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26
ACT26
晚上小哈回來,給他盛飯,跟他麵對麵坐著把飯吃完,我收拾碗筷的時候,他進了浴室,這期間,我們兩個尷尬的一句話都沒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才確切,心裏吧,無比沉重。
性經驗我有,可讓我做1,我心裏沒底。生理方麵半點兒問題沒有,關鍵是,從我第一次**到現在,我從來沒做過1,那些床伴兒怎麽對我,我也沒仔細琢磨過,今天這小哈……我該怎麽對付他?完全沒有頭緒。
況且,似乎,這麽長時間了,我等的並不是這個。
我坐在地墊兒上,打開電視,又打開IPTV,點開收藏夾裏的《武林外傳》。
白展堂折騰著開同福武館,想讓錢掌櫃掏錢學武,那通忽悠,巨噴飯,可我一點兒笑不出來。
瞪著那些個“武林中人”半晌,已然不知道裏麵兒演到哪兒了。
哢嚓一聲,知道是小哈沐浴完出來了,我頭都沒敢回,光聽見他光腳板兒踩在地上往我這個方向靠近,再靠近。
“又看這個……”
他大大咧咧坐到我身邊兒,肩膀蹭著我,一股清新的浴液味兒衝進我的鼻孔。
“嗬……是。”
“這東西一點兒營養都沒有,你還看得這麽起勁。”他擠兌我一句,口氣不那麽自然。
“個人愛好麽,有深度的我看不了,太累。”
“蒲晧。”
“啊?”
“你——”
小哈一個“你”字,拖了兩秒的長音,後麵的話他沒說,我也沒接。
緊張,我手裏捏著遙控器,出了一手心的汗。
他從我手裏抽掉了遙控,拍拍我的肩膀,我避無可避,側臉,抬頭。他把頭壓了下來,唇與唇碰撞,可他卻不把舌頭伸過來。
從這個吻開始,他就打算把主動權交到我手上了麽?
我伸出舌頭,他打開口腔,吻很纏綿,我慢慢改變動作,跪在地上,直起身子,手撫摸上他赤裸的臂膀跟胸膛……
這個人是小哈,我從上大學就喜歡的男人,肯為我改變性取向的男人……
我一直渴望他的身體,是的,可……
“怎麽了你?”小哈被我推開後,一臉莫名其妙。
我歎口氣,搖搖頭,抓起矮幾上的煙,點上,走到窗口。
這恐怕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把小哈徹底扳彎,然後呢?我們就能快快樂樂一起生活?
答案顯而易見,是否定的。
我們沒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沒有共同的生活目標,他在奮鬥事業,而我卻在耗費青春。迥異的兩個人,一個因為慣性的愛慕,一個因為不想失去這個朋友,就這麽糾纏在一起,有意義麽?
“蒲晧,你到底想幹嗎?我覺得我已經退讓到極限了。”
是,我相信,小哈,你已經努力過了。
“我長這麽大對我父母都沒這麽上心過,你別不知足。”
嗬嗬……這話我也信,大學那會兒你老忘記給你父母打電話,還是我催的呢。
“你能說話麽?最近我越來越摸不透你在想什麽了,我讓你難受了?之前我不碰你我知道,可今天我怎麽就又讓你難受了?我他媽都已經豁出去了,連個男人我都不當了,你還想讓我咋樣?”
“小哈。”我吐出一口煙,看著窗外遠處高架上流動的車燈。“你要是怕我再跑,再玩兒失蹤,我告訴你,我不會了,你放心。”
“操……你說這個幹嗎?”
“今天過去,咱倆還是朋友,我不跑,我保證。”
“……”
“我不跟你較勁了,我也累了,何況按咱倆的性子,以後也沒法兒過到一起。”
“怎麽就過不到一起了?這不都好好的?”
“我不願意這麽有規律的活著,不願意早起給你買飯,晚上給你做飯,不願意家裏大事兒小事兒都我一人操心……”
“那你說話啊,這些不願意做就別做,我也能……”
“最關鍵的,我不願意跟你發生性關係了。”打斷他,我說出了一句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是否屬實的話。
“蒲晧……”
“小哈,我願意跟你是哥們兒,以前是我鑽牛角尖兒了,現在我已經想明白了。你可以恢複你以前的那種生活,我也可以,我們沒必要再為對方改變。”
回過頭,我對小哈笑笑,“這套房子你繼續住,我搬回網吧,照顧生意也方便。”
“不是,你等等。”他抬手做個STOP手勢,“你這是跟我商量,還是你已經決定了?”
“你看,你一開始答應跟我處,什麽原因?”
“怕你不搭理我唄!”
“那現在我說你不用這麽跟我處了,我還理你,咱倆還是哥們兒,你不願意?”
“願意是願意,可你……你不喜歡我了?”
這個問題我也隻能笑著點頭,“是,今天我才發現。”
“媽呀,蒲晧你真能兜圈子的,我他媽今天幾乎要為你獻身啊!行,你要真這麽想,那就簡單多了,你沒跟我開玩笑吧?”
“騙你有錢拿麽?”
“好,成,那我就放心了。你說你前麵鑽個什麽大勁呢?我這段兒還正想著怎麽跟我家裏說,這樣一來結了,啥不說了,讓我爸媽知道,非進瘋人院一對兒不可。哈哈!你怎麽就突然想通了呢?”
“想不通的辦法是啥?今兒晚上我回網吧住哈,明天過來收拾東西。”
“別,我之前那房子還沒到期呢,何況哥不還在對麵兒住麽,你住這兒也方便照應著。今兒就這麽著吧,明天我收拾東西走人。”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還是擰了一下兒。
這麽長時間,我確實給小哈增加了不少負擔,另一方麵,我也慶幸自己能懸崖勒馬,現在才能看見他這麽燦爛的笑容。
“那你繼續《武林外傳》,我對付我工作去,你困了就自己睡,別等我……不對,哎,這習慣還有點兒改不掉,隨意吧,我去了。”小哈站起來衝我擺擺手,我點頭,他笑嘻嘻轉身走了。
拿好皮夾車鑰匙跟手機,我站大門口喊了一句:“小哈,我今兒跟自在他們刷夜哈,去網吧玩兒,走了啊!”
沒等他回話,我打開門,衝了出去。
折騰這麽許久,天已經全黑了,我坐到我那別克商務裏,感覺心髒像被什麽拉扯著。
沒錯兒,這麽做一點兒沒錯兒。
小哈他對我沒那種感情,我倆也不是一路人,勉強在一起,沒勁,到最後也落不下個好結果。
為什麽之前我腦子就那麽軸呢?
想明白了,終於想明白了,趁一切都還來得及。
盡管心裏難受,忍忍也就過去了,我趴在方向盤上,想揚起嘴角笑笑,可揚起了嘴角,卻沒能製造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