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蘇大的往事

小暢就這樣在我的公寓住下來了。我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告訴爸媽小暢會在我這裏玩段日子再回家，爸媽也沒說什麽，這很正常。然後我又給蘇大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她小暢的一些事情，我有意的淡化了小暢的失戀，不過她還是表現出很關心這件事。

其實蘇大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雖然她放縱熱情，不過如果她有一個好的感情歸宿，那麽我肯定，她的熱情隻會為一個人綻放。她也很居家，喜歡往家裏帶回很多很實用的東西。每次帶團旅遊回來，都會買一些小禮物。在我心裏，我心疼我這個漂亮的姐姐，她該有好的歸宿才對。

就像對小暢，蘇大應該是家裏除了媽媽最疼小暢的。雖然小暢最聽我的話，那是因為，他覺得我比蘇大更像姐姐。小暢也無法理解蘇大在男女方麵的放縱，在他這種年齡的男孩心裏，隻有壞女人才會如此這般的放縱自己。他不懂，女人想放縱自己的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

這天是周末，我決定帶小暢去散散心，逛逛街，其實失戀的情緒說不好調節也好調節，說好調節也不好調節，全看個人對愛情的抗體和天分了。

來到這個城市最繁華的步行街，我雙手挽著小暢的手臂，邊走邊和他說笑著。在一家賣休閑服的店裏，我挑了一件自己覺得特別適合他的衣服。黑色有點亮的布料，滾著金色的邊，漂亮的領口印著俊秀的暗花，袖口也有，非常漂亮。我要了一件180的塞給小暢，讓他去試衣間試穿給我看看。小暢剛走進去，我就聽到旁邊幾個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導購員小聲嘀咕：這年頭，怎麽這麽多姐弟戀啊？

我覺得有些好笑，對著鏡子看看自己，的確是老了，一眼就被看出了和小暢在年齡上的差距。我信步走到了另一排稍微成熟點的男裝係列前，正酸溜溜地孤芳自賞，突然麵前的試衣間的門開了——

我詫異地看著一身白色運動服的男人——羅煜。能看出來，他也很驚訝會在這裏遇到我，因為這家店隻賣男裝。我看見他的打扮真是有些不敢苟同。不知道為什麽，我向來不怎麽喜歡穿白色係衣服的男人，總覺得和小白臉的感覺差不多，少了該有的陽剛俊朗。然而，今天羅經理這從頭到尾的一整套白色運動服，更是讓我無比的崩潰。

我匆匆地叫了一聲：經理。轉身就打算溜走，可是還沒走出一步，手腕就被緊緊的握住，我不敢相信的轉過身看著羅煜，他一使勁，把我拉進了試衣間，重新關上了門。

試衣間是個非常狹窄的地方，原本裝下一個身材高大的他就很吃力，現在又多了一個我，關上門，我隻能緊緊貼在羅煜的身上。

我皺著眉頭小聲地說：“經理，您這麽做不合適吧？有什麽商業機密非得在這裏說嗎？”我壞壞地輕笑，覺得羅煜讓我整的越來越不像他自己了。我估計他是讓我整迷糊了，我對他不拒絕，卻也從沒讓他在我身上得到什麽好處。然而他更不理解的就是，我為什麽對他有些趨之若鶩。

羅煜也壞壞地開口，溫熱的氣息一直輕噴在我的頭頂：“我們是不是太有緣了，以至於在這裏都能遇到？”他的手箍在我的腰上，有些壞壞地遊動。

我不得不有些生氣地掰著他的手，小聲的說：“羅煜，我不想和你在這裏鬧，讓人看到了誰都不好看，我是和朋友來的，再不出去他該四處找我了。”

羅煜眯起眼睛看著我，說：“朋友？蘇小也有朋友？”語氣有些許譏削。

是啊，在公司人的眼裏，蘇小是個沒什麽朋友的人。她說話刻薄，喜歡消遣人，感覺上又自私又小氣。不過我就是喜歡表現出這樣的感覺，我並不需要誰都喜歡我，有時嚇跑他們也是我需要做的事情之一。

我使勁掰開羅煜的手，說：“真的有朋友在等我，我先出去了。”推開門，我剛要整理被羅煜摟得有些皺的衣服，卻看到試穿好衣服的小暢手裏拎著自己剛換下來的衣服，一臉茫然的看著我，不由得我心裏有點緊張。

“二……”小暢還沒叫出姐字，就見他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我的後麵，我回頭一看，羅煜笑著和我一同站在試衣間門口，正倚著門笑看著小暢。

我上前一步，走到小暢麵前，幫他整理著領口，上下打量他穿這件衣服的樣子。我的臉有些微紅，因為我覺得小暢一定看到了，我和羅煜一起走出試衣間的樣子，他肯定會有所領悟，估計他現在腦子裏正在重新評估他這個向來不怎麽和男人來往的二姐，在男女方麵的態度問題了。

