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如果時光能夠倒流,我希望回到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時候,我會清楚明白地告訴你我叫許淩淩。

黑色,是摸索前進的黑色。

為什麽沒有陽光?陽光去了哪裏?

淩淩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牆壁,就連病人的衣服也是白色的。

天花板白得刺眼,讓她剛睜開的眼睛又閉了回去。“你醒了。”一陣溫柔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會是誰呢?

她腦海中出現的第一個人是月,可她知道月的聲音是冷的。

淩淩努力地睜開眼睛,看到旁邊是一位陌生的男生,看起來十八九歲,也很帥,但沒有月的冷氣,他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很好看。

“你是?”搞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一個毫不相識的人在這?

“我叫陸凱淵,是聖啟高二七班的。我們是去找月的時候發現你昏倒在自己的教室,所以就將你送到醫院。”陸凱淵,不錯的男生。不過,他口中的我們應該不隻他一個吧!

“不過…”凱淵的臉沉了下來,是不安的表情。

淩淩不用想都知道,是先天哪心zang病。

她坐了起來,看見自己的左邊掛著吊針,她恨透了藥物,絕症是任何藥物都治不好的。

她狠狠地拔掉針頭,**從裏麵射出來。

“你幹什麽?還沒掛完呢?”凱淵緊張地看著她的舉動。

“先天性,是遺傳下來的,再多的藥物也治不好它,又何必浪費呢。”淩淩給他一個安慰的笑。

“原來你都知道了。”

“凱淵。”有兩位男生從外麵進來,看見醒來的淩淩好像很高興。

“咦?你醒了,那太好了。”他,長得很可愛,好像比淩淩還小。

“他叫蕭帆。”凱淵介紹道。

“對對對,我叫蕭帆,**的蕭,船帆的帆。”他自己有重複了一遍,好像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我叫應天澤。”另外一個隻是簡略地介紹了一下。“你們好,我叫許淩淩。”他們同時點點頭。

“人與名字一樣清純耶!”蕭帆興奮地道。

“謝謝你們救了我。”

“我們也隻是剛好遇到才救了你。不過,我看見月從你的教室出來,為什麽他不救你?”凱淵搞不懂。月雖然冷漠,可不會看著一條垂危的生命卻置之不理啊。

“他沒看到我吧!他旁邊不是他的女朋友嗎。”淩淩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

“沒看到?不可能吧。就算他女朋友在也沒理由不救你啊,況且你那麽可愛,他怎麽忍心呐。”蕭帆坐到床邊疑惑地看著她。

“對了,你的家人呢?”凱淵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淩淩低下了頭。

“我沒有家人。”月也問過她同樣的問題。

他們三個聽了互相看了看。

“那你做我們的妹妹好了。”應天澤發話了。或許是看她可憐,或許是想保護她吧。另外兩個人也有同感。

凱淵與蕭帆點點頭。

哥哥?好親切的稱呼啊!在她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哥哥。

淩淩抬起頭對他們笑了。

樹上的許願瓶,在風的吹動下晃動,相碰出清脆的鈴聲。

月帶依依來到這個地方,看見許願瓶的舞姿。

月緩步走向許願瓶,用手接住那一隻隻涼得徹骨的小瓶子。

依依盯著許願瓶,突然想到淩淩。

她還在教室,一個人在教室。她的臉色很蒼白,好像生病了。

現在怎麽辦?淩淩她…我居然丟下她自己走了,這樣做還算朋友嗎?淩淩會不會恨我?靳依依,你還真不是一般笨哎!

依依在心裏罵著自己。

淩淩為她似乎可以拚命,而她卻那麽絕情。

依依走向月,她要告訴他。

可當依依來到他身邊剛要開口時,卻被月的一轉身抱住了她。

“我知道是你,你看見了楓葉,你到過這裏是嗎?”月以為是依依掛上許願瓶。依依心裏清楚,她並沒有來到過這裏,也沒有這麽做。

鳥在枝頭叫,悲傷的聲音讓人聽了流淚。

樹葉在沙沙做響,沙啞的讓人恐慌。

四周的環境並不與兩人的身影相和諧,可誰也沒察覺到。

白色對她是不和諧的,討厭白色,更討厭醫院裏的白色。

醫生找過她,讓她進行治療。

沒用的!可以治的話媽媽就不用死,現在她還可以依偎在媽媽的懷裏聽她講故事。

現在都沒有實現。

她拒絕了,拒絕治療,一個人出院了。

在醫院門口,淩淩回頭看了一眼那高大的樓房,她發誓,再也不來醫院了,就算死,她也不想在那裏麵。

回過頭,看到她並不想看到的一幕:月與依依走在前麵。

淩淩遠遠地看著他們。

月,你真的幸福嗎?我知道,在你身邊有一個人,但我隻能看著,我和你隔著一道玻璃門。抬起頭不去看你,假裝我是被眼前的風景感動了。我每天都勸自己,能這樣靜靜地看你就夠了。心情很亂,可我到底該怎麽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是愛錯,就讓它錯到底吧!

淩淩這才發現,每當自己看到他時,心就會不自覺地痛。

心痛,已成為她會欣然麵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