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舍身救,芳心萬緒(十三)
脫掉鞋子翻身上*床,顏思源讓慕白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兩人麵對麵側躺著,鄭重其事的對她說道:“白秋,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你說……”伸手沿著他側麵俊美料峭的線條遊走,慕白秋的唇角勾出一抹調皮的神色。
伸手捉住她的手指,他目光中的認真讓她無視忽視。“在我處理好段天啟的事情之前,你一定不能再輕舉妄動可好?不要任性,不要離開我的保護範圍,不要讓我擔心,可好?”
“好。”垂下眼睫,慕白秋斂了唇角的調笑,認真的答道。眼底,卻有一抹流光飛快的閃過。
“等我將段天啟的勢力連根拔除,為慕先生報了血海深仇之後,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可好?”顏思源唇角的笑容,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可慕白秋心底,卻泛起了一絲淡淡的苦笑。
殺了段天啟,父親的血海深仇就真的得報了嗎?那,還有其他罪有應得的人,沒有受到該有的報應,父親他泉下有知,又能夠安息瞑目嗎?
陷入沉思之中的慕白秋,渾然不覺自己臉上此刻的陰鬱之色和眼底的那點迷茫,已經被某人盡收眼底。伸手擷住她的下巴,顏思源深深地注視著她,似要望進她內心深處一般。“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不自然的笑了笑,慕白秋眨了眨長長的黑睫,試圖掩蓋自己眼中的風雲起伏。
“白秋,我不希望你有事情瞞著我!”歎了口氣,他絲毫不給她退縮逃避的機會。“我以為,咱們之間任何事情都可以坦誠的,不是嗎?”
既然她一直不肯說,那麽,他是不是也不能一直這樣縱容下去了?!畢竟,有些東西他不能讓她一直逃避下去,當年的真相,無論她信與不信,他都應該讓她知道才對。
“是。”點頭附和他的說法,慕白秋笑得有些漫不經心。
“白秋……”看著她那心不在焉的笑容,顏思源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
“真的什麽事情都可以坦誠嗎?”見他緊緊地逼視著自己,讓自己逃無可逃,慕白秋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挑眉看向他,她的神色帶了幾分不自覺的嘲諷。
那似譏似諷的眸光,帶著幾分別樣的嫵媚的流彩,讓他情不自禁的晃了一下心神。心中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氣,顏思源眼中波瀾翻滾,卻又瞬間隱入沉沉的眸子中。點頭,他一字一頓的答道:“是,任何事!”
“包括當年的那件事情嗎?”慕白秋的身子瞬間僵硬了下來,眼底有深沉的痛色,一閃而過。“思源,你明知道那是我們之間不能言及的禁區,你明知道我為什麽回來,你明知道我們之間存在著什麽樣的不能跨越的鴻溝,你為何還要逼我?”
眼見著慕白秋一點一點的激動起來,情緒也慢慢開始失控,那雙粉拳打在他的身上,雖然不十分痛,卻讓他心裏異常的難受。牢牢的將她攬入懷中,伸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猶如安撫一個孩子一般。顏思源的聲音低沉而慈愛。“你聽我說,白秋,當年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相信我,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般!”
“那是怎麽樣的?顏思源,你別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你要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難道還能有假嗎?”聞言,慕白秋的氣不打一處來。這麽些年以來壓抑在心底難以發泄的痛楚,在這一瞬間爆發開來。此刻的慕白秋,就像個孩子一般,有些無理取鬧,更多的卻是傷心委屈得讓人心疼的楚楚可憐。
“可是白秋,就算是親眼所見,也未必就是真相的!”知道要在這件事情上說服她,並非一時半會兒能夠完成的。顏思源也不心急,隻循循善誘的說道。“也許我們看見的,恰好就是假象而已。”
“假象,什麽是假象?顏思源,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父親當年與段天啟聯手殘害我父親,隻是一個假象而已?!”聞言,慕白秋唇角勾出一抹冷冽的微笑,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哎……白秋,你聽我說,當年的事…….”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顏思源欲言又止。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言語是一件多麽無力的事情。因為太深知,當年的事情帶給她的傷害有多麽巨大,在她身上烙上的烙印是多麽的深刻。所以,他到了嘴邊的話,才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為什麽不說?”見狀,慕白秋眼底閃過一抹詫異,似譏似諷的笑道。
“我說了,你就會相信嗎?”幽幽的歎息一聲,顏思源眼底蘊藏的細碎迷離的光芒,那樣深邃,那般寥寂,卻又若隱若現,讓她不禁以為那隻不過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如果你連試都不敢試,又怎知我不會信呢?”心底那塊深藏的堅硬的一角,被他溫柔似水卻又那般憂傷的目光這麽輕輕一觸碰,竟然有搖搖欲墜的感覺。“思源,不要拿你心中的想法,去衡量別人的心思!”
顏思源心中一動,抬起手,輕輕撩撥開她肩頭的發絲,指尖若有若無的從她頸脖處滑過,帶著一絲輕緩的低涼。“如果我說,當年的事情,父親隻是迫於無奈,所以才一麵假意答應段天啟,跟他周旋著;一麵試圖放走你父親。誰知卻被段天啟的手下無意中發現了父親的企圖,才會導致當年的結局,你信麽?!”
幾乎是一口氣將隱藏在心底這麽多年的秘密脫口而出,這一刻,顏思源是那樣的迫不及待,不知是早已想將這些話告訴慕白秋,還是怕自己說到一半,就被她打岔了。
“你是說,當年顏伯父,並非真心想要害我父親的?”挑眉看向他,她的眼底明明清澈無垢,卻又深得讓他看不清楚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是的,我以我的人格保證,當年的事情,真的是一場誤會而已!”鄭重其事的點頭,顏思源一字一句的說道:“當年顏伯父與父親,乃至交好友。對顏伯父的死,父親也悲痛欲絕。若不是勢單力薄,加之有母親與我和思源倆兄弟讓他無法放心。隻怕他當時,就替顏伯父報仇了。是以這麽多年,父親明明知道我在做些什麽,也明明知道這些事情,有可能將顏家拖下萬丈深淵,他卻從來也沒有阻止過我!”
“別說了,思源。我信,我信你!”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流光,慕白秋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