後來的一路上，小暢開始不怎麽說話了。我猜他是有點失望吧。

上樓的過程中，小暢也心不在焉的，打開了門之後，小暢放下了東西就進了衛生間，過了一會，我看到他頭發濕濕的出來了。估計是洗了一把臉，讓自己清醒下。

我坐在沙發上翻著今天逛街買的東西，小暢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小聲地說：“姐，今天那個男人是誰？”

我笑了笑，說：“你覺得他應該是誰？”

小暢皺了一下眉頭，拿過我手裏依舊在擺弄的衣服說：“姐，你別和我打馬虎眼，那個男人是誰？你為什麽和他在一個試衣間裏？”我看著小暢有些急了。

不禁大笑道：“他是我公司經理，叫羅煜，今天三十二歲，你還想知道些什麽？至於我倆為什麽會在同一個試衣間裏，這種可能有很多種，我走錯了或是他做錯了，他拉我進去，或者我拉他進去，你猜猜會是哪種？”我笑看著整張臉都憋得通紅的蘇暢。

他不高興的轉過身，不理我，扔下手裏的衣服說：“不說算了，不過我要告訴你，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而且還看得出來他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次我真得要笑噴了，要是讓羅煜知道我親愛的弟弟對他是這種評價，估計他得氣吐血。我扳過小暢的肩膀說：“傻弟弟，他隻是我的上司，也許他對我有些什麽不正當的想法，但是我對他並沒有意思。還有，有些大人的事情你是不懂的，並不是像個衛道士一樣拒人於千裏之外才算保護得好自己。你在社會中，不能隨心所欲的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他是我的上司，我對他要有應有的尊重，並且還要保護好自己，你不是女人你不懂有些職場中的潛規則。”

我起身去倒水，聽到小暢在身後說：“可是姐，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不能像大姐那樣放縱自己。潛規則也好，什麽也好，女人一定要自愛。你和大姐是不同的。”

我拿著水杯回到沙發上，把水遞給了他，心裏挺不舒服。小暢對蘇大有著很深的成見，他是典型的乖乖男，看不慣蘇大的作風，但是作為二姐我非常不願意看到他這麽評價蘇大。

我笑著捋了捋小暢的頭發說：“姐姐給你講個故事怎麽樣？”

小暢不解地看著我，沒有作聲。

我放下手裏的杯子說：“有這麽一個女孩，她長得非常漂亮，人也聰明。不過她天生是奔放熱情的性格，男孩子一樣對男女之間交往沒什麽界限，在她看來男的女的都是朋友，她有時會很瘋的和男生們打電動整夜不歸。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大，男孩子們會漸漸留意起女孩子在身體上的變化，女生的身材也開始由平板走向凹凸有致，日漸豐滿起來，也開始有了些許男女有別的認識。在她16歲的時候，她喜歡上了一個男生，是她的學長，於是他們戀愛了。這場戀愛走過了女孩全部的高中生活，後來女生也考進了男生所在的大學，報到的第一天，他們逾越了一直以來都沒有跨過的最後防線，女孩終於將全部身心都給了男孩。隻是，女孩的第一次並沒有落紅，任憑女孩怎麽解釋男孩都置之不理。在他狹隘的思想中，女人隻有落紅才能證明自己的純潔。最後，他無情的離開了女孩。多麽可笑，沒有一點生理上的常識，不是嘛！女生的第一次不落紅那是很正常的事，他竟然以為她是個亂來的人，還揪出了她的陳年往事，說她原本就是和男生打得火熱的那種女人。最終，他們分手了。分手後的女孩開始放縱自己，她再也不想交付真心的戀愛了，她開始封閉自己的感情，要身體遠比要愛情來得實在。至少在感官的沉迷中，她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我看了一眼小暢，他若有所思的垂著眼。我喝了口水接著說：“小暢，善良的女人可以沒有緣由的善良，但是放縱的女人一定有她放縱的原因。每個人需要的生活不同，就像蘇大，她喜歡那樣的生活，她覺得快樂，我認為就可以了。非要用道德的底線去規範她，約束她沒人會開心的。你以為爸媽什麽都不知道嗎？他們隻是不想說，他們相信蘇大，相信她會尋找自己的快樂，就像他們對我也從不過多的追問一樣。”

我又頓了頓，說：“還有，大姐是疼你的，她比任何人都疼愛你，但是你對她的不理解會傷了她的心。我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她是一個非常看重家人的人，她深愛著家裏的每一個人，感情濃烈的女人就是這樣。她不像我，二姐是個對什麽看得都比較淡的人，或者說我是個自私的人，除了自己以外我對任何事都看得很淡。”我就是這種人，因為我和他們是血親，所以我照顧家裏人是責任，但我並沒有像蘇大那般從心裏去愛每一個人，我最愛的永遠是自己。

小暢看著我，久久才說出了一句話：“二姐，我很想大姐……”

我笑了，摸了摸他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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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預告：頂風上，醉酒駕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