跑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敞開的車窗裏,童蕊摘下墨鏡,“浦宏,你去哪了,今天我找你好長時間了!”浦宏沒有說話,隻是繼續往前走。

“喂,浦宏,怎麽不說話?”童蕊納悶地問道,“你今天怎麽沒有去上班?”

浦宏停止了腳步,回頭看著蕊,看著她那副甜美可人的微笑,“對不起,你以後不要再找我了,也請你們不要再難為雯嘉,無論如何,我的心永遠都是她!”說完,他又繼續默默走下去。

童蕊懵了,她並不知道雯嘉受了重傷,剛剛浦宏的話就像刀子刺入她的心,有種預感,就算是7年前的分手也沒有這種絕望的預感,難道真的無法挽回了!童蕊哭了,伏在方向盤上,這一年的眼淚流出的太多,過去極少流淚的她似乎要把那些存在心中的淚水全部徹底地流出。可流出的淚水,又能換回什麽呢?

風輕輕地吹動著窗簷上的風鈴,下麵掛著是雯嘉送給他的雙魚掛件,小巧玲瓏中泛著白花花的光。雯嘉,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浦宏的心就像沉入了最深的海底,在漩渦中打轉著。

雙魚座的掛件依舊來回擺動著,猶如有節奏的鍾擺。雯嘉,我們都是雙魚,我們都有彼此的夢,夢的軌跡一定是相互交織,小蚊子,我會找到屬於我們的軌跡。

他背上吉他再次來到宜陵醫院,在雯嘉住的那座院樓下,撥動起手中的琴弦。似悠揚似淒涼似歡快似傷感的旋律引來很多醫護人員和病人的圍觀,旋律是動人的,讓他們都不忍去打擾,靜靜地聆聽著旋律中所帶給每個人的故事。

“雯嘉,這是我為你創作的《魚兒的夢》,我們兩條魚永遠都會在我們的軌跡中遊來遊去。”浦宏自語著,他看了看樓上她所住病房半開的窗戶,他相信雯嘉一定能聽的到,一定帶著甜美的笑容享受著我用心彈奏的《魚兒的夢》——

魚兒的夢

飄來的飛絮,

是滿天散落的雪花。

在海平麵上,

融合成一串串晶瑩的淚珠。

一場黯然的夢境,

一絲傷感的哀愁。

為什麽淚水總會流淌在風花雪月的季節,

也許那時的天,

沒有煩惱,

沒有痛苦,

留下的隻有苟延殘喘的夢。

生生世世的渴望,

卻解脫不了大海的束縛。

朝朝暮暮的期盼,

更逃脫不掉奈何橋上的回首。

一生的夢,

輾轉在塵世間,

但守侯不到一刻的實現。

滄海桑田,

那份誓言,

在絕望的眼神中幻滅。

看不到回憶,

聽不見歎息,

這一切的一切,

隻希望來世不再有夢。

以後每一天,浦宏都會背著吉他,來這裏安靜地彈奏著每一首為雯嘉而做的歌,祈禱著她醒來的那一刻。

每天都會有人積聚在這裏來傾聽著,但隻有一人能聽出旋律的音符。誰彈得琴聲,如此淒涼,低調的音,緩慢的節奏,仿佛正訴說著什麽。音調中略微有些抖動,聽起來似乎心也有些抖動,一種壓抑的沉悶氣息,凝結在這空氣裏。

浦宏準備收拾起身,身旁卻有一個纏繃帶的人凝視著他,他沒去在意,繼續收拾。那人卻先開口,“我第一次見到在醫院裏的街頭藝人,難道你以為在這裏能獲得什麽嗎?”浦宏沒有理睬,那人有些急了,擋在他麵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回答我話的人,快說,否則你別想離開這裏!”

“你是誰,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讓開!”浦宏背著吉他往前走,那人還是不依不饒地檔在麵前,“你受了傷,我不想和你多計較!”

“嗬嗬,你別看我左手不能動彈,對付你右手足矣,想試試嗎?”那人笑著說,隨即伸出緊握拳頭的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動作好生熟悉,浦宏仔細地看著他問,“你是誰?”

“嗬嗬,怕了吧,告訴你,我叫宇文鵬飛,別說宜陵醫院了,整個宜陵都知道我的名字,想當年我們FLOWERBOY叱吒整個舞界,可惜現在都散了,隻剩我一人在這了!”他沒有再說下去,聲音低沉了。

宇文鵬飛,在哪裏聽過的,浦宏想起去年文昕曾經提到過FLOWERBOY舞團,蕭原他是見過的,也曾聽過宇文鵬飛。如今文昕和蕭原都不在了,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了聽說中的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一定知道盧文昕,我是他的同學也是朋友!”浦宏的一番話讓他頓時收起了拳頭,“你真的是廖浦宏啊,嗬嗬,太巧了,我知道你,蕭大哥以前說過你,國津大學的高材生,真是幸會!”他興奮地笑道。

浦宏心裏很清楚,蕭原肯定和他們說了他們與童家龔家之間的情仇,紹楓的死一直是他最大的遺憾和痛苦,那顆佛珠被他掛在胸前,緊緊地貼著那份失落的記憶。

區域貿易主席大選臨近,各個集團內部氣氛越來越緊張。童俊對這個席位倒不是很在意,要做的就是挾票對顧家進行地產公關,推舉顧興榮為主席,以至獲得所需要的地段,而要想做這個重要棋子,籌碼分量就是關鍵了。童俊整理收集企業旗下所有的地產信息,房產分析師說了一大串期權分析,枯燥的曲線和數據把他的頭都弄大了,索性把這些全都丟到一邊。“亂七八糟的,我一點都看不懂!”他點了根煙,猛地吸了一口,“這個老妹,不知又跑哪去了?”

門重重地被推開,童蕊氣洶洶地叫道,“我哪有心思去,不是說過做什麽事都要先考慮一下,你怎麽這麽冒失啊!”

童俊已經習慣她的叫罵,依舊抽著悶煙。“你怎麽沒話說了,那個女孩到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別說宜陵醫院那處地產沒了,我看弄不好公司也要被牽連進去,你做什麽事要動動腦子,拜托!”

童俊掐滅手上的煙頭,“牽連進去不是更好嗎?”

“什麽,你怎麽能這麽說!”她驚訝地問道。

“別忘了,這些都是你引起的,我也勸過你不要去那個姓廖的走到一起,現在好了,顧家和我們有隔閡,薛家和我們又是死敵,眼看到手的黃金地段拱手相送,還搭上我手下幾個兄弟去蹲監獄,難道不是說大家都牽連進去不是更好嗎!”

童蕊歎了口氣,這些後果自己也是逃避不了,可自己所做的都是自己想要的,是對是錯,命運決定。“我希望你以後不要這麽冒失,有些人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好自為之!”她丟下了這句話便走了。

“喂,老妹,別走啊!”童俊叫了幾聲沒有回應,狠狠地錘了桌子,“關鍵的時候誰都靠不住,這些爛攤子,滾!”抓了一把文件紙灑向天花板,像雪花般紛紛揚揚地落下。

第八章魚兒的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