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呀！怕！怕！
夏日時光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日頭西墜已是傍晚，玄魁回來了。他送走小葵關了店門，走上樓來。
已經做好了晚飯的烏鴉站在架上。一掃白天的倦怠，黑貓兩眼放著光。
“快點兒吃，一會兒我還有事跟你說。”玄魁放下畫夾衝過來急忙吃飯。
黑貓也不理他，隻吃自己的。
就見玄魁吃完飯跑到桌前，把包裏的手機翻了出來，“過來！”他喊著黑貓，臉上的笑卻有點兒異常。
“誒？”黑貓不解，湊了過來。
“漂亮嗎？”玄魁炫耀著手機上的照片，一臉桃花。
“就這……嘁……”黑貓極其不屑。“啊！”頭上卻挨了玄魁一下。
“她叫小玉，可是新一屆校花，平時一直沒機會搭訕。可巧今天看到是她在學校網站上的BBS發的帖子，說她的手鐲丟了，我就想到了你。發揮一下你的特長嘛，幫忙找找。”
“我的特長？”黑貓有些疑惑。
“是啊，你現在不是貓嗎？鼻子應該不比狗差吧？”
“啊？！你不是想拿我當狗使喚吧？”黑貓有些發怒了。
“正確。”玄魁嗤笑著。
“不幹！”黑貓轉身要走。
玄魁並未阻攔卻側頭向廚房喊道：“喂，那個誰你過來！”
烏鴉男聞聲，頭伸了進來問道：“喊我？”
“對，就你。昨天你不是說我跟它簽了個什麽契約，要不離不棄，相互幫忙什麽的嗎？”
“是啊！”並未聽到前言的烏鴉男肯定的答道。
“是什麽啊？現在我有難處，它都不肯幫我，這個算不算違背約定啊？有什麽懲罰嗎？”
“啊？你這算什麽難處啊？想拿我當狗用，去討好女孩子！還惡人先告狀！鄙視你！”黑貓不服。
“鄙視什麽，同是男人，有什麽好鄙視的，大不了你幫我，以後我也幫你啊，對，對，你不是要收集靈魂嗎？在不傷天害理、謀人性命的前提下，我幫你就是了。”
“這個……”
“這個什麽這個，現在你是貓，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有我幫你，你還有贏的機會哦。”
“嗯……”見黑貓還在猶豫。玄魁走上前去，撫弄著黑貓的頭說道：“就這麽定了！”
黑貓甩開玄魁的手，瞟了他一眼，卻也默認了。
烏鴉男見狀笑著退出房去。
第二天的下午，黑貓不情願的跟在玄魁後麵。
玄魁卻一路上都癡癡的笑著。
“花癡！！賤男！！”黑貓搖著頭停了下來，抬起後腿搔著耳後的癢嘟囔，“還是保持一定距離好，千萬別有人認為我跟這癡子是一夥的，真丟不起那人啊！”
“呀！”冷不防，黑貓的腦袋被狠彈了一下。
“少費話，快走！”玄魁威嚇著，臉上卻依然蕩漾著奇怪的笑。
周六的公園很熱鬧，一個女孩兒站在約好的榕樹下。
樹影婆娑間，隻見她白色的連衣裙隨風輕擺，清秀的麵龐被映襯的宛如一朵盛開的雪蓮花，玄魁不禁看癡在那裏，黑貓清咳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忙走上前去。
“對不起，我遲到了……”玄魁有點兒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是小玉，你是玄魁吧，為了這點兒小事就麻煩你們真是不好意思。”女孩搶先說道。
“知道還說！”黑貓打著哈欠嘟囔著。
“什麽？”女孩子沒聽清有些疑惑。
“沒什麽。”玄魁向後踢了一腳，黑貓靈巧的躲過。
“說正事吧，你要找的是什麽來著？”玄魁問道。
“噢，就是這個。”女孩兒打開錢包，裏麵有張照片，她指著照片說道。
那是張女孩摟著奶奶的照片，慈祥的老人手上戴著一隻鐲子。
