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三十分鍾的煎熬

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留,真正汙染這個世界的並不是毒品、噪音、垃圾等物品,而是人的心靈。一個人縱是腰纏萬貫,失去了應有的善良,那錢對他來隻會是負擔。一個地方縱有黃金遍地,沒有了善良的人,那便是黃金也變得暗淡。

回到旅館,倒在床上將電視的聲音打到最大,隻是想讓嘈雜的聲響使我們的思緒不能集中,我們不願意再去想這件事,可是它卻總是不由自主的在我們腦海中浮現。

“我想給媽打個電話。”魚對我悠悠的說道。當人受到委屈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一定是她最愛的人。是她對我的依念少了嗎,以至於讓她想到了家?鼻子一陣酸辣穿過,我開始痛恨我自己。我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我相信了一個變了的朋友,我就必須為這個決定負出代價。我點了點頭:“不要跟你媽說這件事好嗎?。”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要求她,但是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當時我們一起來這裏的時候,她跟家裏說是和她一個女同學一起來的,可是現在……我不敢再想,

當她打通家裏的電話時,一聽到媽的聲音就哭了起來,這是人性中最純真的聲音,我知道打電話的結果一定是這樣,我知道所有的事再也滿不了她媽,我更加知道的是她媽不會再讓她跟著我到處遊蕩了。這次我們一定會分開了,誰也阻止不了!

她媽說讓她馬上回家,讓她把我也帶回去,她家住在邯鄲,一個古老而神秘的都市,對我卻是有更多的驚恐,我從來就沒有想過現在就去見她父母,因為我沒有給她們的女兒幸福,反而是讓她跟著我一次又一次的受累。但是我更沒有想過要和她分開。兩權相害取其輕,我開始作著去她家的打算。

先回武漢,再到武漢轉車去邯鄲……

第二天,我們就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車,來到了那讓我心有餘悸的火車站,有了上次的經驗,我們不再那麽沒有主張,買票的人空前絕後的多,從售票大廳可以一直排到廣場,我們來到一個警察站崗的地方,將行李放下。

“你在這裏看著行李,我去買票。”我對她說到:“很快就回來了,不用擔心。”我怕她不肯,隻好再加上這句,這排隊買票絕不是一會兒的事,但我不能不這麽說,因為兩個人背著這麽多行李去買票是不明智外加不可能的事。

她無奈的點了點頭……看著她從我的視線中消失,涼意一陣又一陣的襲來,我總是感覺她那弱小的身影需要太多的愛,我總感覺我是那麽的離不開她,那怕是一秒鍾……

十分鍾過去,那長長的隊伍跟本就沒有動,我還是站在原處,理由很簡單,前麵總是有人插隊,我想她這麽長時間沒有看到我了,一定很擔心,我又跑了回去,她遠遠的看到我的身影就跑了過來,行李也不要了,牽著我的手委屈的看著我,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讓我心痛不已,我為什麽那麽傻,沒事跑到這裏來窮折騰……

又勸了她老大一陣子,再去買票,隻有插隊才能買到票,我往前一步一步的走去,就好象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般不時驚慌的看著被我劑在後麵的人,終於在窗口的旁邊停了下來,卻一直不敢開口買票。

這時一個大個子從我後麵劑了過來,買了一張票走了,原來這麽簡單,我如法炮製,沒有了去武漢的票,我當時暈了,如受電擊一樣的悶在那裏:“我要退票。”一個聲音從我旁邊響起,我趕緊望去,真是武漢的:“退給我吧。”可是也隻有一張,想著買到一張是一張吧,大不了買了站台票到火車上再補票。就這樣我們倆僅買到一張沒有坐位的票,然後又在票販子的手上花了五元錢買了一張僅值一元錢的站台票……

雖然車還有幾個小時才開,可是我們無法忍受再在這裏呼吸一口空氣,向候車室裏走去,剛走到半路,一群七八歲的小孩子向我乞討,當時的我實在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事,那知道他們兩個抱著我的腿,兩個開始在我口袋裏翻了起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驚呆了,但馬上反應了過來,孩子,他們才是孩子……我粗暴的趕走了他們,越來越討厭這個地方,打從心裏討厭,當我走進候車室的時候,我心中暗暗發誓,我貓兒有生之年決不再踏進這個鬼地方,決不……

等了一會兒,她見我們在廣州買的電話卡還沒有打完,說還想給家裏打個電話,這必須要到外麵的公用電話亭才能打,雖然我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可是卻口頭上還是得答應她,我在裏麵看著大堆的行李,她又一次的從我視線中消失了……

十分鍾過去,我再也坐不住了,不停的向著進站口看著……

二十分鍾過去了,我向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附近跑去跑來,毫無所想——我一個人根本就拿不動這些行李……

三十分鍾過去了,我再也受不了這種煎熬,我帶上了兩件比較重要的行李,其它的放在一旁向外走去,終於在一個公用電話機旁邊找到了她。

“你怎麽出來了,還有行李呢?。”她著急的說道:以為我在裏麵出了什麽事?

“行李丟了不要緊,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把一切都弄丟了也不要緊。”我語音哽塞,甚至很生氣,這三十分鍾讓我知道這一輩子我再也離不開她。牽著她的手回到了候車室:“感謝上帝,行李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