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家出走

“小清，你們就別吵了成不？”

這房子的隔音效果可不好，就算隔著門，也能讓同居一室的趙牧聽得一清二楚，她推了門走進來說道。

吳小清瞥了一眼他，兀自怒氣難消，但卻沒有再發作出來。

趙宇航則站在那裏，一臉委屈的小模樣。

“我說小清啊，你幹嘛還和他拖泥帶水的啊，早點跟他說清楚不就好了。”

“什麽說清楚？”趙宇航立刻緊張了起來。

“你就跟他說，其實你早就跟歐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了，至於這小子，他愛幹嘛就讓他幹嘛去。你說也都一二十多歲的人了，站起來也有一米八，又不是小孩子了，不就是被甩嗎？能有多承受不起？”

趙宇航如同五雷轟頂，完全被趙牧的話炸傻在那裏了。

“小牧，你胡說八道什麽啊！”吳小清試圖製止她。

但趙牧卻橫了一眼她，抬高了聲音說道：“趙宇航，小清也不就希望你對自己的人生目標清晰點，能對自己人生負責點嗎？她又沒扒著你養著她，給她買車買房的，你說你就這麽點小事你都做不到，你夠資格做他男朋友嗎？”

“這麽做才叫對自己的人生目標清晰，對自己人生負責啊？”趙宇航苦著臉。

“喂，我說，”趙牧叉著腰，一副禦姐的派頭，“這些如果要倚靠別人提點，那叫什麽你自己的人生目標啊？”

趙宇航特無助地看著吳小清。

但這一次，吳小清覺得趙牧這麽說是正確的，她固然不希望趙宇航變得老於世故，但卻希望他能成長得能對人生更有責任感些，所以她低垂了眼瞼，沒有說話。

“小清可是沒責任、沒義務地帶著你成長的，麵對著更好的人，她也是有權利去選擇的。”趙牧看兩人都不做聲了，愈發得意洋洋起地說道，“我早就說過，小清何苦當你趙宇航的童養媳啊，等把養大了，她自己就人老珠黃了，還不如趁著風華正茂，良禽擇木而棲呢……！”

吳小清一聽趙牧開始飆成語，就知道事兒壞了，果然。她連忙拽住趙牧道：“我說你就適可而止行不？”

趙牧看了一眼趙宇航，說道：“我不這麽說成麽？你看，我這一說就把問題解釋清楚了。趙宇航這回該明白了，他的不成熟會造成你人生的多大負擔啊！”

趙宇航一臉無辜地問道“小清，你不要了我嗎？”他那迷惘的樣子，就跟個被媽媽丟棄了的孩子似的。

趙牧和吳小清差點沒集體嘔血過去。

“小航，你別聽小牧胡說……”吳小清連忙去拉他。

趙宇航卻低了頭，一臉頹喪地往屋外走去了。

吳小清趕緊想去追，卻被趙牧拉住了，低聲說道：“你，別把越寵越大了啊，真慣得真跟你兒子似的。每次跟他說點正經問題，都想用幾滴眼淚把問題蒙混過關，我跟你說，這次必須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去。”

“可是他手機和錢包都丟了啊，你讓他往哪兒去啊。”吳小清焦急地說道。

趙牧詭秘一笑，“就是這樣，他才走不遠啊。放心好了，我跟你講，男朋友就是拿來磨煉而不是寵的，你看看我是怎麽對我家大鬆鬆的，你就學著點吧。”

吳小清一想起大鬆鬆那副可憐相兒，抖了兩下道：“我還是下去找他吧，宇航在這北京也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迷了個路被人拐去賣了，賣去做鴨子還算了，如果割兩腎可就完了。”

趙牧撲哧一笑，“我說，你還真夠操心的啊。真不愧為那小子的小媽媽啊！”

吳小清橫她一眼，“我可沒你這麽沒心沒肺的，而且我說，你對你家大鬆鬆好點吧。”

趙牧微微一笑，“操心你自個兒去吧，別把我事兒也連帶操心上了成不？”

吳小清也就不跟她多說了，她拉開門追了出去。

她本來估計著趙宇航身上也沒錢，走也走不遠，大概也就隻能在樓下都兜幾圈，可她這麽一路從樓梯上奔下來，舉目四望，竟然看不到趙宇航的影子，她這才慌了起來，連忙問著樓下小賣部的伯伯、修傘的大嬸、民警叔叔，有沒有看到一個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著灰色大衣、打著茄紅圍巾的年輕人，但卻都得到否定的答案。

吳小清連忙摸出手機打他電話，卻在得到“對方的手機已關機”的回應時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已經丟了。

“趙宇航，你在哪兒啊，你可千萬別出意外啊！”吳小清急了，連忙跑到車庫裏拿出自己的自行車，騎著去找趙宇航了。

街上的霓虹四亂，來來去去的都是陌生的臉孔，吳小清在那一刻才意識到，趙宇航在自己的心底是多麽重要，她幾乎是哭著在對自己說：趙宇航，你快回來吧！隻要你回來，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了。你就這樣一直任性下去吧，就是這樣的你，我才喜歡啊！

吳小清亂了分寸，一路地騎行過後，她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停在了何方，隻聽得到自己越來越重的喘氣聲和愈來愈快的心跳。

她的腦子裏突然不合時宜地浮現起一段話：如果你還在這個世界存在著,那麽這個世界無論什麽樣,對我都有是有意義的.但是如果你不在了,無論這個世界有多麽好,他在我眼裏也隻是一片荒漠。而我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如果你拒絕了我那麽對於我來說就是失去了你，那麽你在我的世界中就是不複存在的了。

當車子騎出很長一段路之後，她才想起那是《呼嘯山莊》裏最有名的一段話。那個時候，她和趙宇航都是多麽喜愛這本小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