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小小護花使
杜藍低垂著頭，輕咬著下唇道：“沒有，大少爺什麽也沒做，是藍兒不好。”
“那你怎麽哭了？不行，我得找少爺理論去，俗話說，朋友妻……呃，不對……哎呀，我……”葉慶剛要開始控訴葉嘯樓的無良之舉，突然發覺自己失言，忙住了口，尷尬得不知該怎麽說下去。
杜藍抬起頭來，眼中淚光盈盈地道：“葉慶哥，你不用說了，我……我先回去了。”說完，不等葉慶再有表示，杜藍轉身跑開。
一溜小跑地回到小木屋，杜藍關好房門，輕輕地吸了口氣，皺眉道：“哎呀，痛死了，怕是又出血了。好險，差點兒露餡！”
輕輕地將衣袖卷高，果然那纏繞的紗布上已經滲出血來。杜藍從床上拖出自己的包裹，撕開一件平常的青衣，從夾層裏取出一卷幹淨的紗布。又從懷裏掏出個藥瓶，往傷口上灑了些藥粉，這才重新將傷口細細地包紮起來。
杜藍包紮完畢，將帶血的布條和包裹都收拾好，這才悠閑地躺在床上，得意洋洋地勾起嘴角笑道：“嘻嘻，花心大少，竟然讓我受傷。此仇將來定然加倍奉還。現在嘛，就讓葉慶先折磨折磨你的耳朵也好。”
正思量間，遠遠地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杜藍微微凝神一聽，便又笑了起來，搖頭低歎道：“怎麽是這兩個小家夥？他們到我這兒來做什麽？”
“孫大娘，藍兒住在哪兒？”小池清脆柔嫩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孫大娘帶笑的嗓音：“二少爺，三小姐，您二位怎麽跑到這裏來玩了？這裏是下人呆的地方，別髒了二少爺和三小姐的腳。”
小閣不耐煩地哼哼著打斷孫大娘道：“孫大娘，本少爺愛上哪兒玩就上哪兒玩，用不著你管……藍兒是住這裏嗎？”
“是是是，二少爺，藍兒就住那間屋，才剛回來呢。剛才我見她跑得跟隻兔子似的，莫非是那丫頭得罪了二少爺？”孫大娘領著小池和小閣來到杜藍屋前拍門，大聲地道：“藍兒，二少爺和三小姐找你，還不快點出來。”
“來了。”杜藍控製著聲音，顫微微地應了一聲，然後輕輕地眨了眨眼，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影兒，換上一副淚光盈然、楚楚動人的表情，蓮步輕移地蹭到門前，輕輕地開了門，怯生生地行了一禮道：“二少爺，三小姐，請進來坐。”
小池和小閣衝進屋，孫大娘也跟著走進來，看見杜藍臉上的表情，便詫異地問：“藍兒，你這是怎麽了？誰讓你受委屈了？這是誰不想活了，敢欺負到大少爺的丫鬟頭上來？”她臉上的神情顯得甚為激動，鼻尖上的黑痣便抖得更加歡快，杜藍一看之下，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隻好狠狠地緊咬著下唇，這才將衝到嘴邊的笑容生生地給吞了回去。
隻是，她微皺的眉頭和緊咬著下唇的模樣，落到孫大娘和小池、小閣的眼裏，卻活脫脫地一幅受盡委屈的小媳婦兒模樣。
“藍兒，大哥說他沒有欺負你，你為什麽還要哭？”小閣皺起眉頭叉著雙手，一副小大人口氣發問。
杜藍輕輕地啜泣著搖頭道：“二少爺，您誤會了。藍兒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好才哭的。你們都對藍兒很好，大少爺還好心要替藍兒治傷，可是……我卻誤會了大少爺，惹得大少爺生氣，藍兒真是沒用……”
孫大娘總算聽出點兒門道了，這臉上的神情便突然陰轉晴，那黑痣緊了緊，又鬆開來，便換上了一臉討好的笑意道：“哦，原來是因為大少爺呀。咱們大少爺，最是菩薩心腸，這回能對藍兒你這麽看重，是藍兒你的福分。以後你要謹記，好生侍候大少爺，不可再惹大少爺生氣，以後嘛，自然有你大大的好處。”
杜藍輕聲應答：“藍兒知錯了。”
小池總算找到了插話的機會，便瞪著圓圓的大眼道：“哎呀，藍兒，你也真是太愛哭了，害得我們以為你被大哥欺負，小閣他還找大哥……”
“小池，不準說。”小閣突然漲紅臉打斷了小池的話。
小池卻不搭理他，笑嘻嘻地道：“我就是要說。哼，藍兒，剛才小閣找大哥理論了，還說要向爺爺請求，把你討過去給他做磨墨丫鬟呢。”
杜藍用手絹擦了擦本來就沒兩滴的眼淚，低著頭乖巧地道：“二少爺，藍兒笨手笨腳，隻怕會怠慢了二少爺。”嘴裏這麽說，杜藍心裏真實的心思卻是：爺爺說過，那血玉佩是在葉家大少爺手裏，本姑娘正事要緊，可沒功夫陪你這小娃娃玩耍。
小閣漲紅著臉解釋：“本少爺可不是為了要聽你講故事才想討你過去的，實在是因為你太笨，怕你被大哥欺負。”——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二少爺，三小姐，這兒又髒又亂，可不是您們呆的地方。既然藍兒也沒什麽事，您二位還是快回中院去吧，不然，讓老太爺知道您們又亂跑，那可不是好玩的。”孫大娘半哄半威脅地將小池和小閣送出門，轉過頭對杜藍道：“藍兒，到我房間來。”
“是，孫大娘。”杜藍輕輕地撇了撇嘴角，慢吞吞地跟在孫大娘身後來到她的房間。
一進屋，孫大娘便熱情地道：“藍兒，你坐吧。”
杜藍也不客氣，找了張椅子坐下，雙手交疊放在麵前，小聲地問：“孫大娘找藍兒何事？”
孫大娘先自打量了杜藍好一會兒，這才笑道：“沒什麽，就是想提醒你一聲。如果少爺看得上你，你便算是飛上枝頭了，以後自然吃穿不愁。隻是，到時你可別忘了大娘對你的好。”
“孫大娘說哪裏話來？藍兒有自知之明，不敢有非分之想。”杜藍趕緊搖頭——天呀，那個浪蕩子，她才看不上眼呢。
孫大娘卻隻顧打量著杜藍，忍不住疑惑地低聲嘀咕：“怎麽少爺吃肉吃膩了，這回想換盤青菜嚐嚐？便是琴心她們偶爾生病時，又何曾見少爺過問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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