“就是這隻鐲子，這是奶奶的遺物，我以前一直戴著從來不摘，可是前幾天它突然不見了，我找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找不到。”
玄魁突然感覺到黑貓已經打開了靈眼。
“你有什麽其它隨身的東西嗎？”玄魁轉向女孩兒問道。
“嗯，手機行嗎？”
“行。”玄魁接過手機。
走到一邊沒人的地方他拍著黑貓的腦袋，“笨蛋，找東西開什麽靈眼啊？”他抓起黑貓命令道：“聞！”
“討厭啦！”黑貓抗拒著。
“討什麽討厭！就讓你聞聞好好記住這味道，然後找，有那麽難嗎？！”玄魁把手機塞了過去。
“她身上的香味兒真的很嗆人啦！我就說嘛，這是狗才幹的事！”黑貓本想寧死不屈卻還是拗不過玄魁，隻好嗅了嗅。
“好了嗎？”玄魁問道。
黑貓打了個噴嚏點了點頭。
“好可愛的貓啊。”女孩走了過來憐愛的看著黑貓。
“沒什麽好的，一隻笨貓。”玄魁瞟了一眼黑貓。
“走吧，去找。”他把黑貓放在地上，正要轉身離開……
女孩卻打開錢包說道：“等下，先給你，這是說好的酬勞……”
“不用，東西找到了再付就行。”玄魁拒絕了，心想，我要的可不是這個啊……
女孩微笑，“嗯，那就找到再說，不過無論找到找不到都要謝謝你們。”她目送著玄魁遠去。
過了好一會兒，黑貓被趕到一片空地上，迫於玄魁的淫威它心不甘情不願的，努力嗅著。
“有方向了嗎？”玄魁站在一邊兒看熱鬧。
“等會兒！”黑貓在風中捕捉著氣息。
“東邊！”說著黑貓快步向東邊跑去，玄魁緊隨其後。
“在那兒！”黑貓和玄魁來到河堤，烏鴉也趕了上來。
“看到了。”玄魁喊道。
他剛要上去，卻被黑貓製止了，“先別過去！打開靈眼！”
“誒？”經過幾天的練習玄魁已經可以自如的開閉靈眼了。他依黑貓的話打開靈眼。
粉紅色的河堤上，一位老人坐在那裏。
“喂，那不是女孩的奶奶嗎？”玄魁驚愕的喊道。
那老人靜靜的看著落日。
遏製不住驚訝，他回頭看著黑貓問道：“她是低俗靈嗎？”
“不是，她是守護靈。”黑貓目光炯炯，盯著老人
“誒？”玄魁不解。
“守護靈與怨靈不同，它是思念凝結的，是對寄主無害的靈。”黑貓解釋道。
這時，剛剛落下來的烏鴉也幫著補充，“可能是老奶奶太想保護孫女了，才會凝結在鐲子上。”
“這樣啊？那撿起來拿回去不就行了？”玄魁起身。
“不行，守護靈一般隻會附在遺物上，很少會自己走動。”黑貓更加警惕的盯著老人。
“那我去問問她有什麽遺願。”
“等等！”還不等黑貓去攔，玄魁已經走上前去。
他在老奶奶身邊坐下。老人看了一眼玄魁。
“您好！”玄魁直視著老人打著招呼。
“你能看見我？”老人有些吃驚。
“能。小玉托我來找這隻鐲子。”說著玄魁遞上那張照片。
“這樣啊。”老奶奶接過照片，無限憐愛的看著照片上的小玉卻突然說道：“我暫時還不能跟你們回去。”
“誒？”有些出乎玄魁意料，但他很快平靜下來問道：“為什麽？您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嗎？我會幫您的。”
“笨蛋！它是守護靈隻是對寄主來說的，你這麽說會被它附身的！”黑貓跳過來大喊。
“附就附唄，以老奶奶對小玉的守護之心，應該不會象那些怨靈一樣害人的。”玄魁不想放棄。
“可它依然是靈，被靈附身是很辛苦的！”黑貓瞪著玄魁。
“放心，不到必要的時候我是不會附在這孩子身上的。”老奶奶側頭對黑貓說道。
“如果可能的話請帶我去一趟花明郡。”老人拜托道。
玄魁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可以，不過要委屈一下。”說著他撿起鐲子放進兜裏。
“還有你們！”
“誒？”黑貓和烏鴉還沒明白過來什麽意思，直到坐上火車，它們才明白所謂委屈就是把它們塞進包裏。
……“啊！我的頭。”
