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迷失在樊籠內外
在心裏告誡自己，李沐雙手握著鋼管，來到鐵架子麵前。這時，鐵架子已經被推開不少，再晚一點的話，周琳就可以脫困而出。
“砰！”李沐一腳重重踏在鐵架子上，將周琳的努力無情粉碎。看著她露在外麵的腦袋，清澈的眼神被血色的瘋狂替代，紅潤的麵龐一片死灰的慘白，嘴唇到下巴的位置，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這還是人嗎？
深深吸了口氣。
“噗！吧唧！”
腳下的掙紮停止了！
“當啷！”李沐不敢看周琳的樣子，鋼管砸下的瞬間，感覺整個人被抽空一般，雙眼發黑，連鋼管都握不住了。
“砰！”李沐軟軟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沐感覺渾身燥熱，呼吸不暢，一下驚醒。
睜開迷糊的眼睛，看清所處狹小空間，猛然驚醒自己所處的地方，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
第一眼，就看到躺在不遠處的鐵架子，以及，下麵的屍體。
李沐那一下砸的很重，掀掉了周琳半個頭蓋，因為連著頭發，並沒有飛出去，碎瓜瓢似的落在地上。拳頭大一坨白色的腦漿，果凍一樣，靜靜的躺在一灘已經變成黑色的血跡中，那血液的顏色很不正常，黑乎乎，夾雜著絲狀的綠色物質。血紅的眼珠詭異的突了出來，爛糟糟的嘴巴。
“嘔……”李沐再次將黃疸水都吐了出來，四肢發軟，狗一樣趴在地上。眼淚，再次不可遏止的滑落。
良久，恢複了一些力氣，李沐站了起來，靠在牆上，大口的喘氣。
夏天雖然過去，可天氣依舊悶熱，狹小的房間躺著一具惡心的屍體，通風不暢，讓房間裏悶熱異常，古怪的臭味在咽喉，肺泡中來回遊蕩。讓人腦袋一陣陣的發暈。
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下午一點四十分。這一躺，近三個小時過去了。
房間沒有窗戶，也不知道外麵怎麽樣了。
這裏不能再呆。否則就算不惡心死，也得被悶死。
儲物間沒有窗戶，隻在上麵有一個通風孔。如果要安全，自然應該從這裏出去。可是李沐不知道通風道的布局，冒然鑽進去恐怕死得更快。
休息了一下，李沐掙紮著將倒在門口的鐵架子移開，其間自然不可避免觸碰到屍體。一股惡臭，翻湧而來，差點又吐了。
李沐沒有馬上出去，雖然不知道外麵情況，可危險肯定不會這麽快就過去。側耳傾聽，沒有動靜。這才小心翼翼打開一條門縫，探出腦袋四處張望了一下，樓道中沒有怪物。
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李沐停下腳步。回頭尋找了一下，撿起幫著自己屢次脫險的鋼管。鋼管沾滿血跡，已經幹涸，凝成一層血痂。皺了皺眉，找到一個幹淨的拖把，在上麵將鋼管擦拭幹淨。這才貓一樣閃出儲物間。
樓道很安靜，氣氛詭異，電力似乎出了問題，天花板上的日光燈忽明忽暗，平添一份陰森恐怖的氣氛。李沐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到了第一個寫字間外麵，李沐停了下來，輕手輕腳趴在地上，向裏麵張望了一下。
裏麵是人間地獄的景象！
不過沒有發現怪物的蹤跡。為了確定，李沐麻著膽子，在旁邊垃圾桶摸出一個東西，扔了進去做一番試探。
“噗”也不知扔出的什麽東西，落地發出一聲悶屁一樣的聲響。等了一陣，裏麵沒有動靜，李沐這才狗一樣四肢著地從門口快速爬了過去。
一路提心吊膽，小心謹慎，卻有驚無險。那些怪物不知道都跑那裏去了，也許是因為這層樓再沒有獵物，所以去了其他樓層，或者遊蕩到了外麵。
一直來到門口都沒有遇到怪物，李沐一邊慶幸自己的幸運，一邊卻又感覺不安。這種詭異的感覺，就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讓人很不好受。
