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玄機敗露

自從我接下幫王兵寫情書的差事後，每次給程雪寫信，我都會將程雪想象成“海風”，然後，我就在給程雪的信裏宣泄出我對“海風”所有的思念與愛情……

日子就這樣無聊的過著，那幾個星期裏我除了給程雪寫了近7封匿名的情書之外，唯一的樂趣就是徹底地將“四大名捕”消遣了一番——繼周樊城之後，王國臣、王曆、胡偉勇也輪番受到了我善意的批評，當然，其形式還是我慣用的藏字詩啦——

王國臣：

“君王自古愛紅顏，

傾國傾城亦無怨。

能臣忠烈勸不聽，

如是者再史為鑒。

癡傻情種原是癲，

縱逼赴湯固所願！”

王曆：

“王侯猶欲受列土，

曆朝時有不臣徒。

確是人心常不足，

是忠是奸心隔肚。

蠢人妄作非份想，

才子緣何太糊塗？”

胡偉勇：

“遙想胡虜當年洶，

幸有偉漢李廣弓。

飛將勇名撼陰山，

胡馬是時無影蹤。

老來白發難封侯，

丹心癡癡世人頌！”

這幾首詩都是我在課堂上一時無聊的塗鴉之作，加上先前的一首，算是將“四大名捕”湊了個齊，倒也有些許的成就感……由於我們學校的每個教室都是幾個班級輪流使用的，因此這幾首寫在課桌上的打油詩竟然漸漸流傳了起來，更是終於到了全校皆知的地步，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到了最後，不知道怎麽的竟然讓“四大名捕”給知道了，於是在他們義正詞嚴的強烈要求下，我被學校以“詆毀教師名譽”的名義，給予了“警告”處分……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臨”，在我被學校處以“警告”並全校廣播通告的第二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來信，讓我出乎意料的是，它竟然是程雪寫來的——

“‘一個默默注視著你的人’：

你好。

第一次給你寫信真的感覺有點怪怪的，你給我寫的那幾封信我都拜讀了，不過由於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所以也就一直沒能給你回信——好在最近學校裏發生的‘四大名捕’被諷事件，終於讓我從你的字跡中把你認了出來，嗬嗬，你可不要不承認喔，我很確信自己沒有認錯人……

老實說，我對你很好奇（隻是純粹的好奇喔，可不要想歪了），我真的很好奇你怎麽敢在課桌上寫下罵老師的藏字詩，而且更奇怪你怎麽會笨得在詩後署了上了自己的筆名——而且還是在學校內部的“萱草”雜誌裏刊登過文章的筆名，這種大膽的行徑，我真的不知道是該佩服你我行我素、張揚叛逆的個性呢，還是該為你傻得可愛的行為忍不住失笑……

在你寫給我的信裏，我看到了很多會讓我臉紅的話，在這，我不想對此作出回應——因為我們畢竟還是學生，而且我對你也幾乎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你有讓人羨慕的文采和讓人忍不住想笑又忍不住佩服的作風之外），不過呢，我想如果和你作朋友的話——我是說那種純粹的朋友——那將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嗯，所以呢，我決定將我的QQ和手機號碼給你，我想，和你交談一定會是很愉快的：）。

QQ：119*****手機號碼：135***

程雪

看完之後，我頓時如墜冰窟，怎麽會這樣？這和我原本的打算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啊！我幾乎已經可以預見王兵拿著菜刀追殺我的情景了……

唉，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這個誤會是一定要解釋清楚的——不過這麽一來，讓王兵“借屍還魂”的策略肯定是破產了，而這幾個星期的努力恐怕也是白費了——好在也不算是白辛苦一場，起碼一個星期的午餐是已經吃到嘴裏了……

事不宜遲，我趕緊回信一封，將自己頂包王兵代寫情書的事情徹底作了一個交代，並嚴正申明自己是被其武力所迫，被逼無奈才會和王兵狼狽為奸的，還特別強調了其實我的內心深處一直在為我為虎作倀的行為感到內疚，然後又寫了長長的一段自我檢討和自我批評的話語，直到將信投入了“廣告製作”專業的信箱，我才略微安心了少許。

晚上在寢室裏，當我將程雪憑著字跡認出了是我在給她寫情書的噩耗告訴王兵時，出乎意料地，王兵竟然沒我預料中的大失所望，隻是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就埋頭發著他的短信，也不知是不是急著向程雪解釋去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最近王兵對程雪的熱情大為減退，可能是程雪對他不理不睬的態度讓他徹底失去了信心吧，所以對我的那招“借屍還魂”也不再抱多大的希望了，而且聽“達叔”說，他似乎有轉移目標的趨向，目前正和“機電”專業的一個叫李晶的女生打得火熱呢……

反正我已經吃了一個禮拜的免費午餐，這幾個星期的辛勞也算是物有所值了，既然王兵都不那麽介意了，我當然樂得清閑——隻是可惜了那事成之後另外兩個禮拜的免費午餐了……

熄燈後躺在床上，循例和寢室裏的幾個兄弟侃了一會美女，吹了幾通牛皮後，等待我的就是漫漫長夜了——由於一般我在白天睡眠過於充足（大部分的上課時間是我的睡眠時間），所以到了晚上我往往難以入睡——這時候，我就會不可遏製地想起“海風”……

我已經多久沒見到“海風”了？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和“海風”說過話了？我已經有多久沒有“海風”哪怕是一點點的消息了？時間長得我都記不得了……

自從那次在海邊和“海風”分手後，我就和她絕了音訊了——她再也沒有寫過信來，我也再也沒有打過她電話。我們兩個人變得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一樣，她是“她”，我是“我”，再也不是“我們”……

其實，我真的很想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快樂無憂，很想知道她現在是不是笑得特別燦爛開懷，很想知道她身邊的“他”是不是對她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好幾次我都想聯係她，想很灑脫地告訴她我們依然可以是朋友，很想對她說我想依舊留在她的世界裏——哪怕隻是做一個看客——隻要能時常看到她，能在她開心的時候和她一起開心，在她難過的時候給她安慰，就已經讓我滿足了……然而每次我都最終打消了念頭——因為我隻要想到她的身邊會有一個“他”，她的笑容會為“他”而燦爛時，心口就忍不住陣陣絞痛……可能，我真的不是一個豁達的人吧。

有時候我不止一次地在想——如果我努力挽回，用足夠的耐心去打動她，我會不會能夠將“海風”留在我的身邊？然而當我想到她的那個“凝遠哥哥”胸口閃亮的“北大”校徽的時候，我就否定了這樣的想法。

有時候，想擁有愛情也是需要資格的……

隻是——

我真的好想再看到一次“海風”那燦爛無比的微笑……