“對不起，主人。”
“喔！魯卡！”
“對不起，主人，我盡量不踩到您！”
“呀！”
“不好意思，魯卡。”
“沒關係，主人！……啊！”
……
一路上，玄魁的包裏不停的發出這種怪聲，玄魁隻得裝做若無其事抱著包，用沉默加厚臉皮抵禦著來自於其他乘客的怪異目光……
花明郡並不遠，隻半小時的車程就到了那個小站。
“哪裏？”下了車的玄魁問著老奶奶。
“你隻問花明府在哪兒就好。”
“嗯。”玄魁答應著放出了黑貓和烏鴉。
“啊！你再關我個試試！”黑貓伸著爪子為剛才沒反應過來就被關進包裏惱火。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為了我讓你們受委屈了。”老奶奶道著歉。
“不用管它！咱們走吧。”玄魁並不理會，已經大踏步向前走去……
“花~明~府，哇，好大啊！”站在院門外，玄魁回想著剛才的幾十分鍾走過的圍牆竟然都是這座府邸的，他不由的感歎。
“嘁！土刨子，這才哪兒到哪兒？我未來的宮殿……”
“住嘴，你現在隻是貓，連窩都是我給你的！”玄魁瞪著黑貓。
“那是誰害的？”黑貓也不示弱直視著玄魁。
“你自作自受！”收回目光的玄魁隻丟下這一句。
“啊！”黑貓氣的大叫。
“嗬嗬。”老奶奶被逗笑了。“這倆孩子感情真是好。”
“啊？感情？好？我們？”這回倆人出奇的一致，各自撇著嘴。
按下門鈴……
“您找誰？”揚聲器裏傳出問話。
不及回話，老奶奶卻先抱歉的說道：“小夥子對不起，從現在起我要附在你身上了。”
“嗯，請吧。”玄魁答道。
“麻煩通傳一下，我要見花明夫人。”玄魁的聲音一下蒼老了許多。
“您是哪位？”大門的那側繼續詢問著。
“告訴她，我是如玉。”
過了好一會兒，大門打開了。“玄魁”和黑貓走了進去。
此時玄魁明顯步履蹣跚起來，象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您是？”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已經坐在客廳裏等候。
“我是如玉，你的姐姐。”“玄魁”說道。
“開什麽玩笑，如果如玉還活著，那也是位六七十歲的老太太了。”花明夫人不禁被眼前這個年輕人拙劣的“謊話”逗笑了。
“是我，我已經不在人世了。”“玄魁”認真的答道。
“少胡說了，不知道你從哪裏聽說如玉的事，但想裝神弄鬼的糊弄人，也太過分了！送客！”這次夫人有些生氣了。
“十歲時，你還尿床！”“玄魁”突然大聲喊道。
黑貓一愣，它抬頭看著玄魁。
這時已經站起身的夫人卻慢慢坐了下來。
“我離家出走時，留給你一條項鏈，那是媽媽留下的，墜子是把小鑰匙。”“玄魁”繼續說道。
“你……你是誰？”夫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是如玉，你的姐姐。”“玄魁”直視著夫人。
“不可能！不可能！”夫人驚愕的搖著頭。
就聽“玄魁”緩慢的以老婦的聲調說著：“我走時你才十歲，沒想到一走就是一輩子。媽媽去逝的早，隻留下我和你，本想永遠守著你，可是我卻自私的為了自己的感情離開了家，一直覺得對不起你，總想來看你，可又沒有臉回這個家，直到現在，你的時日也無多了……”
“放肆！”管家喝道。
花明夫人卻示意沒關係。
隻聽玄魁繼續說道：“如果再不回來，咱們姐妹將永世相隔，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才拜托了這個小夥子帶我來看你。”說著，玄魁卻趁人不注意向黑貓眨了一下眼。
“誒？”黑貓愣住了。
“如玉？你真的是如玉？”夫人此時已經站起身來。
