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你上當了

第01章你上當了

“後視鏡裏的世界，越來越遠地告別，你轉身向北，側臉還是很美，我用眼光去追——”

是的，此刻艾益成的眼睛正盯著右後方三十度角的方向。他有些生氣，為什麽不是四十五度角呢？或者是視野更開闊的六十度方向？不為別的，就因為在他的右後方三十度角方向坐著一位他覺得似曾相識的女孩。

女孩很專注的樣子，好像在看什麽東西，又像是在思考什麽深刻的問題。她的頭發並不長，顯得有些微卷蓬鬆，顯然不符合古詩裏窈窕淑女的標準。隻是她的側臉很美，肌膚晶瑩剔透像是在雪與冰的完美融合。她有時會笑，很有一笑傾城的感覺。單是這一點，已經讓艾益成目光癡癡了。

時光回到三千年前。

艾益成一身古裝，手裏拿著一部竹簡來到河邊誦讀詩書。剛剛坐下，望見河中小洲上有一窩白花花的野鴨蛋。於是心內竊喜，中午可以煮湯喝了。

脫下衣服，“撲通”一聲撲進河裏，向著小洲遊去，嚇得在樹枝上互相傾訴愛戀的斑鳩向遠處飛去。

“一隻、兩隻、三隻……”這時耳邊傳來動聽的歌謠聲：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

歌聲宛轉悠揚，讓艾益成心醉神往。扒開眼前的蘆葦，從縫裏窺視她的容顏，不想卻被她發現，尖叫一聲向遠處跑去，隻留下丟棄的衣服和不得其解的艾益成。

低頭看看自己，明明是穿著內褲的嘛。

這是艾益成昨天夜裏做的夢。他是一個熱愛文學的青年，平常最大的愛好就是閱讀古典詩詞。剛剛走進大學，功課並不太多，有很多時間可以閱讀課外讀物。而他總是喜歡抱著《詩經》在那裏發呆，一幅發癡的樣子，也不會知道他已經和淑女們邂逅多少回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艾益成就做了這麽個夢。

眼前的這個女孩給讓他覺得很神秘，又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當然，如果你老是盯著一個女孩看，卻不能看到她的相貌也會覺得她神秘的。艾益成是個正常的人，自然會有這種感覺。至於在哪裏見過，就要歸功於昨晚的那個夢了。夢裏他同樣沒有看到那個歌聲婉轉悠揚的女孩的容顏，隻好抱著一大堆野鴨蛋回家。

隻是盯著看了那麽久，那個女孩都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難道是艾益成的電力不足？還是有人在他們之間安放了一塊厚厚玻璃，阻止了了能量的傳播？誰這麽缺德啊！

“這位同學，請問你在看什麽？”一位帶著黑框眼睛的年輕女老師壓抑住自己的憤怒，平靜地問道。主要原因是這位剛剛上任不久的老師並沒有覺得上課的時候盯著班裏的女生看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況且他並不覺得艾益成留給她的側臉很美。

零點零零一小時前，當同學們都在全神貫注地聆聽她所講授的音樂欣賞課時，她就已經注意到艾益成的視線問題了。從事音樂的人不喜歡用暴力來解決事情。因此她想用循循善誘的目光來挽救艾益成。於是整個教室因為老師的沉默而變得出奇安靜，所有的學生順著老師的視線看到了艾益成，而他正癡迷地看著角落裏的另外一位同學。沒有人提醒艾益成。一方麵，如此漫長的的時間裏艾益成的身體竟然動也沒有動，這讓老師和藹可親的目光充滿了火焰。顯然，沒有人願意引火燒身。另一方麵，聽課實在是沒有太大的樂趣，看著這種“對峙”的場麵反而能找到更多的樂趣。

角落裏的那個女生因為聽到老師的話抬起頭來看個究竟，結果正好撞到艾益成灼灼的目光上。正是“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艾益成隻覺得心神俱往，好像自己就是三千年前的那個書生。側著身體太久要都酸了，轉過身，卻發現老師惱羞成怒的站在自己的麵前。第一次上課，就被學生這麽不放在眼裏，那種被無視的感覺讓她感覺很失敗，壓抑不住，隻能表達出來。

“對不起，我錯了。”艾益成像是一個拿了別人橡皮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小臉粉撲撲地望著老師的眼睛向老師道歉。這反而讓老師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本來想，如果他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自然不能把他怎麽樣。如果他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肯定要好好懲罰他，挽回自己的麵子。自己雖然是個公選課老師，也絕對不能沒有威信！現在，他竟然直接道歉，這讓她有些哭笑不得。迫於學校的規定，反而不好說什麽了。

無奈，隻好教訓他幾句，回到講台上課去了。

大難不死，艾益成深深地呼了一口氣。

事出有因，他又向那個女孩的方向瞟過去，看看這個事件的“因”是什麽反應。隻是由於剛才的那一幕，不敢再那麽明目張膽了。她的平靜讓艾益成很是不舒服。剛才的那種就種嬌羞的感覺瞬間都消失了，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哼，有什麽了不起，不就是長得好看嘛。鮮花都漂亮，也沒有見過像你這麽冷酷的呀，像個冰山似的。怎麽說，我也因為你出了那麽大的醜啊！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安慰嗎？

“為什麽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是一條短信，來自於一個陌生的號碼。莫非是她？艾益成竊喜起來。女人為什麽那麽心口不一呢？

“因為——，我可以不告訴你嗎？”

“不行，你必須告訴我”

“因為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裏好像看到了你。”

“什麽夢？”

“很長，一下子說不完。”

“我想知道”

她想知道？艾益成有些為難了。雖然這個女生給他很冷酷的感覺，但是內心想了解她的欲望卻更加強烈了。她長得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也絕對算是一個美女了。隻不過有點冷。。但是呢，艾益成覺得，她和自己交往以後就變得溫柔起來，這也說不定。

昨天晚上是做了個夢，難道要複述一遍給她聽？自己才沒那麽傻呢？浪費短信費不說，怎麽可以到處亂講自己的醜事呢？這是君子們不願意做的。艾益成可是個君子。

“不如，你告訴我你的郵箱，回去我把夢裏的內容發給你。”

“你對我一見鍾情？”

艾益成哭笑不得，怎麽會變化得這麽快，一下子又轉移到這個問題了。問這樣的問題？出於一個男人的直覺，艾益成覺得女人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是希望得到肯定回答的。

“恩”想當年周幽王為了博得妃子褒姒一笑，烽火戲諸侯的事都做了？回答個“是”又算得了什麽呢？

“哈哈，你上當了！我不是你盯著看的那個美女哦！”

什麽？她不是那個冰山美女？那她是誰？怎麽會有自己的號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