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重疊

海邊燒烤是這座美麗海濱城市的一大特色之一，還有一特色是海邊露營，不過後者隻適合於集體出遊或許情侶。而唐斌和素不是。

唐斌自說有一手燒菜的好手藝，無奈燒烤出的肉卻出賣了他，或許是燒烤和炒菜是兩門不同的學問，素卻隻是會心的笑笑，並不點破也不順水推舟。

相對於半生不熟的澀，素還倒是寧願帶點焦味的過熟，笑鬧著如遊戲的晚餐。

素看著雖有不斷長進卻仍慘不忍睹的羊肉串，苦笑著搖了搖頭，“唐斌，還是我來試下吧，讓你嚐嚐。”素思考了數秒，認真措辭，做到盡量不讓唐斌覺得不好意思。

唐斌卻理解錯了方向，傻笑著說，“早想嚐嚐你的手藝，怕你累著。”

很自然的一句“怕你累著”，卻讓素不易察覺的臉紅了，有了點不自在。

明顯，女孩子的手比較巧，一樣是第一次燒烤，就是比唐斌做得有模有樣。

柔柔月光下，環島路上隨處可見的路燈串成一條長龍，鬧了一天的唐斌和素沿著椰風寨的外圍緩緩漫步。

在一個拐角處，看到前方色彩斑斕，原來這是白天並不開放的遊樂區。

唐斌和素原本都不感興趣，畢竟也累了。

素的眼睛卻突然一亮，指著前方的旋轉木馬，“等我下，我想玩那個。”

唐斌順著素手指的方向，遙遙望去，圓形的建築物，很形象的名稱，圍著圓盤旋轉的木質馬。不能怪唐斌少見多怪，他隻聽過，卻真沒見過，或許是因為人比較木訥，少來遊樂場的緣故吧。

圓頂上五彩的燈照耀而下，木馬上的彩燈將光反照，這些讓素的臉似朦朧，看不清原本秀麗的五官。

在邊上帶著微笑的唐斌，靜靜的看著素像童話裏的公主，美麗而快樂。

卻瞬間僵硬了笑容，旋轉的木馬，旋木，“我忘了隻能原地奔跑的那憂傷，也忘了自己是永遠被鎖上。音樂停下來你將離場，我也隻能這樣。留在原地等候。”

這不就是小染的那句話嗎？

再望著素的臉龐，唐斌在心裏自問，這是素嗎？還是小染？小染這個時候在做什麽呢，是否依舊悲傷，留在原地守候。

現實的素，網絡的小染；真實的素，虛幻的小染；伸出手卻可觸碰的素，手伸再長依舊隻有冰冷屏幕的小染；

···

明明是這樣的無法比較，可為何唐斌卻在素的身旁模糊了視線，念著小染，是因為得不到的才越是珍貴嗎？

不，不是這樣的，唐斌繼續著激烈的鬥爭。可又是因為什麽呢。

盡管如此複雜的內心，唐斌依舊保持著溫文爾雅的笑容，不會讓素掃興，更不會讓素擔憂。至少要守候素的快樂。

二人的臉上都微微帶著極盡快樂後的疲憊，靜靜的，海風迎起素齊肩的長發。

迎著風，素輕啟薄唇，衷心的一句，“唐斌，謝謝你，我很快樂。”腳步卻不急也不慢，繼續著步伐。若不是唐斌一直凝神聽著風的聲音，便會錯過素動情的一句話吧。

“素，我也很開心的，有種淡淡的幸福。”唐斌望著素欲言又止，明知道這是一個表白的最好契機，卻張張了嘴，想要握住素的手，說聲幸福，許下承諾。

卻在腦海裏瞬間飄過小染的文字，似乎看到小染正皺著眉頭，為一件事而揪心。震了震，唐斌終究還是沒有再開口。

一份不確定的感情，一顆不完整的心，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一種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