不知什麽時候，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路麵出現了積水，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汙穢血腥，似乎預示著什麽。
李沐來到門口，趴在門上，沒有馬上出去仔細觀察外麵的情況。雨勢很大，連成一片雨幕，水汽升騰一團輕紗般的白霧在空中飄蕩，看不清遠處的情況。
馬路被拋棄的車子堵滿，歪歪扭扭你撞我我撞你堆積在一起，車輪上保險杠上或者其他地方，都還殘留著血跡或者血肉。雨勢雖大，一時間卻也衝刷不去。好像等著供人瞻仰。
街上已經看不到一個活人，上百的怪物在路上遊蕩，沒頭蒼蠅一般四處尋找獵物，在旁邊的店鋪房間中進進出出。遠地大廈的門口同樣有四個怪物在遊蕩。不遠處的花園中，也有一個。能看到的就是這些，看不到的不知道有多少。
街對麵，因為霧氣的影響，看不真切，影影綽綽隻能看到一些行動遲緩笨拙的黑影在遊蕩。
李沐仔細觀察了一下，從正門出去要麵對至少五個怪物，李沐明智的放棄了。如此，隻能繞過花園，從圍牆翻出去。好在圍牆不高，是鐵藝柵欄，攀爬並不困難。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動作要快，免得引來怪物注意。同時，要小心圍牆外麵的怪物。
想好後，李沐沒有遲疑。貓著腰出了大門，順著牆壁小心移動。同時注意怪物的情況。
大雨為他提供了掩護，來到圍牆邊沒有驚動怪物。
再次停下觀察一番，發現有一處雖然有一個怪物，可是圍牆外麵一段距離卻沒有怪物很安全。更重要的是，在那裏人行道上，還倒著一輛摩托車。從這裏租住的房子，雖然不遠可沒有車子可不行。而現在的交通狀況，沒有比摩托車更好的選擇。
李沐暗道一聲天助我也！
借助花園中樹木的遮擋，李沐悄悄向那個漫無目的遊蕩的怪物摸了過去。
雨水已經將他澆透，頭發軟趴趴搭在額前，水順著流了下來。
抹了把水，李沐舉起了手中的鋼管。
麵對危險，怪物毫無察覺。李沐已經來到怪物身後，隻要再前進兩步，就可以將他腦袋敲成爛西瓜。
雖然殺了幾個怪物，還有過近距離搏鬥經曆，可這一刻李沐還是緊張的不能呼吸。
小心移動腳步，不能在最後關頭出差錯。
可越小心越是容易出錯。
李沐一腳落下去，不小心踩到一塊掩埋中草叢中的石頭。被雨水浸透的草叢格外濕滑。腳踝一扭，李沐剛意識到不好，腳就一滑，哧溜滑了出去，身體瞬間失去平衡。
更要命的是，手一抖，還沒準備好用力的鋼管無力的敲打在怪物背上。
媽的，該死！李沐狠狠罵了一聲。
這時候來不及想其他辦法，把心一狠，咬牙借勢合身撲向了怪物。
怪物被驚動正在轉頭查看，才轉了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撲倒在地。
李沐不敢遲疑，一擰腰，壓在怪物身上，空間有限，鋼管不能發揮最大作用。李沐雙手握著鋼管，橫亙著狠狠抵住他的脖子，讓他腦袋不能動彈。然後空出一隻手在四處**。剛才既然能石頭壞了事，那現在也能用石頭成事兒。
胡**了一陣，果然石不負我。憑手感，應該是半截磚頭。也顧不得細看，抄起轉頭，照著怪物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蹦蹦”之聲大作。
一下，兩下，三下……
血液飛濺，和怪物的頭發和在了一起。
四下，五下……
“喀喇”頭骨碎裂。
再來，噗，白白的腦漿濺了一地，落在草叢中，沾得到處都是，雨水嘩嘩而下，衝刷不走。
李沐很瘋狂。陷入一種竭嘶底裏的狀態。
身下的怪物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可他依然一下一下揮動磚頭，機械的砸下去。
突然而來的巨大變故，接二連三的殺戮，讓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達到了一個極限。這一瞬間，陰暗的天氣，陰暗的現實，讓他看不到未來。
本來以為有了開頭接下來一切會習慣，可是就在他不小心踩上石頭滑倒的一瞬間，已經漸漸平靜的心理，出現了巨大的波動。
命運的無常，讓他徹底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