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隨機應變
杜藍耳根一紅，臉上卻半點也沒變色，囁囁道：“想來是剛才整理錦榻時不小心掉上去的。藍兒下次一定注意。”
葉嘯樓臉上本來帶著怒氣，這時突然懶洋洋地笑了起來，指了指杜藍腳下道：“藍兒，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鞋子為什麽會穿成這樣呢？”
杜藍低頭一看，差點沒找個地縫鑽進去。葉慶也看得有些迷惑，喃喃道：“藍兒姑娘，你的鞋好像穿錯了吧？怎麽左腳的鞋到了右腳，右腳的鞋卻到了左腳？”
“你還有什麽理由嗎？”葉嘯樓的眼睛危險地眯起，心裏有些慍怒。這位新來的丫鬟長得普通也就罷了，誰想她不僅偷懶，而且還撒謊，傅先生怎麽會舉薦了這樣一個人來？
杜藍垂著頭，小心翼翼地道：“藍兒該死，剛才為了擦窗戶上麵的灰塵，便脫了鞋站到椅子上去擦的。藍兒踩髒了大少爺的椅子，請大少爺責罰藍兒吧！”
“真是這樣？”葉嘯樓有些懷疑地看了看開著的窗戶。
“大少爺，藍兒下次再也不敢踩大少爺的椅子了！”杜藍的聲音微微地有些發抖，激起了旁邊站著的葉慶的同情心。葉慶上前一步，哈著腰道：“少爺，藍兒姑娘初來乍到就這麽勤快，我看她也是一片好心，少爺您消消氣兒。藍兒，快去給少爺端碗燕窩來。”
“哦，我這就去。”杜藍趕緊行了個禮趁機跑下樓來，一溜煙地出了閣樓，按著孫大娘的指點往廚房跑去。邊跑邊想：乖乖，這個葉家大少爺果然是個人精兒，看來以後行事得小心點，想從他手中偷回家傳玉佩還真有些麻煩！
閣樓上，葉嘯樓眯起眼看著葉慶道：“葉慶，你今兒個是怎麽了？這麽相幫一個新來的丫環？”
葉慶似乎並不怎麽懼怕葉嘯樓，涎著臉湊上前道：“少爺您不知道，這位藍兒姑娘真是好可憐。小的聽葉喜說，藍兒姑娘家裏的親人都死光了，她一個人來此投親，結果親人也沒尋著，餓了兩天，連走路都沒力氣了，這才暈倒在少爺馬車前的。”
“這些我都知道，說說你的理由——你小子幾時做過不求回報的事來？”葉嘯樓對自己的親信可謂知之甚深。
葉慶幹笑道：“嘿嘿，少爺，小的這還不是跟在少爺身邊，耳聞目染之下，才學到了少爺的一點皮毛？”
葉嘯樓伸手在葉慶頭上敲了個爆栗道：“問你一句，你這小子就夾七夾八地扯了十句。說重點！”
“呃……”葉慶突然有些臉紅，結結巴巴地道：“少，少爺，你，你看，我這也老，老大不小了，是不？也不知咋的，我，我一見這藍兒姑娘，就特別，投緣……”
“哈哈……”葉嘯樓突然大笑起來，再敲了葉慶一記爆栗道：“你小子膽子真不小，把主意打到我名下的丫環頭上來了。”
葉慶抱著頭委屈地大叫：“少爺，你不要總敲一個地方嘛，疼死了……少爺的眼光多高呀？這藍兒姑娘哪裏入得了少爺的眼？既然少爺看不上，小的想想還不行嗎？”
葉嘯樓失笑道：“你小子還有理了？看來我得換葉喜到書房來，免得你小子動歪腦筋。”
葉慶撇撇嘴道：“少爺，那您又錯了。葉喜今天下午跟我說，他對這新來的藍兒姑娘挺上心的，你換了他來，那還不是正好稱了他的心願？”
“我明白了，葉慶，你根本不是喜歡這位藍兒姑娘，你是又在和葉喜對著幹吧？”葉嘯樓說著，再次賞給葉慶一個爆栗，疼得葉慶抱著頭淚汪汪地蹲到一邊小聲嘀咕：“少爺您就是偏心。從來不見您敲葉喜的頭，難道小的的頭敲起來要舒服一點嗎？您就不怕把小的敲傻了沒人陪你讀書解悶兒？少爺您若是實在要打，也找肉厚些的地方嘛，比如說，屁股上麵肉多，你隨手拍幾下，小的也就認了……”
葉慶還沒絮叨完，葉嘯樓已經不耐煩地飛起一腳，正好踹在葉慶屁股上，將他一腳踹到了樓梯口。
“少爺，您怎麽這麽狠心哪？哎喲——”
“呀！”
“啪！”
一連串的響聲讓葉嘯樓也有些意外。葉慶衝到樓梯口，將端著燕窩上來的杜藍撞得跌坐在地上。當然，杜藍手中的燕窩也灑了一地，連裙子上都沾了不少，破碎的碗片濺得到處都是。
“大少爺，對不起，藍兒該死！”杜藍白著小臉慌亂地撿拾地上的碎瓷片，一不小心卻劃傷了手。輕輕地痛呼了一聲，杜藍繼續去撿碎瓷片，手指上卻滲出鮮紅的血來。
葉慶這時才回過神來，忙蹲下來幫著撿拾碎片，急急地道：“我來，呀，藍兒姑娘，你的手受傷了。”
杜藍輕輕咬了咬唇道：“不要緊。”
葉嘯樓看了看狼狽的杜藍，忍不住搖了搖頭道：“算了，藍兒，你下去把手包紮一下，今天就不用過來了。”
“可是，這裏還沒打掃幹淨。”杜藍垂著頭，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這裏有葉慶，你下去吧。”葉嘯樓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回身躺在錦榻上，閑閑拿起旁邊小幾上的書翻看。
葉慶一邊收拾地上的狼藉一邊道：“藍兒姑娘，這裏有我，你就放心好了。少爺說什麽就是什麽，你再呆在這兒，少爺可又要生氣了。”
杜藍猶豫片刻，終於盈盈地行了個禮道：“藍兒告退。”
走出閣樓來，飛快地轉過兩個彎，到了一處無人的花間小路，杜藍將手指伸到嘴裏輕輕地吮了吮，原本平淡的眉眼突然又變得靈動起來。隻見她得意地點了點頭，輕輕地勾起唇來笑道：“必要的時候，使點苦肉計——看來效果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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