“是的，我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妹妹了。”說著兩位老人擁抱在一起，一時間老淚縱橫。
“如玉，快快，說說你這些年是怎麽過的？姐夫待你好嗎？你幸福嗎？”夫人迫不及待的拉著“玄魁”坐下。
“嗯，除了你。我從來沒有為當年做出的選擇後悔過。”“玄魁”笑著拭著淚。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你會幸福才會支持你離開的。我也從來沒有怨過你。”說著二人又哭了起來。
“啊，對了，我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三個孫子，一個外孫女。嗬嗬，當年還是十歲的小女孩，如今也兒孫滿堂了，如玉呢？”夫人熱切的望著“玄魁”。
“我隻有一個兒子，可惜跟他老爸一樣短命，兩年前就先走了。現在隻有一個孫女。她叫小玉，是個可愛的孩子。”
“是嘛，原來姐夫已經仙逝了，太可惜了。”夫人不無惋惜遺憾的說道。
“是啊，不過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總算可以安心的去了。沒有我，你一樣過的幸福，真是太好了。”“玄魁”撫著夫人的臉，眷戀的凝視著。
“如玉！”老人們又擁抱在一起。
過了良久，夫人懇求道：“今天就不要走了。”
“不行，我附在這孩子身上，他會受不了的。”話雖這麽說，可“玄魁”卻悄悄的向黑貓做著我沒事的手勢。
“就一天，求你了，如玉無論如何都要留下。”夫人繼續懇求。
“嗯，那隻留到半夜吧。”老人妥協了。
黑貓本想阻攔，卻見玄魁沒有反對也就作罷了。
“好，好，管家，快去，把所有認識如玉的人都找來，再布置宴席，我要為如玉辦場盛大的宴會。”
花府上下一時間熱鬧起來……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兩位老人與眾親朋老友話著家常，不覺中時鍾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老奶奶站起身來說道：“我真的要走了。”
“如玉！”夫人拉著“玄魁”的手不肯鬆開。
“今生咱們妹姐還能見上一麵，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如玉！”夫人哽咽著淚如雨下。“小玉的事，你請放心。我會把她接來象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守護著她。”
“嗯，那就謝謝你了。”老奶奶緊握了一下夫人的手。
“一家人還客氣什麽？以前是不知道，找不到你們，從現在起她也是我的孫女了！”夫人不舍的放開“玄魁”。
“對了，這是這孩子的地址，麻煩你送他回去，他今天累壞了。如果可能請多給些謝禮，這是我欠人家的。”說著，老奶奶拿出照片，後麵玄魁不知道什麽時候寫的地址。
黑貓差點兒笑出來，它盯著“玄魁”，被附身這麽長時間能保存原有意識就不錯了，這家夥竟然還不忘要謝禮。
“嗯，我會記得的，你就放心吧。”夫人收好照片。
“還有，這隻鐲子是我生前的遺物，你拿著這個去找小玉，她會相信你的話。”說著老奶奶拿出鐲子遞了過去。
“嗯。”花明夫人小心的接過鐲子。
之後兩位老人又灑淚話別了一番，老奶奶這才從玄魁身上離開。
那一刹，玄魁無力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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